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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姑娘心意已决,我们今晚便拜堂成亲!”

十点半文章  · 简书  ·  · 2018-03-12 10:31

正文

文/伊安然

1.

陆从从又做了整晚的梦。事实上,逃回人间的这些天,她几乎每晚都会梦见最后一次见青华时的场景。当那只锁灵环当头罩了下来,她现出原形被元织的侍女抱进了怀里时,她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华转过身,穿着宽袍大袖的他背对着她踱回裹云轩。她大声叫:“青华,青华……”

“大王!大王!”有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陆从从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体被人轻摇了几下,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

“大王,是我,是我!”负责照顾陆从从饮食起居的小兔妖素雪一脸同情地看着陆从从,用细胳膊拼命摇晃陆从从的身体。

陆从从这才彻底清醒,看着这个在栒状山籍籍无名还死了爹娘的小兔妖,虚弱地露出一抹笑:“是素雪啊!我好像又做恶梦了……”

素雪目光微闪:“您现在是我们栒状山的大王,众妖皆臣服于您,不服您的也打不过您……”

陆从从苦笑着坐了起来,心下却很清楚,她现在是私逃下界,天庭的人一旦知道这事,她的下场一定比丧家之犬还要惨。

不过这洞中一静下来,便清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口哨声和议论声。

“吵什么吵?大中午的不好好睡觉,想造反啊?”她皱眉,起了身,从山洞里走出来,却被迎面而来耀眼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大王!”之前被陆从从一拳打断了三根肋骨的彪悍狼王看见她出了山洞,连忙堆出一脸谄笑:“我今儿个早上去山下的董家村,发现附近山头的好多女妖在为这小子大打出手,后来还有个满身仙气的丫头出手打跑了那些女妖。我趁乱把这小子掳走了,可我闻了半天,这就是个凡人啊,还是个穷得要卖身葬父的穷小子,除了模样长得还中看之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狼妖后面说了什么,陆从从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了。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炫目阳光下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男性脸庞,让她心头一瞬间便紧缩起来。几乎是第一眼,陆从从就想到了青华殿上的那位帝君大人。

“大王原是九天瑞兽,见识比我们广,这小子的肉是不是吃着能增进修为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妖愿将此宝进献给大王,愿大王生食此人,白日飞仙,寿与天齐……”

陆从从嫌他啰唆,飞起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却听那与青华长着一样面容的男子忽然开口,连声音都与青华如出一辙:“原来,你是这山里的大王?”

“是又怎样?你怕了?”她不敢转身瞧他的眼,“怕就赶紧走,别回头我改变主意想吃你的时候,你哭爹喊娘也没用了。”

“你这柔弱姑娘,怎么跟这漫山遍野的虎狼之辈混在了一起?你既然做了他们的大王,就该好好管束属下。姑娘可知他们隔三岔五在附近的村里偷鸡摸狗,伤人害畜……”

“你这是在管教我?”陆从从难以置信地回头,“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我叫董永,是山下西溪村董家舍的村民!我观姑娘面相不是凶残嗜血之辈,才斗胆直言。姑娘既然不想取我性命,就应该亲自把我送下山。不然,把我交给你手下这些妖怪,他们半路把我吃了怎么办?”他说得一脸坦然,没有半点儿惧怕的意思。

“要我送是吧?”陆从从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单手便提了起来,“好啊!我这就送你回去!就你这小身板,我用三成力气,就能直接把你扔在你家屋顶上,管保摔得你肠穿肚烂,早登极乐!”

董永也不挣扎,俊颜就近在她的颊畔,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从方才开始,姑娘为何始终未曾正眼看我?”

