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探索实验

华盛顿特区

一条繁华的街区，车来车往。马路两边的杨树高大挺拔，在绿树后面，掩映着一些建筑，楼房都不是不高，门口挂着一些公司的牌子。除了偶尔有工作人员进出，没人会注意这些不起眼的小楼。

卫星中心就是这样一座四层小白楼，小楼几乎都被外面的杨树遮住，楼房上还爬满了爬山虎之类的绿色植物。如果不仔细找，很容易错过那扇绿色的小门。马路上喧嚣的车子，周围热闹的街区，根本让人想不到在这么一个繁华的地方，居然隐藏着美国最尖端的卫星中心。

这里是美国一个非常严格并高尖端的工作机构，能进入这里工作要求非常高，除了需要是长春藤几家名校毕业的博士生外，还要对工作人员的家庭等背景进行详尽地调查。虽然这里不是军队，但隶属政府，和海军陆军空军都有合作项目，所以人员要求非常之高。当然，一旦进入这个机构任职，薪金也是非常不菲的。华天旭自哈佛毕业后就过关斩将，有幸被该组织接收，目前已经有十五年。

华天旭的实验室就在小楼的二层拐角处。靠近走廊是两扇很大的玻璃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一些稀奇古怪的设备，还有几个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这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可是对第一次允许进入实验室的孔嘉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

孔嘉跟着华天旭的一个助手穿过走廊，走进一个房间。这个助手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鼻子高高的，眼睛凹陷在眼眶里。他头发很长，用一根皮筋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胡子倒是刮得很干净，孔嘉猜测他是华天旭的研究生。那房间里靠墙摆放着七八层的架子，每个架子都是半封闭式的。孔嘉听到里面传来“吱吱”的声音，他正纳闷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工作人员打开一个架子，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孔嘉看清了，里面是几只白色的老鼠。

陪着孔嘉的长辫子男生和那个人打了个招呼，就从盒子里拿出良知老鼠来，放进一个小一些的盒子。然后带着孔嘉继续朝前走。孔嘉想问他要拿老鼠做什么，长辫子却根本不想理他似的，径直走在前面。孔嘉用鼻子“嗤”了一声，心想你是研究生有什么了不起啊，这么神气。

七转八转，长辫子把孔嘉带到了华天旭的实验室，孔嘉走进屋子的时候，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天旭屋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沿着墙角，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条很长的多米诺骨牌，这些骨牌有半人来高，很长，绕着屋子曲曲折折地拐了很多弯，正好穿过这些设备，但是人在走路的时候要非常小心，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碰到其中的一块，其结果不言而喻，就是发生多米诺现象，一溜倒下去。孔嘉没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碰着骨牌。他一边走一边说：“天旭你还真有闲情雅致，弄这些绊脚石在实验室，不是成心让人。。。”话音没落，他几乎碰到一张，孔嘉“哎呦”一声，赶紧站住。彼得一脸坏笑，他轻车熟路地走过来，对孔嘉说：“没事，你尽管试试。很有趣的！”孔嘉撇撇嘴，心说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嘴上却说：“这要是碰倒了，你们不还得费尽摆么！”彼得却很轻松地指着这些骨牌说：“没事！我们做生实验累了的时候，就会故意从某处碰倒它们，看着它们的运动，华教授受可以放松神经，激发灵感，增长信息和智慧。。。”

“你就那么相信。。。”孔嘉想说你就那么相信你们华教授的胡说八道，可是有一想这样在学生面前说天旭不大合适，就住了口，摇摇头，他慢慢接近天旭。

彼得几步就走到天旭面前，和华天旭说了几句，给他看手里的老鼠盒子。华天旭很严肃地点点头，说：“谢谢你，彼得，一会儿我们就开始。”他冲孔嘉点点头，就又继续在工作台上鼓弄着什么。

华天旭穿着白大褂，身子半向前倾，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他的前方有一个高台，上面摆满了各种闪着五颜六色光的电子设备。这些设备看起来不是很规则，有些很大，大得有一个人那么高；有些很小，小得只能一个老鼠才能爬得过去。那些东西的材料似乎也不一样，有的像是木头做的，有的像是金属做的，还有些像是塑料质地。它们的形状也各异：有的是规规矩矩的四方形，有的是三角形，梯形，菱形，还有的说不上是什么形状。反正是稀奇古怪的，像是小孩子玩的积木，只是个头大些，而且上面布满了线。

