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枪
文字/创意工作者,个体创作者,各种爱好者。现任职于奥美广告(北京)创意部。
*以下内容记述于8月3日
印象笔记六周年“让印象更新”活动中,
“大象识堂”版块
今天我跟大家讲点不严肃的事情,我的题目是:
"我们为什么得上了拍照这种病"
我从个人讲起。我是个做广告的人,偶尔自己学点东西,我有个特点是
记性特别不好
,经常会被一些简单的问题问得瞠目结舌,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人问过这个问题,
那年你跟那个谁是怎么分手的?
突然就愣住了,真的想不起来了,这个想起来还有一个羞愧和懊恼,当年明明觉得是刻骨铭心的,当年都痛不欲生了,为什么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因为这个问题你没有办法在百度上查到答案,你也不能给那个人打个电话说你现在怎么样,老公睡了吗,当年咱俩因为什么分手的,这件事让人特别痛苦。我的理解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因为当年的体验没有成功的变成记忆,我们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体验我们没有把它变成记忆,这就导致之后我们想不起来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个非常大的损失,因为我总觉得
“那些日子白活了,那些书白读了,那些电影白看了,那些恋爱白谈了,分手白分了”
当我要写一个爱情小说的时候连分手怎么分的都想不起来我还怎么写呢。
有一位哲人说过每天我们都在和这一天的一切告别,如果记性不好就是永别了
,这位哲人还说过另外一句话,记忆使人进步。
我们听过一些社会学家讲的课,语言的发明非常重要,他让不同人之间的经验可以分享交流叠加,而文字更加重要是因为文字可以帮助人们把经验变成记忆,让它跨越时间传播到后来的人,大家才能在前人的经验上叠加自己的经验,发明出新的东西,
经验体验变成记忆的过程就是印象笔记
,我是这么理解的。
印象分两种,一种叫形象一种叫心象,心象是北京人艺的焦导演发明的概念,人要在自己心里建立起一个心象,我觉得他可能指的是更本质的认识而不是对表面的观察。
于是,我就从一种病变成了另一种病。
我从一个记性特别不好的健忘症变成了一个每天都忙着记录的记录强迫症,我试过很多办法,用文字、声音,我之前很多年身边一直带着录音笔相机。
我也是印象笔记的极早批用户,谷大从2009年用印象笔记,我的注册时间是2011年6月份。
因为我觉得我需要外接存储,我作为一个记性特别不好的人,特别希望一些东西能帮我做外接存储的工作。
为此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拍照。
我自己是个拍照达人,因为我拍的很多是像有病的人才会拍的东西,尤其在798这个院里经常看到一些人对着一个水龙头在拍,对着一个垃圾桶在拍,我觉得真的有病,只不过和我一样有病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拍过很多没什么意思的照片。
我拍地铁上没什么意思的人;
我拍一个躺着的大熊猫;
我拍我们公司电梯里的阿姨;
我拍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的日本男女;
我拍两个和尚;
我还拍过北京小饭馆里吃面的大叔;
我拍匆匆路过的人;
我拍一个从船上下来飞奔向他爸妈的孩子;
我拍上海的一个人路过街头:
我拍柬埔寨的和尚;
我拍厦门的轮渡
我拍天津一个小飞机
我把这些照片加了一个标签叫:
#those were the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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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照片里还能找到很多有意思的,当时看起来没什么意思的东西几年后再翻它的时候可有意思了。
比如2011年我拍过一个叫
李诞的小孩
,2016年他跟我喝过一回酒,2017年他终于喝醉了,我拍过
曹云金
,这是在当时的德云社后台拍到的一张我根本没拿它当回事的照片,但是十几年后的今天我觉得这张照片拍得挺好的,好像挺有故事。我拍过
女装的二手玫瑰
,罗老师,我拍过2006年的
崔健,陈升当年还是在北京演出
的,我拍过今天的主持人邱晨老师,一个古装的睡着的邱晨老师,我拍过谷大白话老师,他当年背过这样的包。
“拍照是我们与时间对抗的方式”
我前两天看最新一期的读库上面有毕飞宇的访谈,
他说:
“我们要留下一些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在跟时光掰手腕过程中我们把它留下的
,
这个东西叫做艺术”。
这个解释我很喜欢,因为
他把我之前的
病合理化了
,让我知道我的病是一个很珍贵的病,所以我决定跟这个病做朋友,我开了一家照相馆,叫什么来着?
(大象悄悄说一声:
“唧唧喳喳照相馆”。
)
我开这个照相馆,拍什么?拍人,拍真实而美好的人,我们努力帮助他们来记录他们最美的瞬间,跟时间来对抗。这是我们拍的,真实美好,拍一个小朋友,拍两个玩秋千的大人,拍
蒋方舟老师,董卿、薛之谦、王祖蓝。
我感到很荣幸,我自己看这个照相馆作品的时候感到很幸福,因为我们帮他们记录了他们很真实很美好的一刻,他们都是陌生人,进入我们这个照相馆里的人把自己的形象托付给我们,那么信赖我们让我们帮他记录一下。
照相馆里的我们不是现实,这是梦,这是每个人心里的梦。
现实跟真实是不是一个概念,我觉得可能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活在一个现实里,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真实的自己,我特别理解那些拍了一个照片把自己修成锥子脸的姑娘们,因为在她们心里那才是真实的她们。
刚才我说拍照是我们与时间对抗的方式,现在想说的是拍照也是我们与现实对抗的方式
。
所以我们为什么得上了拍照这种病?
“因为我们不甘心遗忘,因为我们不满足于现实,拍照是记忆,也是创造,我们用记忆对抗时间,用创造改变现实”。
记忆与创造可能是我们一生中能做到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也是
印象笔记一直在努力帮我们做到的事情
。
拍照是一种病,我爱我的病,这是我结束这个演讲的方式之一,向所有努力记忆努力创造的人致敬,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