“你一介凡人,我需要用正眼看你?”陆从从皱眉,下意识转眸望去,视线却正正跌进董永那双晦若深海的漆黑眸子里,她心头猛地一抽,眼前分明浮现当年青华殿里那人俊美的容颜。

董永似是毫无所察,冲她忽然露出一个傻白甜式的憨笑:“你这满洞的妖怪,我看着都不舒服,唯独见了你,便觉得与你甚是亲近!你看你方才说要扔我分明就是吓我,你看我的眼神里根本没有杀气!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说着,他一伸手,指了指山脚下最偏僻的一间破败草屋,“我家就在村子最北角那间草房,劳烦姑娘腾云也好,步行也好,送我回去。对了,你一介弱质女流,将我堂堂男子提在手上终归不太雅观,你那野狼属下也不知对我做了什么,我全身麻软,使不上力,不然你背我吧!”说完,他也不管陆从从答不答应,手脚并用轻轻一挣,竟是双手如钳,紧紧环住了她的消瘦双肩,温暖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仿佛冻结了许久的心忽然被浇了一瓢尘酿,陆从从清楚感觉到一股热血,从四肢百骸里直冲上了脸膛。

眼前这男人,不仅模样声音像青华,连这不要脸的特点都和青华一模一样。

“堂堂男子汉被我提着不好看,被我背着就好看吗?你……”陆从从威胁的话说到一半,忽听得身后董永低声叹道:“我看姑娘面善得很,仿佛前世里便相熟呢!”

陆从从脚下一崴,险些被自己绊倒。

前世里便相熟?

她心头一颤,忽然隐约想起,从前在青华殿里,青华与南极仙翁下棋时,南极仙翁似乎曾提及过青华“百世之劫”的事。她隐约记得南极仙翁说过青华这百世之劫吉凶难定,若能安然度过,便可从此万年无忧;若度不过的话,则有百世之难。难不成,眼前这男子,便是青华的“百世之劫?”

2.

陆从从到董家村的村口时,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涌动的仙力和杀气。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原本我还想着看在青华兄长的面子上,不将你逃出天庭的事儿宣扬出去,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这小畜生趁我一个不备,竟然也找到人间来了,还不死心地纠缠到了兄长这儿来!”熟悉的清脆女声在陆从从身后响起。

陆从从全身僵硬站在原地,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正是天庭七公主–元织。

怪不得之前狼王说有个仙气四溢的丫头打跑了众妖,她早该料到,以元织对青华的痴恋程度,一定不会放心青华转世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明着暗着都会为他保驾护航的。

陆从从吐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继续往村里走去。岂料元织娇喝一声,便有两名金甲天将冲上来,一个直接从她身边将董永抢走,另一个则挥了金锏直接砸向她的面门。

“你这么着急,又以天女之身亲临人间,看来……”陆从从闪身避过那个金甲天将,侧眸看了看沿途太过聒噪被她迷晕的董永,轻叹了一声:“看来,他果然是青华的转世了!”

“是又怎样!陆从从,我警告你,这次你休想与他再扯上半分关系!”元织身着七色霓彩裙,怎么看都是通身的优雅贵气。谁会相信,这娇俏公主,曾把陆从从锁在织星楼,每晚拿着乌金剪在陆从从身上绞去一片金石,鲜血淋漓,又狞笑着一遍遍提醒自己,当初青华从渐鸿洞把陆从从捡回天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用那双巧手将陆从从撕成碎片,织就一件天澜锦衣的喜服,留着将来她和青华成亲时穿?

想到这些,陆从从心里就一阵痉挛般的抽痛起来,忍不住将压抑心头的奚落一吐而快:“我这头被九天之上清贵无双、温柔可人的七公主折磨到跛了脚的跛脚兽有什么值得七公主这样严防死守的?况且,七公主这严防死守好像压根儿没起什么作用吧?”

元织那张俏丽的脸,几乎瞬间变得绯红:“你住口!”

