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亲爱的网友大家好,今天我非常荣幸的为大家请来了著名的旅美作家汪洋老师,然后我们今天的话题可能主要和海外文学作品创作有关。我们天涯又是一个自身的定位就是全球华人的网上家园,所以海外华人对天涯也是很有一份独特的感情,所以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我觉得今天的交流很会更通常一些,然后王老师和我们的网友打个招呼可以吗?
汪洋:朋友们大家好,今天很高兴来到天涯这个直播间和大家一见面,希望和大家我们有很好的交流和沟通。
主持人: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和我们汪老师特别独特的人生经历有关系,就是汪老师她早年的时候是一个当地一个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新闻主播。
汪洋:在小地方,对,就是什么都做,除了新闻,然后访谈节目,专题节目,大型的文艺晚会,娱乐节目什么都做。
主持人:新闻主播走上创作,专业创作这么一个领域人很少,专业创作文学的。
汪洋:对,很多人都很诧异我的这个转变,就觉得其实好像我们做主持人或者是当作家你都是在说话,都是在表达,其实完全不一样,表达的方式完全不一样,表达的内容也完全不一样,甚至是两极我感觉,其实两极,我觉得我们正常的生活应该在这个地方,主持人在这个地方前面,作家在最里边,其实差别特别大,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跳跃,其实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人很奇怪,很多人都觉得是不是我好像一转身就能当一个作家,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看看前两天我还翻我小时候的那些旧物嘛,最近在整理家,翻到一些留言簿,我们所有的中学同学给我的留言都是希望你当一个作家。
主持人:所有的呀?
汪洋:几乎80%。
主持人:为什么?
汪洋:因为那个时候我的作文在学校是非常的有名,所有的奖几乎都是我拿,每一篇作文都是范文,然后我16岁就开始投稿,16岁第一篇散文我就已经发表,然后整个高中时期我发表了几十篇散文、诗歌在全国的各种杂志报纸上边,所以并不是偶然的。可能最初的梦想就是当作家,而且我也认可我的天赋才华和我的兴趣都在写作上。
主持人:那个年代的作品是比较文笔还是那里边也是有特别丰富的思想?
汪洋:因为是个小孩,十六七岁,你说有多深刻的思想,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但是说在那个年龄段应该说这个作品,也不叫作品,习作,可能还有一些可取支出,所以也就发表了不少。后来我觉得当主持人他是一个职业,然后有很多的欧山的一些因素去电视台做了主持人,但是心里喜欢的还是写作。所以其实在我做主持人期间也一直断断续续都在写。
主持人:没有间断。
汪洋:没有完全的间断,但是没有想过当专业作家那时候,就是觉得是个爱好,偷偷摸摸的写,有这样一种感觉,也偷偷摸摸在发表,发表了也从来不给我们台里说,他们都觉得我是一个主持人,但有人会看到我的一些作品,大家就像地下工作者一样,会心一笑,你的哪个哪个发表,从来不愿意说。
主持人:就是纯主持,就是有过主持人经历的人,他去表达,然后表达的也很成功,这样的人倒是挺多的,但是用文学作品表达的人很少,在我印象里边像柴静他们这样都写过书。但是纯文学作品去表达人是很少很少。
汪洋:对,差别是非常大。我说了,其实做新闻我们那他语言体系和文学这一块其实差别是非常大。
主持人:如果不了解你前期的爱好的话,你就是走在半路了,又突然知道了。
汪洋:对,其实应该说一直走在文学的道路上,只是说中间去做了主持人,当然那是一个职业,而且我也做的非常的认真,可以说是当地节目做得最多,应该是知名度最高的主持人,当时也拿过当时那些当地的奖,都拿过。但是尽管如此可能就是你内心当中真正的热望还是在文学上。
主持人:为什么这个热望这么高,就是你觉得。-
汪洋:追溯的话,因为我的父亲曾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作家,他是人大党史系的,然后后来就做了一个政府官员,相当于就是文学梦就磨灭了。但是他一直在培养我,所以从我很小的时候,有的作文就是我爸爸在辅导的,从三年级开始,就人大的高材生来辅导一个小孩写作文。
主持人:说实话我是绝对不愿意让孩子,尤其是女孩当作家。因为我觉得,我有一个忧虑,就是文学作品他会让人变得特别感性。
汪洋:我觉得其实我少年的时候,我觉得挺不快乐的,不快乐的原因可能就书读太多,看得太多的文学作品。你跟同龄人无法去交流。
主持人:现在呢?现在是收获。
汪洋:特别好,现在我特别庆幸就是当年我看那么多书我喜欢文学,但对于一个少年来说,你的那个思想和你的外貌和你年龄不成正比的时候,你那时候很孤立的,在学校里很孤独。然后你跟同学无法交流。
主持人:其实他年轻的照片我看过。
汪洋:就没年轻过。
主持人:是那样子,特别漂亮,然后又非常有思想又年轻,所以他跟他周围的社交断层了。
汪洋:对,好像我离开学校之外就特别受欢迎,在社会上,然后在学校当中好像就特别孤立,我感觉当时好像觉得男的也没把我当女的,女的也没把我当男的,反正都不受欢迎,然后当时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特别不讨人喜欢,因为是一个少年,你就会对自己有很多怀疑,现在我才知道,他们说我那时候特别孤望觉得,然后难以接近,觉得你就像女神一样,但是我当时没有我是女神。
主持人:所以他们主动把你给孤立了。
汪洋:对,现在好多同学跳出来,当年我们对你怎么怎么,但你们从来没有人表达过,我以为没有人喜欢我。
主持人:其实是气场有差异。
汪洋:对,就是你完全是一个那种气场。但是我一进电视台就特别好,突然间你就没有别人那么生涩,然后你好像在大环境当中就很受欢迎,而且很容易引人注目,但是你在学校那个小范围当中,就觉得格格不入。
主持人:所以人和环境的关系和谐度很重要,当人和环境不太和谐的时候,就会明珠暗投。
汪洋:不接地气那个时候感觉是,那个时候喜欢卖弄,因为我喜欢看哲学书什么,因为我哥喜欢看那些书,老是在家里谈什么尼采,听不懂。
主持人:现在还看吗?
