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sto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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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莎得白血病,可能是由于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原因——她长期、大量使用染发剂,把原本黑色的头发染成金色。而她之所以费心包装自己,是出于对一个虚构的‘西方贵族世界’的向往。”
1986年4月26日,在苏联治下的乌克兰北部,普里皮亚季市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核反应堆破裂事故。该事故是历史上最严重的核电事故,也是首例被国际核事件分级表评为最高第七级事件的特大事故。乌克兰历史学家沙希利·浦洛基的《切尔诺贝利:一部悲剧史》已出版中文版,两次加印。
[美]沙希利·浦洛基,《切尔诺贝利:一部悲剧史(增订版)》,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万有引力书系,2023年11月。
一
1999年9月20日,前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的夫人赖莎·戈尔巴乔娃(Раиса Горбачёва)因白血病在德国医疗机构里死亡,她的主治医师、戈尔巴乔夫家族的朋友沃罗比约夫宣称,赖莎患病的原因之一是她在切尔诺贝利的灾难发生后不久亲临现场,受到了辐射的影响。但是,根据乌克兰历史学家浦洛基的研究,赖莎并不像她所标榜的那样,具有勇敢的牺牲精神。结合她的亲信乔治·瓦西里奇科夫、反对者柯切托夫和博尔金等人的信息,赖莎得白血病,可能是由于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原因——她长期、大量使用染发剂,把原本黑色的头发染成金色。而她之所以费心包装自己,是出于对一个虚构的“西方贵族世界”的向往。
后来任教于美国的沙希利·浦洛基,在切诺贝利事故发生时还生活在乌克兰,他与家人们都受到核辐射影响。他表示,1989年2月23日,赖莎和戈尔巴乔夫才首次到访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这是两人首次也是最后一次前往切尔诺贝利。从苏联报纸上公布的照片来看, 两人皆身着白色防护服,在出事电站的核反应堆前,和许多电站管理者以及许多党政官员交谈着。只有这张近三年后的照片可以证明她在切尔诺贝利出现过。
与赖莎·戈尔巴乔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4月28日, 同样是女性的乌克兰最高苏维埃主席瓦伦蒂娜·舍甫琴科驾车前往基辅北部地区, 因为很多来自普里皮亚季的居民暂时安置在那里。5月2日,苏联中央的两名领导人——雷日科夫和利加乔夫乘直升机靠近核电站,尽管核辐射飙升,警报声不断,但雷日科夫命令飞行员降低飞行高度, 盘旋于反应堆上空。负责切尔诺贝利事件善后工作的同样不是赖莎,而是伊凡·西拉耶夫。他在当时是苏联政府的副总理, 也是未来俄罗斯政府的领导人——在1991年的“八一九”事变里,他将会成为后来的俄罗斯总统鲍里斯·叶利钦的助手。以上这些人,从切诺贝利吸收的核辐射远高于赖莎·戈尔巴乔娃,但都没有患上白血病。
赖莎·戈尔巴乔娃所患的是成人急性白血病在1999年7月22日确诊,7月26日来到德国明斯特的威斯特伐利亚威廉大学医疗诊所。在欧洲顶尖血液学家和肿瘤学家托马斯·布赫纳(Thomas Buchner)手下治疗,她的妹妹柳德米拉还准备捐献骨髓,但她的病情恶化极快,不到两个月就死亡。医学研究显示,使用染发剂与白血病有正相关关系。染发剂中一般含有苯脂类物质,例如苯二胺,通过毛囊被吸收,随着血液循环到达骨骼,长期反复作用于造血干细胞,从而导致造血干细胞恶变,最终诱发白血病。
二
戈尔巴乔夫的秘书瓦列里·博尔金(Валерий Болдин)在其回忆录著作《宝座的倒塌》(Крушение пьедестала)(中译名《戈尔巴乔夫沉浮录》)中提到,赖莎作风强势且自我中心,生活奢侈浮夸,喜欢对政治指手画脚,戈尔巴乔夫个性软弱又不愿忤逆她。她常常跟着戈尔巴乔夫一同出席各种政府公事场合。在她以前,苏联的第一夫人没有这么强的存在感,也没有人会用这种强硬的方式试图干政。她经常要求更换下属只因为自己不满意、或者提出“找丑一点的女性伺侯”、甚至要求下属“说,你们永远宣誓忠于戈尔巴乔夫”等不合理要求。一开始,许多在场的人对她的这些越权的行为感到困惑,总书记办公室曾经收到大量的署名信件、甚至一整个工厂的署名信,质问此事。
考虑到博尔金在1991年参与“八一九事件”,并因此被逮捕,1994年才被大赦出狱,他对赖莎的怨言或许夸大其辞。但赖莎对发型和服饰的热衷、对外交事务的痴迷,以及戈尔巴乔夫“妻管严”的性格,这三点的确属实。她是苏联第一位实质意义上的“第一夫人”,经常陪同戈尔巴乔夫出访国外,参加接待来苏联访问的外国代表团,并经常在电视上露面。在她之前,通常负责接待外宾的是苏联女宇航员捷列什科娃。
后来的俄罗斯媒体称赞“赖莎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得益于此,她能够与撒切尔夫人、其他政治家和西方朋友自由交流,而她的丈夫则只能通过翻译进行交流。”但博尔金认为,赖莎在外交上的举止令人厌烦,“赖莎常常公器私用,要求她的座车也要安装能够直通各政治人物办公室的电话,也经常自行联络各国政要夫人”。苏联妇女们对这位花哨的第一夫人也不欣赏,很多人都认为她换衣服太频繁,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