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石声
一个家乡主义者的业余写作,持自由立场,因此,同情人类,悲悯命运,从死亡回看人生,便是我写作的全部态度。 朋友推荐简书,很好,思写合一,愿在这鸽灰色世界里与同类交流,向真诚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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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的雪山

石声  · 简书  ·  · 2017-11-23 12:40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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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来没有做过梦了,最后一次梦是二十七年前的1月7日。会不会再有梦?如果我信灵魂可以漂移肉体之外,那可能是死后的事了。

那是一场五彩斑斓的梦境,59个晚上没有中断。有关这场梦中从何而来,梦中的我从何开始,又是如何结局?记不清了。找来旧物,翻开那几页发黄的公安专用笔录纸,纸的正反两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可以找到它的发生与终结。

梦的整个场景就在舟山群岛的首府定海,定海的老家和平路16号,以及那一条河,那一片田野,还有那一片色彩浓如油画的海。我所有的故事,其实没有故事,就是遭遇,就在家门口,弄堂,田野,河中,山那边,海岸上展开。家门口外不远就是通体雪白的雪山,不是一座,是许多座,雪山很陡,高高地似乎看不到山顶。

唯独没有看到任何一条我熟悉的街道。

那天早上,我出院子走到河边,河上铺满了雪,河水变成一条弯弯的广阔雪道。我从雪上走去,许多人也与我一个方向走着。听到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雪天的一丝冷意。从我家的方位看,那是东北方向,没有风,雪上也没有脚印。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出行。是雪山的缘故吗?从没见过真实地的雪山,又觉得雪山一生都在那里,但今天的雪山比往常更美,感觉雪峰上隐约有五彩之光在闪烁,多美的雪山呀。雪峰不高也不低,一如定海的最高峰黄洋尖山,就叫黄洋尖雪山吧,就在前去的那个方向。

黄洋尖雪山很陡,雪峰上好像有座寺庙。去黄洋尖要绕过许多小雪山,那些雪山犹如海岸边堆着的高高的沙堆,沙堆雪白一色,行在山谷如行在平地。突然,行人消失了。又绕了个弯,一个穿桔黄色连衫裙的女人出现,摆着手过来,大意是要领我上黄洋尖。我们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脚不落地的来到山下。黄洋尖雪山很陡,穿裙子的女人靠近推我,推不上去又滑下来。她又一次握我,推我。我似乎没感觉到她的身体与我的身体有什么碰触,我想她应该进入我的身体。

天暗了下来,那座寺庙就在山腰上,发出五彩的光,照亮了整座雪山。不一会儿,远处连绵的雪峰背后透出一带彩光。这是活到今天,恐怕也是一生再不会见到的美景。

推着推着,那女人越挨越近。我们来到铺满雪的台阶,快接近那座寺庙,庙里的彩灯投了下来。我终于听到嘈杂的人声,有一个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我慢慢软下来,向山下滑去,女人在身后挡住了我,正当我穿透她的身躯要下滑时,分明感到了她的体温。

我醒了。

那是1989年11月8日的夜里,被收监后的牢房内,在彻夜未熄的灯光下做的第一个梦。五彩的黄洋尖雪山就在定海老家的东北方向,与监狱同一个方向。

我不知道在狱中的第一个梦有什么启示,醒来后十分后悔。我很想就这么做下去不再醒来,这或许是与我醒来后世界的另一个平行世界。在那里,我丝毫没有想到昨天白天发生改变我命运的一切。那个世界的我,与醒后世界的那天下午戴着手拷在窗口与同事告别的我无关,与坐上囚车时想到儿子会不会跟在车后喊我的我也无关,与解下的不知放在哪里的皮带、鞋带、风纪针扣无关,与头顶彻夜通亮的灯光无关,与醒来后看见牢门铁栏外的武警和恍动的枪刺无关。

我不知道哪个世界是真的,如果说心灵的真为真,为什么不能让我在真的世界多呆一会?

文字记述中所绘草图是二十八年前做梦的地方。许多年后,我在《风中奇缘》中听到了威廉姆斯唱的“风之彩”,这歌声是现实世界最接近真实的声音,才知道雪也可以是彩色,为之深深迷恋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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