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5岁,
我希望能够成为我想要去成为的人。
26岁,我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于:
我究竟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27岁,在经历了:
人生第一次手术,
接连地三轮审稿被拒,
严重溢出的工作家庭冲突,
我好像更明白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27岁,记忆最深的片段之一是,准备去开住院证明的前一晚收到了FT的三轮被拒。得知消息的当下是崩溃的,因为:
那是两个月内的第二次三轮被拒,那是我为毕业设置的第二道防线,那是我准备上job marketing的文章。
它的折戟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从准备找工作,一下退回了能否顺利毕业的状态。
可实际,我完全睡不着,脑袋里全都是能不能毕业,如何毕业,我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做。
辗转反复中,我有萌生过要不要退出学术的想法。毕竟类似的“至暗时刻”或许会是学术之路的常态。
但是在我站在悬崖边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不愿意。
即使我正在吃科研的苦,即使未来还有吃不完的这种苦痛,我还是想将它作为我人生的事业。
我想成为一名大学老师、想去一个好的平台、想遇到一些能和我相互欣赏的学生。
在那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我做出了当下的排序,我想毕业、我可以接受毕业后Gap等文章,我不想去躺平。
虽然思考过后的生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即使是同一条路,心态也已经翻天覆地。
这一次我确定是我想要,而非我可以;所以在我不可以的时候,我也能坚定地走下去。
支撑它的不是得到的欲望或失去的恐惧,
而是对人的本真好奇
27岁这一年,我对做科研这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它既是我赖以为生的手段,也是我精神世界的追求,二者并不冲突。
在当前的阶段,我更多地需要学习如何做研究、如何做好研究;而在未来,当我成为一名独立研究者时,才是我实践如何好好做研究的时候。
在追求外生涯的同时培育内生涯,支撑它的不是得到的欲望或失去的恐惧,而是对人的本真好奇、对做研究的原初热爱、拓展新知带来的充实成长,以及教书育人带来的意义幸福。
所以在确定自己的长期人生目标时,我在科研这一栏,写下了两点:
写出一篇真正对世界有帮助的文章
搭建一个OBHRM类的学术指南网站
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也不确定能否实现,但就以此为目标,不功利地去持续奋斗吧!
我思考了思考,脑中闪现过AMJ,甚至是SNC,但最后并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因为扪心自问,即使能发表(我知道我在碰瓷),这也不会是我学术生涯最快乐的事情。
那个瞬间,我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我打从心里认为对本真的探索会比顶刊的发表更让人快乐。
在发现假设得到初步支持的当下,我认为那是我近期最快乐的瞬间,甚至超过了文章录用的喜悦。
学生的身份、高压的环境、父母的宠爱、陈先生的包容,让我养成了有些“自私”的习惯。
大家对我没什么要求,所以我常常以自己的需求和想法为先。
但27岁经历的两件事情,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改变。
手术的历程就不详述了,总的来说是我自己心大,才把小病熬成大病。但也是因为我心大,所以我整个过程心态很好,甚至没觉得是很大的事情。
具体表现为,我全麻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说梦见要找我导。可能对那个时间点的我来说,沉浸在FT三轮被拒的痛苦中,反而没有意识到手术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慢慢对做手术这件事有了认知,是在后续对爸妈的观察和陈先生的文字中。
是在看到我妈床头被翻了又翻的《外科护理学》,是听说我妈在我手术结束的当晚炫完了两大碗米饭 ,是在陈先生写道的:“在她推出手术室之后,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气, 好像这就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吧”。
这些瞬间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不负责任,将家人们置于何种忐忑与劳累的境地。
在他们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比我的身体更重要。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会埋冤我的失败。
所以,至此之后我决定对自己除工作以外的东西也多上点心,努力照顾好自己。
第二件事,是我被压力所裹挟,陷入具体事务的漩涡,而忽视了对身边人的关心。
前阵子各项事情接踵而至,让我被具体的事务所卷入,而难以在更高维去分析人生的排序。
所以,没有在我妈术后的第一时间送上关心,错过了和陈先生约定的电话时间。
后续反省自己,发现我总是这样。忙忙碌碌、相互拉扯,而丢了所有。
所以,除了完成学生的本质工作外,新的一岁,希望我也能尽好女儿、妻子的职责,希望也能成为所爱之人的依托,而非仍由他们为我遮风挡雨。
“立”是排除外界干扰的观念和学说之“立”,是初心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