“啧啧,恼羞成怒了!这可不像你啊,在织星楼时,你可不是这样的!”陆从从见她这样,倒是心情大好起来,“说起来,你这么恨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上清三境,仙奴如云,你的青华兄长守着偌大的青华殿万万年都不要仙奴童婢,只有我陆从从能近得他身,讨他欢心,逗他欢颜,你贵为天帝之女又如何?还不是比不得我这盘在他膝头的六脚怪!捉了我,拔光我身上的灵片又如何?你看,到头来,他好不容易人世走一遭,居然又鬼使神差地撞到我身边来了!”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昂首挺胸地扳回了一局,陆从从脸上已经浮现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

就在陆从从以为元织要动手时,元织却屏住呼吸,深深吐出一口气后,竟露出极温柔的笑意:“陆从从,你等着瞧!”

说完,她竟是一挥袖直接隐了身形,陆从从小胜一局,忍不住嘚瑟起来:“你不是想撕了我做嫁衣嫁他吗?我倒要看看,你这天女如何嫁凡夫!我告诉你,天上也好,地下也罢,你用尽心机也是于事无补,因为老天爷总会把我跟他送作堆……”

话音刚落,她却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低头一看,脑中如同五雷轰顶般“嗡”的一声响。

只见陆从从四蹄着地,一身营养不良的青黄色牛皮上还沾了几点泥浆,因为激动,硕大的牛鼻子里正吭哧吭哧地冒出细细白烟,吓得她四蹄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她使出浑身解数,竟都无法破开元织这层无良的禁锢,气得破口大骂起来:“元织,你这疯女人!你有本事回来咱俩打一架啊!我陆从从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你把我变成这副牛样是几个意思!你别以为你爹是玉帝就真的可以只手遮天!你给我回来!”陆从从暴跳着狂吼出声,回应她的是一脸错愕,神色复杂地站在特意被元织的人送回来看热闹的董永。

3.

短短数丈路,从村口到董永家,陆从从足足摔了八次,第八次在院子门口摔倒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她是一头神兽,六足神兽啊!元织那变态少女居然把她变作一头牛,害她变成四只脚,让她还怎么找平衡!

“看你这一身狼狈的,不如就站在这里别动了。我先去打水来给你洗个澡好不好?”董永看她跟自己赌了这么半天的气,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脸上满是温柔。

陆从从牛眼瞬间撑成了铜铃,摇头狂哞:“不好!你给我滚开!我才不稀罕你碰我!”

牛嘴里吐出的人话刚吼完,董永已经从缸里打了桶水来,站定在她面前,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取了水瓢轻轻从她背上淋了下去。他的手与记忆中属于青华的温暖大掌重叠,在落到陆从从颈后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瞬间泪盈于眶。

这久违的温暖,如同一股翻涌的浪潮扑向她,温柔的钝痛也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忽然很想缩成一团蜷在他的怀里,问他一声:“青华,你个王八蛋,当日为何把我送给别人?为何后来从来不去看看我过得好不好?为何眼睁睁看我被人残害到如今这副惨样,竟从未对我施以援手?元织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要到青华宫里我陆从从一千七百年的陪伴都一钱不值了是吗?”

“咦?你哭了?”忽然凑近的一张脸离陆从从只有半寸,董永专注认真地看着陆从从的牛眼睛,陆从从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夹杂着皂荚的味道,她下意识地想倒退两步与这人保持距离,却见董永拿着手中的半个葫芦瓢,冲她憨然一笑:“乖牛儿,赶紧哭,听说牛眼泪能见鬼,可惜有价无市,上次村口的李道士去田婶子家求牛眼泪,都出了五十吊钱换一小碗呢!来来来,再哭一会儿,我就可以不用卖身了……”

陆从从即将跌出眼眶的第五颗泪堪堪挂在了下眼睑,她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只葫芦瓢踹出院子。

董永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捡了水瓢回来,小心翼翼地继续帮她冲洗着身上的泥尘。之后他又提着竹篓出门,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采回一大筐鲜绿色的草,放在陆从从的牛脸前:“我想着你是栒状山的牛妖,自然爱吃那里的草,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谁告诉你我是牛妖!我不是!是你那老相好、疯婆娘元织把我变成这副牛样!”陆从从怒吼了两声,看着面前散发着熟悉清香的碧色明枞草,到底还是发不了脾气,恍惚又忆及当年青华为她采来明枞草的情形,一时间泪如雨下。然而这次见她落泪,董永却识相地什么都没说,而是轻轻揉着她的后颈。只是他这动作,换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铃响。

董永下意识地伸手抚向了陆从从牛脖子上挂着的那只玉铃铛:“这铃铛,好生精致啊!”