此时，华天旭对着这些“大玩具”目不转睛地看着，孔嘉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天旭手里摆弄着一个像遥控器的东西，上面尽是红绿按钮。

孔嘉看着那些东西，想到天旭也许正在做穿越的实验，他突然很紧张，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天旭，你觉得能行吗？”

华天旭皱了一下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些形状怪异的“积木”，轻轻说了句“不知道”。然后就置孔嘉于不顾，自顾自地摆弄手上的遥控器，那些积木有的就闪光，并且发出吱吱的怪声。

孔嘉没有怪天旭。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朋友：天旭是不折不扣的科学家，他对自己没有完全把握的实验，不会信誓旦旦地给予肯定的答复，但是一旦开始试验，他其实是有了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甚至更高。而在此之前，他一定是经过了缜密的计算再计算，分析再分析。总之他不会轻易许诺，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他具有一丝不苟的头脑和严谨的求是作风。

但孔嘉还是有些担心，这次毕竟时间仓促，情况又是那么的特殊。

今天一大早，天旭给孔嘉打电话，说要让他来看自己的实验，孔嘉心头一喜，他知道天旭不会随便把自己叫过来，一定是有了重大发现。

天旭在启动那些设备十分钟后，开始叫彼得，彼得于是把那两只带来的老鼠放进眼前的一个“积木”的洞里。老鼠立刻“吱吱”地跑开了，它们的速度很快，钻进一个又一个的“积木”，忽然，它们被前面一块金属板子挡住。两只老鼠立刻掉转头换方向，可是跑了两遍后，它们又停在了金属板前。孔嘉以前听说老鼠是有很好的记忆的，所以它们在进入一个迷宫后，只要第一次废了周折走出去了，下次再放入同一个迷宫，它们会很快走出去。看眼前这两只老鼠，果然不错！可是，天旭要干什么呢？

猛地他听到天旭叫自己：“孔嘉，你看这里！”

孔嘉顺着天旭的手看去，只见一个钢球开始沿着一条轨道运动。轨道弯弯曲曲，象一条蛇蜿蜒逶迤，通向右上方。开始钢球行走得很缓慢，然后就越来越快，随后进入一条圆形的轨道开始旋转，就像飞行员在训练的时候用的旋转轮，只是这个轮子没有那么大，但是速度却快出十几倍，或者更快。只见圆形轨道的速度不断提升，最后发出一种滋滋的声波，孔嘉觉得自己的耳朵很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而此时已经看不清轨道，更看不见那个钢球了，这样持续了大约几分钟后，天旭又搬动了手中的一个按钮，刚才挡住老鼠通行的金属片开了，老鼠们“嗖”地窜过去，可是，奇怪的现象发生了：老鼠并没有沿着前面的轨道跑下去，他们的轮廓突然模糊，而且似乎跑不动，停在了原地。然后，孔嘉瞪大眼睛看着它们，可是，两只老鼠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动不动，它们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突然，地上的一块多米诺骨牌莫名其妙地倒了，立刻骨牌一章接一张地倒下去，像一条美丽的曲线，均匀地蜿蜒前行，绕过一处处障碍，向远处延伸。

孔嘉揉揉眼睛再看那两只老鼠，它们不见了！

骨牌一直延伸倒像一个方向，最后在离门不远处停下来。

这时候，圆形轨道渐渐慢了下来，几分钟后已经像车轮子一样看得清它每一根轮条，可是，当轮子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孔嘉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怕自己眼睛花了，眨眨眼睛，他还是没有发现老鼠去哪里了。他怕自己说的话太外行而让天旭笑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问道：“那两只老鼠呢？”

彼得的眼里放出兴奋的光芒，他大张着嘴，兴奋地搓着手，说不出话来。天旭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吁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推测，也许，它们找到了一一个出口，去了另外一个空间。”

“那些骨牌。。。”孔嘉指着地上。

“它们只是一个提供一个信号位置，告诉我方向。”

“你的意思是。。。”

