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刊编译 |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城市流动和活动空间

PoIiticaI理论志 · 公众号 · · 2025-04-08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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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流动和活动空间

编者按：

空间和地方一直是社会学的基本关注点。城市社会学的研究中，以往主要关注邻里空间（neighborhood），即个人的居住区。近年来活动空间（activity space）概念的兴起将研究的范围拓展至个人进行日常活动的空间背景，并考察活动空间的特征所产生的社会影响。随着技术的发展，追踪个体行为轨迹的方式更多样，该领域仍有许多问题值得探讨，并希望此文能够启发读者。

作者简介 ：

Kathleen A. Cagney , 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

Erin York Cornwell , 康奈尔大学社会学系

AlyssaW. Goldman , 康奈尔大学社会学系

Liang Cai, 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

文献来源 ：

Cagney, K. A., Cornwell, E. Y., Goldman, A.W., & Cai, L. (2020). Urban Mobility and Activity Space.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 46(1), 623–648.

第一作者 Kathleen A. Cagney

空间不平等和空间隔离

大量的研究记录了居住环境中的空间不平等和种族隔离，但对日常活动空间的隔离了解较少。活动空间中的空间不平等和隔离可能会造成资源获取的不平等，并改变群体间的互动模式。同时，通勤、工作、上学和其他活动的日常生活可能会改变城市地区的构成。地理学中的活动空间研究已经开始考虑居住区以外的空间如何被不同群体占据和使用。

关于活动空间中的隔离和空间不平等的社会学研究，大部分均使用的洛杉矶家庭和邻里研究（LA FANS）数据。LA FANS是首批基于人口的调查之一，利用受访者对经常访问的地点的报告来评估活动空间，包括儿童的学校和工作、购物和礼拜场所。这些数据证据表明：长期以来在社区层面研究的空间不平等也延伸到活动空间中。例如，Jones & Pebley (2014)观察到，与居住区相比，个人活动空间的种族构成存在更大的异质性。然而，他们也发现个体的活动空间存在相当明显的种族隔离：非裔美国人倾向于访问非裔美国人居民比例较高的地点，而拉美裔美国人同样会访问拉美裔比例较高的空间。

不同活动空间的隔离也与环境不利因素的不平等交织在一起。Q.Wang等人（2018）使用近40万个人在18个月内的地理编码Twitter消息来研究旅行模式和邻里隔离的社会人口学差异。这些作者发现，黑人、西班牙裔和白人个体在活动空间跨度和目的地数量上表现出相当的水平；然而，那些主要居住在黑人和西班牙裔社区的人对非贫困或白人中产阶级社区的接触明显较少。

其他研究也同样强调了个人活动空间构成与时间存在相关性。Silm & Ahas(2014)在一系列考察爱沙尼亚种族隔离的研究中发现，在白天，不同的种族群体更有可能共享城市空间，而夜间则具有更大的种族隔离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说，白天活动空间的特征可能与经济成就和社会交流的过程有关。

社会联结和社会参与

社会网络能解释环境和同伴群体如何影响个体行为，包括促进健康和健康风险行为。例如，Mason等人(2015)发现，在青春期男孩中，拥有更多保护性的同伴网络会降低活动空间地点的物质使用风险与个体物质使用之间的关联。其他研究发现，成对家庭共享多个活动场所的程度与青少年药物使用、犯罪和性活动成反比。这些研究支持这样的观点，即居民之间的社会空间重叠对青少年的行为和福祉有重要影响。

共享的活动空间也可能在社区凝聚力中发挥重要作用。Browning等人对生态网络，即通过其共享活动空间间接连接个人的双模网络的研究表明，共享活动空间可能是邻里社会组织、信任和社会资本的来源。这项研究将生态网络与邻里层面的结果联系起来，发现具有较高强度生态网络的邻里具有较低的暴力犯罪水平。

同样，Williams & Hipp（2019）使用第三空间的概念来考虑家庭和工作之外的空间如何促进邻里间的互动，进而促进邻里间的凝聚力。他们发现，第三空间是互动和凝聚力的关键促进因素，但仅在邻里经济状况非常差的阶层的居民中。需要进一步研究邻里处于社会经济劣势的群体和活动空间特征对社会互动和凝聚力的影响。

犯罪及犯罪模式

人与地点的互动一直是理解犯罪的核心。Brantingham & Brantingham（1981）在其颇具影响力的犯罪模式理论中明确提出，犯罪分子在其意识空间内寻找潜在目标，意识空间被定义为 "通常在活动空间的视觉范围内的区域"。意识空间包括经常出现的地点（节点），如自己的家、工作场所、学校和娱乐场所，以及连接这些节点的路径。当他们的认识空间与从事犯罪的机会相交时，就会预测到犯罪的发生。最近支持这一理论的研究表明，暴乱者更有可能在其住所和其活动空间所覆盖的区域附近进行捣乱，而犯罪者更有可能在其目前和以前的住所、家庭成员的住所以及他们以前所针对的地点附近进行犯罪。