陆从从低头看着那玉铃铛,却发现那铃铛里碧色流转,隐有光华从铃铛中流向董永的指尖,董永像是被火灼伤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你没事吧?”陆从从凶巴巴地问,语气里到底还是泄露了真切的关心。

“没事!”董永抬头,冲她微微一笑,只是这一笑,害得陆从从又是一阵莫名的心跳加速,只觉得他语气里又多了几分熟悉的宠溺意味。她连忙埋首在于面前的青草之间,说什么也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

然而老天爷却似乎有意跟她做对似的。这晚山风凛冽,害她这个做了近两千年的长毛兽变成一头完全靠皮抵御寒风的短毛牛被冻得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顶进草屋门,躲进了屋里。

董家老屋的破败,陆从从是知道的,但是,完全看到这间逼仄得可怜的小屋时,陆从从还是忍不住微怔,看着躺在内室床上安睡的董永。

眼前这人是贵为神祇,万万年来在青华殿里金马玉堂的青华帝君,他也能允许自己下到凡尘,做个这样穷酸落拓的寒门子弟吗?

“你想干什么?”本应该熟睡的董永忽然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与此同时,陆从从只觉周身一轻,身上的禁锢居然瞬间解除。四目相对时,陆从从吓得倒退了两步:“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床上的董永却没有半丝惧色,静静打量着陆从从,目光深沉得吓人,倒与记忆中青华那双永远读不懂的眸子有些相似。

“本来睡着了,可是三更半夜你忽然这样撞门而入,我很难不醒啊!”董永说着,披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正色地看向她,“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今天救了你,所以想对我以身相许吧……”

“放屁!”陆从从气得几乎鼻孔冒烟,“你也知道我是妖怪了,我还当着你的面一会儿变成牛,一会儿变成人呢!我三更半夜撞进来,就不许我是肚子饿了想把你生吞了吗?”

说完,她一个恶虎扑羊将董永压在了身下,张嘴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陆从从这个动作完全是出自兽类本能,然而,当她的唇覆上那温暖细腻的肌肤时,她整个人都忽然僵住了。

齿间的这人,是她的帝君啊!

从前,她在青华殿时,他总爱捏个真身诀,将她变回原形,团成个球枕,垫在颈下。她也曾无次数心如鹿撞,偷偷眯着眼,打量他颈间如玉春色。他的呼吸簌然洒落,那最亲昵的厮磨里,她无数次兽性萌动,想伸出小舌头舔上一舔,想象中他的肌肤应该是长生果一样清甜的滋味……

“啊呸!”她蓦然清醒过来,几乎是弹到床角,用力擦着嘴巴,心里一阵阵发苦,小脸也皱成了一团,却再不敢去看董永,只强作愤懑地撂狠话,“算你狠,我要去打水漱口八百遍!”

“我这个样子,便这么不招你待见吗?”董永忽然抬起手,轻轻抚向她的头顶,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语气更是温柔得能拧得出水来。

陆从从一哆嗦,不太习惯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今天路过了王二狗家,他家那个娘子据说也是他从邻村的流氓手里救回来后以身相许的!”董永一边说,一边低下头,一本正经地看着陆从从,“你看,既然你不承认我收留你是救了你,那我承认你在那妖洞外救了我,对你以身相许好不好?”

“你去死!”陆从从翻了个白眼,刚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俊颜眨眼间便近在咫尺,双唇被他深深吻住,腰也在这时被他搂紧了,整个人贴向他的胸膛。

陆从从吓得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董永,却在他加深的这个吻里迷了心神,恍惚间听到一声昵喃:“从从!”