“骨牌所指的方向，就是燕燕消失的地方---那个商店的坐标。这就是说明，那个时间虫洞门还在！”

自从燕燕于飞消失后，天旭一直沉默着，他不是不为好朋友丢失女朋友而着急，而是在探索这一奇异现象。敏之给他一些资料，还有老汉姆说的故事，查理博士的研究成果，这些天来他每时每刻都在潜心思索。他是个科学家，是要按照科学理论和实验数据工作的，所以，他不会轻易相信谁，也不相信这是由于一种人类不可测的或是什么神秘力量，他要自己证明。

这些天，他的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实验室的多米诺也不知道被他碰到了多少次，害得彼得和几个学生这几天净给他“摆牌”了。但是他们谁都不敢打扰天旭，知道他一定是在突破什么。

经过了几天一系列的实验和演算，尤其是看了查理留下的资料之后，依据查理的公式和数据，天旭渐渐有了些眉目，他把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些类似实验重新审查完善，终于成了今天的这套模拟实验方案。

他后来告诉孔嘉，他其实要做的并不多，只是在重复查理的实验而已，但是，因为时间紧迫，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印证查理的数据，只是觉得理论上有成立的可能，他不能确认这个实验是否成功，因为还有一个时间问题。查理说过，每隔三十三年才有一个时间虫洞。但是他并没有说这个虫洞会持续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一天？还是一个月？现在燕燕消失了，这说明时间虫洞再次出现，而假设这个虫洞还在的话，我们只要重复查理的实验步骤，那么就有穿越的可能。

天旭就是抱着这个想法，连续几天几夜，根据查理提供的数据，他反复计算，结果令人激动：那就是----这次时间虫洞停留的时间是七天！这说明如果他的计算没错的话，他们还有时间重复一次穿越，那么就有可能到另外一个宇宙去找到燕燕！

这个发现让天旭激动不已。他是学物理的，专攻量子物理。这么些年来，他也一直想为自己的研究找一个突破口，他不想一直寻着先人的轨迹搞研究。没有一个科学家愿意只走被人的老路。天旭想有自己的科研成果，这是每个科学家的野心。以前，他也接触过霍金及其时间虫洞的问题，他相信在理论上是成立的，但是，他也知道实际上是做不到的。因为事实上根本做不出一个速度可以超过光速，而让人在时间轴上出入自由。而查理的宇宙平行论更是无稽之谈，空间上的多重性，也就是时间不再是一条线，而是多条线！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几天通过研究查理的笔记，他却改变了想法，他发现查理不单单是个科学疯子，他的研究非常严谨，没有丝毫漏洞，而当下燕燕的消失，燕燕母亲的死亡之谜，还有罗丝的故事以及查理自己的不辞而别，都似乎在印证查理的研究成果。这使得天旭无法再用一般的思维去思考，他不得不照着查理的路走下去。最后，他按照查理的理论，加大磁场和频率，调整光谱，更重要的，是要精确测量时间曲线的角度，从而作出了这个模拟设备。刚才，他就是用老鼠进行了模拟实验。现在，老鼠和钢球的消失，证明时间虫洞还在，那么既然它们可以穿越，那么人也应该可能。我可以确认，那个通往另外一个宇宙空间的门仍然在燕燕消失的那个地方，而且还开着，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它。。

没等天旭解释完，孔嘉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他一把抱住天旭，使劲晃动着他的肩膀，激动地说：“天旭，你真了不起！快！我们现在就回佛蒙特州，去那个‘消失的燕子’商店！”

天旭却没有孔嘉那么兴奋，他一边整理着设备，一边说：“虽然老鼠有可能在刚才瞬间发生了空间位移，但是人是否能过去，我们还没有把握。我们刚才的实验，其实在叫你来之前，我已经做了两次。根据查理的研究，磁场的频率要调到现在的500倍才可以让生物通过。另外，我们还需要把光谱调到规定的范围。还有就是，我们现在还无法跟踪物质的轨迹，这两个老鼠到底去了那个地方没有，我们还无法确认。”

