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走军营｜海拔4000多米！探访拉则拉哨所：翻山越岭，只为给你一个拥抱

　　2016年的最后一天，经历了4个半小时的飞行，我降落在拉萨的贡嘎机场。

　　作为一名图片编辑，我听过太多这里的故事，看过太多边防战士的照片，我也曾无数次地“脑补”，无数次地期盼——有一天，我能来西藏边防看看。终于，我来了。

　　虽然在出发之前，已经被打了一圈儿的“预防针”，但是高原反应来得猝不及防。赶到西藏军区大院，我的同事、解放军报记者郭丰宽已经等在门口。常年在西藏驻站采访的他经验丰富，马上询问我是否有身体不适。当时只觉得有点轻微头痛，还以为是飞行时间久了没当回事，直到郭老师说：“曹记者，你嘴都发紫了，你确定没有不舒服吗？”原来海拔3800米的拉萨，对于第一次进藏的我来说，已经足够让我感受一把高原反应了。第一晚，我是插着氧气管睡的觉。高原的夜真长啊，怎么都睡不到天亮……

　　我们采访的第一站，是西藏军区山南军分区边防某团八连驻守的拉则拉哨所。这是一座海拔4000多米、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哨所。

　　从军分区出发到边防团，我经历了第一个挑战——4个多小时的车程，海拔从3800米直升到5000多米，最终翻山越岭到达4000多米的边防团团部。头晕，呼吸跟不上，心跳加速，任何的动作都要特别“迟缓”。

　　从边防团出发到边防营，我经历了第二个挑战——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几乎没有直路，连续通过了100多个“发卡弯”。我这个不晕车的人，一到营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卫生间，冲进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只是听我说说，是不是就觉得这一路很难？然而我所经历的这些，对于边防军人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

　　第二天就要上哨所了，躺在床上的我一直难以入眠。营长和我聊起拉则拉哨所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反复回响。哨所上加连长一共有6名官兵，海拔4000多米，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异常艰难的山路。从连队到哨所直线距离只有800米，抬眼就看得到，却要在平均坡度75度的山上攀爬两个多小时。哨所上所有的物资，全靠战士们往上背。因为高海拔和常年的低温，机械故障是常有的事儿，哨所的发电机坏了，又遇上恶劣天气，可能几个月都没法修好，供不上电……战士们守在山尖尖上，很久都见不到一个陌生面孔，更别提女孩……

　　他们听说解放军报、中国军网的记者要来，都特别开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夜的心情，只怪自己才疏学浅，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描述……

　　去哨所的路，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往返光是驱车就近4个小时，一路“又双叒”经历了200多个“发卡弯”——是的，你没有看错，是200多个！道路两边都是碎石，路面上还有积雪。那条传说中比登天还难的山路，也着实考验了我的体能极限，75度的坡，没有因为我是女生而“手下留情”。

　　快到哨所的时候，开始飘雪，下山的时候，已然是大雪纷飞，里面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次又一次……可这一切的艰难，在看到战士们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大老远，我就看见战士们来迎接，跟着上了哨所，他们切了苹果，端了杯热水给我，说：“记者同志，你喝点热水吧。”

　　我不忍心吃他们的苹果，不忍心喝他们从一公里外背过来的水。

　　营长笑着说：“喝吧，记者同志，哨所是苦了点，但是这些年的保障越来越好了，大家都能吃得好！”

　　真的不是矫情，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

　　登上瞭望台，正在执勤观察的战士一脸稚气，休息间隙，我问他多大了，他说是1996年出生的。

　　我说，咱们俩自拍一张吧，他一对着镜头就一脸严肃。我说，你这么严肃干嘛，来笑一笑。他特害羞地说，我平时笑的少……

　　20岁的小伙子，守在这样一座孤岛一样的哨所里，我问他苦不苦，他说：“不苦。”看过再多照片，听过再多故事，抵不上年轻的战士一句“不苦”更让人心疼。

　　哨所很小，用不了十分钟就能走个遍。我看过每一间房，有点简陋，却无比整洁，他们并没有因为“山高皇帝远”而松懈。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每个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即使很久都不会有人来，他们依然一丝不苟地执行任务，一丝不苟地生活。我知道，这就是我们中国军人的风骨。

　　快要封山了，和我们一起上哨所的，还有运送物资的战士和三位藏族姑娘。姑娘们不顾纷飞的大雪，在哨所前唱起了藏族歌，跳起了藏族舞。歌声夹着雪花，战士们笑得很开心。

　　三位藏族姑娘都是当地的公务员，仁青措姆是会计，琼达是文书，次旦卓嘎是医生。当地的百姓和官兵们关系非常好，营长说，逢年过节的时候，百姓都要到边防营里和战士们一起庆祝，一起唱歌跳舞。这次听闻要上拉则拉哨所，当地的一个乡镇书记，带着三个公务员，专程上拉则拉哨所去看望边防官兵。

　　时间过得很快，雪越下越大，再不下山，天就要黑了。离别的时候，我和每个战士拥抱告别。有很多的话想说，到嘴边只剩下一句：“你们辛苦了……”

　　下山那一刻，我觉得比拍到好照片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我翻山越岭而来，只想抱抱你们，向可爱的边防官兵说一声“谢谢”。

　　有一句歌词唱出了我的心声：“我的言语未能表达我情意的千万分之一。”这大概可以作为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