汪洋:现在还看,但是现在不给别人说了。
主持人:因为我看的一本书是周文平(音)给做的序,周文平先生是翻译研究尼采起家的。
汪洋:是的,我知道,当时我看的很多书都是周老师翻译的。
主持人:然后现在还看。
汪洋:还看,我看书一直都很杂的,我什么书都看,我不仅仅是看文学作品,也看哲学类的,一些社科,什么都看,兴趣比较广泛。
主持人:其实汪老师经历是非常丰富独特的,丰富就是各个面都有接触,然后独特就是他肯定不是,和很多人是有差异的。
汪洋:阴差阳错吧。
主持人:我看这好,你觉得命运对你的安排怎么样?
汪洋:我觉得命运对我的安排,它就是非常极致。
主持人:非常极致了,每一点都恰到好处。
汪洋:不一定恰到好处,有时候你可能受到的那种折磨或者说他对你的坎坷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你要说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你说我倒霉落魄。
主持人:落魄的状态的话,你抗击打能力你评价一下你占多少。
汪洋:我感觉我是那样一个人,好像就是遇弱不强,遇强不弱,就生活当中没什么事你好像也无事生非的,老是有点小忧愁什么的,这种特别大的打击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比想象中坚强很多很多,我要坚强很多抗压的能力。就真的遇到人生大灾难的时候,你就会豁达,会去化解,反正至少不会疯了。
主持人:坎坷了多长时间?
汪洋:坎坷我觉得分阶段吧,某一个阶段会有一个挺拔的坎坷,我的人生挺戏曲性的,我觉得,而且不是说我有意追求,他就是那么吸取性,然后我们那些同学或者我那些朋友都在说,说你真的不写小说太吃亏,因为你的人生太有戏曲性了,就是不光你一个人,周边的朋友,你遇到的事,好像都是拿出来都可以小说,直接就可以成为这个素材,根本不需要去虚构或者是夸张,所以我觉得有时候我也在想命运对我好像很优待,有时候我也觉得命运对我也很残忍。但是后来我想想也许都是你自己,也是你想要的人生。
主持人:他那个残忍包括那个风雨来了,是不是也是一个背景,能够让你的人生更开阔。
汪洋:你在当时肯定不会觉得,比如说我会在18岁的时候,因为其实我现在特别不愿意说革命家史,就以前的那些事我都不想说了,但就是提一句的话,18岁的时候,高三的时候,我爸爸就突然倒下成为植物人,13月在病床上躺着,然后我们全家去照顾他,然后我都没有参考高考,因为这个原因,然后你在18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高考落榜了,妈妈崩溃了,家庭整个就垮了,然后你突然间一个人面对世界,18岁开始面对成人世界,我那个时候考的电视台,因为正好招主持人,当时我根本不懂什么叫主持人,我也不会说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但是我就觉得好像条件不高,要求不高,什么五官端正,身高1米6以上,普通话比较标准,有一定的文学基础,好像觉得还可以就去考就考上了,但是考上也没有那么顺利,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这里我就不想去多说了,因为再说的话,就到我以前那个轨道上面去,痛说革命家史这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
主持人:其实我个人理解人的这些挫折也好,有时候被命运摆布啊,趟过去可能就变成果实了。
汪洋:对,我觉得每个人对那种痛苦和灾难态度真的不一样。
主持人:但是有些灾难可能是毁灭性,那就不行了,只要不是毁灭性我觉得。
汪洋:只要人不死都不是毁灭性的灾难,人死掉这个就没有办法。只要人还没有死都不叫毁灭性的灾难,任何灾难都可以反弹的,看你是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吧。
主持人:你说的这个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作家,他已经没了,史铁生,史铁生当时在给自己,因为他当时身体有那么大残疾的时候,做斗争的时候,他后来有会,他说在任何苦难面前都有可能加一个“更”字,只要你还活着就可能面临更大的。
汪洋:对,我看了很多他的书,我也蛮喜欢史铁生的书。其实我觉得喜欢文学的人,你会退到人生的最后面去看人生,对你的灾难也好打击也好,就没有陷的那么深,我感觉有时候我会把自己拔出来,你会从那个历史长河去看,从人生的横向纵向会看,你会看的宽一点,我觉得应该能化解一些。
主持人:你看作品里边,那个《洋嫁》那个作品是你创作过程中,相对成熟的。你这件作品的成熟度你评价怎么样?
