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我离开家乡来到上海,而她,考去了成都。
高中的距离,又被放大了二十五倍。两千公里,一列普快要跑上三十个小时。
大一的暑假前,我渐渐懂了一年多前的冬天,女孩儿在等待什么。赶紧提笔写了一封长信,在信的结尾,有了我们之间的第二次告白——我对她的。这封信写了六天,寄出前,我先去了复印店,一页页都复印好。
不是为了纪念,是怕寄丢了得重写。
四年前的六月二十三日,我自习一天回到寝室,给关了整晚的手机充上电,屏幕一亮,飞快跳出了她发的短信——“你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我赶紧拨了过去,站在西十六的阳台上。
“喂?”
“嗯?”
“嘿嘿,嘿嘿嘿嘿……”
那个暑假,我回到家的当天下午,先跑到初中门口的花店买了九支红玫瑰。因为九支玫瑰的花语是——“我身上的钱最多只能买九支”。
然后傻站在全街最显眼的位置,等待两三年没有见过面的女孩儿。她在街角出现了,我赶忙迎上,轻轻把花递了过去,她却害羞地不肯接。
之后,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感受着有力的心跳。送她到了家门口,她陪我打了一辆车,上车前,我猛地将脸凑了过去,偷偷吻了她,然后头也没回地跳上了车,满脸发烫。
司机很给力,在我拉上门的一瞬间起步,一档直接换三档窜了出去。跑出一段距离后,司机瞪大眼睛看着我,“小兄弟,性情中人呀,你这么耍流氓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异地恋是一把双刃剑。它会放大每次相聚的情感,见面时都是极限的狂喜,而分别时又是撕心裂肺的心碎。最令人难熬的是每个假期结束的前夜,我总会用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希望眼前一切都是梦,希望赶紧醒来回到假期第一天。
异地时,两人的共同话题会很少,日常对话频率最高的都是——干嘛呢,吃饭没,想你了,晚安。
所以这三年里的每次大小假期就成为了两个人共同的期盼。
每个假期都计划着一起旅游,其实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都在彼此的视线里。
我们总是会选择川沪连线上中间的城市,路上时间短一小时,就多一小时在一起。
胃口太好的我们,主要考虑目的地的可食用性,在此原则下去了重庆,去了长沙,去了西安。
成都上海的连线,我们三年走了八次。
2014年暑假前一天,中午十二点我考完期末的最后一门,回寝室拎起箱子就奔向了上海火车站。经过一夜地跋涉,次日中午我到了成都火车站,出站后毫无意外地没有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
因为就在半个月前,我告诉她会在期末考完试结束的后一天去成都。在她的时间表里,我现在应该在上海火车站的广场上。
然而此时,我已经下了的士,走进了她的校园。我按耐着激动的心,像做贼一样,拨通她的电话,旁敲侧击一句一句问她在哪里,她却一点疑心都没有。终于讲完了电话,我也找到了她。
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面馆里,她坐在桌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我,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我,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