“好，那你现在就开始吧！”孔嘉急不可待。

“我们正在监测。”天旭回头叫彼得，“今天的任务就是继续严密监测，希望我们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彼得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就回到电脑桌前，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卫星云图，不断闪烁着一些亮点。天旭介绍说：“我们在每个老鼠身上都装了GPS系统，所以，如果他们发生了位移，应该可以查到---当然，如果查到，说明老鼠们还在我们的宇宙空间。”

天旭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尽快查到老鼠们的位置，这样就说明到目前为止，他的实验路线是对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老鼠们真的消失了，那就说明他的实验有了突破。

“如果假设老鼠们找到了虫洞门而进入另一个宇宙的话，人是不是也可以？”孔嘉明白了天旭话的实质。

“不行，那个光谱我不是很有把握。这几天我还要把数据重新演算一边，查理留下的笔记有些写得很模糊，有些数据是用一种计算机程序语言写的，我看不大懂，所以，我现在把你叫来。。。”

“你怎么不早说！快给我看看！”孔嘉知道自己也能派上用场，非常高兴。对于燕燕的失踪，他比谁都急，可是，从开始调查到现在，他却是最帮不上忙的一个，敏之找到很多珍贵资料，天旭一直在研究查理的笔记做实验，连穿杨都发现了罗丝的底细，只有自己，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不懂。只能推测臆断，唯一的发现就是穿杨妻子的尸体不见了，可是，这不但没能说明什么问题，却把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给得罪了，穿杨伤心欲绝，不再理他。而失踪的人，却是自己最爱的人！现在，天旭终于需要自己的帮忙，他当然迫不及待。

孔嘉在上学的的时候，是一个很有点小聪明的学生。有时候老师刁难布置很难的作业，同学们都通宵达旦地编程，他却照样该玩玩该睡睡。到了交作业的那天，他却可以交出漂亮的作业，同学们都艳羡不已，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而孔嘉总是得意地说是因为自己的脑袋好使。同学们就半信半疑。其实，孔嘉在学习上有他自己的诀窍，他从来不单一地只是学一种语言一门课，而是同时把几种计算机语言和几门课融会在一起，这样使他的思维不受任何限制，并且可以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在读大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像他借笔记和作业抄。甚至有的出高价买他当枪手为自己编程给教授交差。为了不让教授们认出来有雷同的地方，孔嘉总是可以对一个题目用各种计算机语言编出好几种，让人摸不清他的风格。

那时候，他已经开始编篡一套自己的计算机语言，设计了一套软件，读研究生的时候，他已经把这套软件“渗透”到各种游戏里面，破解了很多密码，成了网络上的游戏通关大王。好在孔嘉后来由于研究项目紧迫，没有时间再“胡闹”，所以他才没有继续完备自己的软件，否则很可能可以让那些设计游戏的软件公司大伤脑筋。

即使如此，当孔嘉拿到查理的笔记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了一惊。查理的笔记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好几十页的程式，但是他却看不懂一句！这些语言不是现在所使用的任何一种编程语言！孔嘉有点懵，在电脑编程方面，孔嘉自认为绝不逊色任何一个编程工程师，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黑客美国政府的网站，但是如此绝妙的程式他还没有看到过！

“这，这简直是天书。”孔嘉不由得说。

“看得懂吗？”天旭询问道。

“让我再看看。”孔嘉没有气馁，他镇定自己，想起自己做学生时那些鬼把戏，也许有些关联。果然，在十分钟后，孔嘉开始看出些端倪，这些程序虽然看似深不可测，但其实是融汇了几种编程语言，还有一些程式，是利用一些语言巧妙改动的，孔嘉渐渐看明白了一点儿。

“给我一天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孔嘉自信地说。

天旭点点头，“好。不过你要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

根据天旭的推算，虫洞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存在，此时天旭和孔嘉都知道，他们在和时间赛跑，两个人心里都很着急，但是必须冷静。所以，天旭没有催促孔嘉，两颗绝顶聪明的头脑无需罗嗦，都已经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那我们明天晚上，在这里见！”

一晚上不睡，这在以前对孔嘉来说是是常事，但最近几年生活规律了，特别是有了燕燕做女朋友之后，他也“改邪归正”。但是今晚，为了燕燕，他又开始回到当光棍时候的生活，他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其实，一夜无眠的不止孔嘉一个人，至少还有两个，在另一个世界里。

（未完待续）

文章配图：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