汪洋:我觉得《洋嫁》它对我个人的创作来说应该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一个作品,但是这个也是文学界对我的一个评价。2012年发表在中国作家全文发表,因为纯文学杂志,我们纯文学的还是比较看中,发表是一个门槛,2013年出版,我是2011年开始写的,就是在鲁院学习之后,结束了以后开始写的这个作品。刚刚我们就说到主持人的那个状态,和你要表达和你做一个作家要去表达,真的是不一样。之前我在读鲁院之前,我应该出了有五六本书,七八本书这样,也写了长篇小说,还获什么女性文学奖,中国女性文学奖,还有很多文学奖。但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现在回过头看,那时候还是有主持人的痕迹,你还是一种主持人在表达,或者是一个新闻的,就不是硬,我觉得就太昂扬,太正,怎么讲太新闻腔了,就是太有主旋律的那个东西了。我感到不是很完善,不能这么讲。那怎么讲呢?我就觉得在学习过程中,我感觉过去的我在坍塌,坍塌成一地碎片,然后最后艰难的重建,重新构筑,对,全部打破了,然后重新构建的一个全新的自己。然后具体体现就在《洋嫁》。所以很多文学评论家对我很惊奇,很多人很惊奇 就说这汪洋写的吗?因为以前我的东西他们也看过,而且我人他们也认识,他们觉得汪洋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呢?
主持人:因为我读这个《洋嫁》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绝食是一个叙事的老手,不急不缓,然后娓娓道来。
汪洋:应该算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觉得《洋嫁》应该算。我觉得我们2013年做的一个研讨会,去了很多文学评论家,都是一线的大评论家,他们去了对这本书的评价是挺高的。当时像雷达老师,他说这是他当年读的最好的一部长篇,然后他甚至感到震撼。然后当时我们那个作协主席,我们省作协主席听到的话都挺惊讶,就看他,对我说的话负责任。因为大家对我以前的作品,以前的作品也不错,但是他毕竟,我觉得在那个腔调还没有倒回来。
主持人:我对你的评价也很高,虽然我不是雷达。
汪洋:谢谢。
主持人:因为我觉得我看完之后,我也很意外,就是《洋嫁》这部作品从文字上天分上肯定是一流的,然后叙事上节奏控制的这么好,叙事的手段传统一些,但比较丰富,很难得这个水准。然后我就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这么好的作品,前期没有进入到我的视野,其实我也是一个读书人。
汪洋:名气不够大。
主持人:不能这么说,可能就是很多作家,其实他一直在积累,他一直在文学创作领域去做积累,但是你不是,你是半路杀出来的这么一个人。
汪洋:其实我怎么讲,半路杀出来。
主持人:因为以前文学创作不是你主页。
汪洋:但是也写了很多年,但是可能就是我没有进入某一种体系,比如说进入作协,进入一个机构。
主持人:没有进入他们的话语体系。
汪洋:对,就是你整个是很游离的,我觉得我整个就是一种颠斜状态。
主持人:现在你进入了吗之
汪洋:我是我人没有进入,但你作品还是在文学界他们还是大体上知道,但是人没有进入,没有这种体制,没有这种任何的团体,完全是一个自由的一个状态。其实之前。
主持人:很难得。
汪洋:也有机构想收编,但是后来我想,一个作家保持一个中立和一种冷静客观的一种态度吧看待这个事情。
主持人:我觉得还是挺难得。
汪洋:一旦被圈养我害怕我会。
主持人:圈养我觉得倒是另外一个话题,圈子化我觉得是一个问题,圈子化的话,大家会经常共振共鸣会排斥一些东西。
汪洋:你进去的话你会得到集体的一种东西,一个力量,肯定是好的,但是同时你会不会就被,你会变得懈怠。
主持人:你的作品会失去独立性。
汪洋:对,我这么想。
主持人:你现在的作品。
汪洋:因为我希望,像作家,其实我喜欢的一些作家,他们都是很独特的,就是比较独特的作家,然后他很接地气,整个和生活是平行的,然后并没有被架起来,没有被架空,如果说你要是成为一个所谓的名作家,或者有一些社会的职务,然后去开会,去发言,给别人作序,我怀疑我们就不了解真正的生活,而别人跟你在说话的时候,他有戒心了,他把你当成一个领导或者一个名作家,那个时候他说话的时候,他会讲他自己故事可能都会有粉饰,反正我自己觉得。我们作家应该和生活在一起,而且把自己放得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