陆从从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董永的左手正轻扣着她的脖颈,右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你要是嫁给我,会生出个什么东西?”

陆从从一脸茫然,微张着唇,居然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不由得恼羞成怒:“董永!你……你刚才,跟……跟谁学的流氓招数?”

“今日回家路上,听乡亲们说隔壁村有个刚从良的花魁娘子想招婿,不仅不收一分钱彩礼,还能倒贴五百两银子的嫁妆!要求只有一个,新郎官要能让她一吻倾心!可我始终没想通,这一吻要怎么个定情法呢?方才你先咬我的……”话未说完,董永脸上结结实实被人赏了一耳光。

陆从从站在他面前,小脸惨白,她指着他:“你……你……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董永眼也没眨,也没去管那迅速浮现五个红指印的白皙俊颜,而是定定地看着陆从从,伸出双臂,再次抱住了她,“从从,对不起!”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分明有沉郁的歉疚,不知为何,陆从从分明觉得他这道歉不是为了那个吻,甚至他方才那番话,似乎也只为故意激怒她,然后好这般正式地向她道歉。但他一介凡人,前事尽忘,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呢?

毕竟,他是董永,转事历劫的寻常凡人,不是那个青华殿外将她拱手送人的青华帝君。最重要的是,她心如明镜,对于青华,即便是被他那样不清不楚地遗弃了,她心里竟是怨了千遍也生不出半丝恨的。

4.

陆从从原本以为昨夜元织给自己的禁锢既然已经自行解除了,她应该就可以离开董家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醒来后,她刚走出屋子,双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变成了牛蹄。

“啊!”她奓毛了,满院子狂奔咆哮,吓得全村的村民都不敢出门,村长更是敲着铜锣警告全村,董永家捡的那头牛发了疯,叮嘱大伙儿千万注意避让,别被疯牛顶死!

只有董永,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拿了卖身葬父的牌子和草标又去集市上筹银子葬他爹了。临走之前,他还不忘给她准备好一天的草料,叮嘱她好好在家待着,别出去乱跑吓着别人,气得陆从从又吭哧吭哧喘了半天气。

只不过这天董永直到将近天黑时才回来,回来时,身边不仅没了那块卖身葬父的牌子,还多了个含羞带怯的美丽少女–元织。

“哟,这董家小子也不知道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可不就是吗?咱们天天去溪边打水,也没碰上一个在那儿洗澡的姑娘啊!怎么这么好的事就让他这个穷光蛋给遇上了。前几天捡了头牛,今天更是直接捡了个媳妇儿!”

“听说这姑娘是洗澡时被他撞见了?是不是真的?啧啧,那岂不是被董家小子看了个精光!”

陆从从难以置信地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胸膛里翻腾着的尽是酸涩,嘴角却扯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到头来,她果然还是要眼睁睁看着这对天作之合结成连理。

她垂了眼,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心,今晚等她恢复人形后,第一时间就回到渐鸿洞去,从此在洞里做头牛也好,马也好,也好过再看到这两个人。

岂料,董永似乎并没有在意围观群众的议论,自顾自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面前没怎么吃的明枞草:“怎么没吃东西?”

陆从从扭过牛头,懒得理他,却不自觉地用眼角的余光继续偷瞄那两人。

董永见她生气,仍旧心情不错,拿了根草便来逗她,一旁被无视的元织终于忍不住,脸上虽仍旧堆着笑,话却是咬牙挤出来的:“公子这牛……是近日捡的?对于这种不明来历的牲畜,公子最好还是放她离去吧,别回头发了疯,狂性大发冲撞了乡亲,反给公子添了麻烦!”

董永闻言,停止了逗弄陆从从的动作,终于转过头去看向元织:“姑娘隔三岔五就为我解围,这次更是出了钱替我葬了我爹,董永不胜感激。不过你今天跟了我也有大半日了,眼看天色不早,还是不打算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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