此前的研究集中在罪犯之前的犯罪地点和他们经常去的选定地点样本之间的空间联系，但最近的研究已经开始研究二次犯罪者、恐怖分子和有受害风险的人群的实时活动模式。最近的几项研究结果揭示了活动空间与犯罪模式之间关系的复杂性。Bichler等人（2011）比较了犯罪者前往犯罪和非犯罪地点的距离。他们的研究结果显示，犯罪者的出没地点比学者们预期的要远得多，因为学者们认为犯罪活动发生在较近的常规活动空间。Leverentz(2019)对归国囚犯的活动空间使用情况发现，大部分归国囚犯的日常活动都发生在附近区域之外，由于缺乏稳定的住所和支持性的社会网络联系，他们地理活动通常不稳定。

健康和健康相关的行为

最近的研究已经开始超越结构特征，考虑健康与住宅区内外的建筑环境特征之间的关系。法国的一项纵向研究发现了非住宅环境的几个特征，如绿色空间、新鲜食品店、可步行性，这些特征对心血管风险因素有影响，包括身体质量指数和腰围、血压和休闲步行。在纽约市低收入住房居民中的其他研究发现，居住在活动空间中噪音投诉较多的个体，其血压显著降低。

其他研究指出，当地和非当地资源在塑造个体对居住区和非居住区的接触方面的作用。例如，Ivory等人（2015）的研究表明，个体保持积极生活方式的愿望导致他们以有利于身体活动的方式构建自己的活动空间。例如，个体对其居住社区的步行能力的评估，导致他们要么在自己的社区中寻找体育活动的机会，要么到其他地方去。类似的健康动力可能是日常活动和流动模式的基础，在寻求新鲜食物、医疗保健和其他与健康相关的资源方面。

这些结论可能与生命历程中更敏感阶段的人特别相关，如儿童和老年人。例如，青少年可能特别容易受到身体活动和危险行为水平的影响。研究人员已经开始采用对空间和时间更加敏感的数据收集方法，这些方法包括使用地理信息系统和其他空间方法，以及基于调查的相关环境暴露评估，这些环境暴露超出了青少年的邻里边界。例如，家庭和学校之间的主动通勤已经被认为是青少年身体活动的一个潜在的重要因素。与基于家庭、学校或人口普查区的测量方法相比，使用活动空间的方法来测量青少年暴露于酒精和烟草商店的情况，也能对这种类型的暴露提供更准确的评估。在对高风险青少年的研究中，使用活动空间的方法可能特别重要，因为对他们来说，物质使用频率和心理健康问题是决定风险活动空间水平和位置的关键因素（即青少年最有可能参与的地方）。

未来研究的新方向

活动空间取向是城市社会和物质环境学术研究的一个转折点。该理论使学者们能够以一种不拘泥于居住地的方式来设想空间影响。随之而来的则提供了一种方法，可以更有效地解决城市居民何时以及如何在更大的社区中移动，是什么吸引他们外出，以及什么可能使他们离家更近。随着该领域的发展，以及活动空间概念和方法在社会学研究中变得更加普遍，本研究提出了几点建议。

首先，我们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专门研究社会网络和社会关系，以及它们是如何与活动空间相交的，或者说是如何取决于活动空间的。与此相关的是，代际关系，例如，在活动空间模式重叠的背景下，研究代际关系是很重要的，例如家庭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互动。其次，需要更充分参与比较研究。例如，同时考察农村和城市两种情境的研究，就可以深入了解这两种情境下社会生活日益分化的情况。

第三，从生命历程的角度来看待活动空间，将进一步加强我们对年龄和生命阶段的环境影响的理解。生命历程理论关注的是居住地的时间和顺序，以及如何与年龄相交。与此相关的是，早期的活动空间研究更容易关注早期和晚期的生活，这是合理的，但对整个生命历程的关注是必不可少的。例如，工作年龄的成年人每天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职业环境中度过的，但这些身体和社会接触往往没有被纳入情境研究中。

第四，对虚拟场所的关注至关重要，因为它们既可能取代某些目的地，也可能吸引人们前往新的地点或活动。关于虚拟社会互动在社会网络参与方面的作用并不清楚。同时，目前还不清楚虚拟互动如何影响其他形式的社会参与。

第五，我们强调社会调查的持续和关键重要性。我们仍然需要了解人们的想法和感受，以及他们如何看待他们的社会和物理环境。例如，EMA方法提供了一种重要的形式，即与当前环境相吻合的当下反应和情绪。这些方法可以与更传统的社会调查相结合，后者记录了诸如家庭结构、社会网络构成和经济状况等指标，从而更有效地了解不同情景的幸福感。

第六，活动空间方法可以利用其他数据源来详细评估地点的物理、环境或社会特征，例如，市政数据的在线存储库越来越多地提供关于犯罪地点、和其他公民关注的信息。这些来源可以与活动空间数据进行卓有成效的结合，并在某些情况下，提供与一天中的时间有关的额外信息，这通常对活动和旅行的选择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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