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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爬山吧,去听自己的心跳,去见消失的野猪|三明治

三明治  · 公众号  ·  · 2024-05-27 15:19

正文


作者 | 漂

编辑 | Jasmine



第三次测MBTI,我的性格从前两次的ISFJ转变为INTJ。半个月过去,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性格在不同阶段会产生变化,这是成长的一部分。我的感性值降低了,我接受自己的改变,并思考改变的原因以及我的得失。


抛去各式各样的心理测试,我对自己的认知如何?思考这个问题时,我尝试问自己许多细节性的问题。曾经的我是严重的讨好型人格,希望他人开心,也希望他人认为我是个“好人”,于是我把真正的自己藏得很深,以至于我忘了自己的样子,甚至没有思考过“自己是谁”。


喜欢吃红烧排骨还是孜然牛肉?两者都钟爱,但前者更甚。如果朋友更爱后者,我会选后者。现在的我会怎么选?我希望她能开心地选孜然牛肉,我也开心地选红烧排骨。


喜欢独自爬山还是与朋友、家人一起?答案是前者。想象自己一个人爬山时,感受很丰富。平静,舒适,微微出汗,肌肉紧张,不走寻常路时有些恐惧,鼓励自己伴着勇气与恐惧前行。


于是我去爬山。




去爬山,就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许久不见蓝天,那天也阴沉沉的,天空看起来跟我一样,没有喜形于色,内心有多澎湃,只有自己明白。


工作日午间的公交车,只有零星几个人。售票员问过上车的几个人的目的地后,再分别给每个人扫了码。有两个人与我的目的地相同,估计一会儿在山上也能遇到。我觉得很奇妙,不过内心想的是,他们是什么原因不上班?


这一站开了许久,开着开着视野就宽阔起来,大山在两侧移动,将城市远远甩在身后,很像火车刚刚开动的前几分钟,只这么几分钟,高楼大厦快速向后移动。城市不见了。田地、树林慢慢出现,好像这些才是我的家人,只要车开动了,我就在回家的路上。


车站去往山里的路上,只有我一人。本来与我一道下车要去山里的大叔早早就将我甩在身后,迈着他的大长腿走了。我感觉自己是踩着风去的,脚步一颠一颠。河里头只有浅浅的水流,长满茂盛的青草,河岸上浅紫色的牵牛花开得到处都是。我停下来盯着青草看了许久。那时我在想,如果有把小椅子,就在河边坐下也不错,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钓鱼。很希望握住这一刻的感受,这一刻无比珍贵,独一无二。可前方永远有风景,我不会因此驻足,即使回过头来发现,或许当下这一刻最美好,我依然选择向前。


山里长大的孩子,不论爬什么山想到的都是家后面那座山,就跟回家了似的,十分亲切。但因为不常回,需要适应这熟悉又陌生的感受。


那是一座位于郊区,远离城区的山。或许有人说,山不是都在郊区吗?但深圳不是这样,市区有好几座山,著名的南山区,有山有海,确实是“富人区”啊。


我选了一座名字中含有“郊野”二字的山,要跑得远远的,听名字就让人生出探险的欲望。独自探险,更让人兴奋。小红书上徒步爱好者发的照片,每一张拍得都像在原始森林。有时我觉得很有趣,明知道实际的风景与照片可能相去甚远,还是会去,我想看看,真相到底如何。


山脚下有一条缓缓的溪流,一条木桩作桥,两边是水杉树,有人在树林中露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远处的山顶并非他们的目标,也不需要是。


我的目标是什么?一定是山顶吗?





走野径是会心跳加速的


早晨起来。感受到舒服的温度后,我选择穿一件薄衬衫出门,那是我喜欢的粉白色,再搭上一条宽松到像裙子似的阔腿裤,脚下踩的是拖鞋,之前陪我趟过阿那亚的海滩。出门一阵凉爽的风,没有太阳,天空和四周都是阴天的颜色,当下的念头是今天应该去爬山,去海边也好,发一天呆。这样舒服的日子在格子间度过实在可惜。


阴天总让我想到《岁月的童话》里妙子和棒球少年的对话:


“下雨天,阴天,晴天,你喜欢哪一种?”

“阴……阴天”

“一样呀!”


春夏交际时有风吹动的阴天,做什么都舒服吧。爬山也是。


不过,我真不喜欢从头至尾都是台阶的山。不论怎么运动,我对爬楼梯这件事还是相当抗拒。它一层一层,把人引向高处,让人生起征服的欲望。原本是想感受自然的力量,但在山里爬台阶只能感受到台阶的力量,一步接着一步,也恨不得一步跨两个阶梯越上去,登至高处,有一股奇怪的挑战自我的自豪感。


那天,我没有选择全程走水泥台阶。这是一座山,也是郊野公园,有传统的登山道,也有供徒步爱好者选择的好几条野径,路线很成熟。


一个人走野径心跳是会加速的。





要是在山里见到野猪,我会不好意思的


在山里走水泥路,我总感觉非常不真实,好像自己与山之间隔着一层什么,充满距离感。只有走在切切实实的土地上,我才觉得与山贴近。


村子里的山原本是没有路的,因为上山砍柴、采蘑菇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那条通往深山里的路只到半山腰就没有了,因为很少有人会爬到山顶去。不是因为不想,我估摸是因为害怕。因为那条路不仅是砍柴、采蘑菇的人走过,小时候我也目睹过送葬,他们浩浩荡荡抬着棺材上山,墓地通常在半山腰。


从小,我就听过许多关于村子里的人在山里经历的灵异事件。有一年,住我们家后院的爷爷在山上砍柴,天黑时才下山,他在山里走着,鬼在后面跟着。听说他不仅不害怕,没有疯了似的跑下山,只是慢悠悠地走着,发现后面有鬼,就把手里的镰刀往后一扔,正好砸中那只鬼。至于他有没有把镰刀捡回去,我已记不清。


村子里年纪最大的婆婆小时候常跟我念叨,在山里走夜路,鞋子要倒着穿,后面跟着的鬼就会被吓跑。她讲述时神情认真,至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认为她是在仔细嘱咐我们,不是忽悠小孩。虽然给我留下不小心理阴影。


即使白天在山里疯跑,在天未黑时就要赶紧下山,村里没有小孩儿敢那么晚不回家。关于夜间的鬼故事听的太多了。不过我们村有个胆大出名的医生,神通广大,山里跑的水里游的他都能抓回家,经常在夜里上山打野鸡。有一年,过年期间晚上十点多,村里的夜晚静得很,没有路灯,邻居家的灯火是唯一的光亮。从奶奶家去我家的路上,我远远看到一个人,头上绑着电筒,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陈医生,他手上提着一只花里胡哨的野鸡,身上挂着一杆看上去很有年头的长枪(鸟铳)。那一刻我以为他身上有些侠气。


小时候在深山里跑来跑去,是因为有许多小伙伴一起,在山里玩捉迷藏,欢声笑语能穿过整座山。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危险。大人说了那么多鬼故事,我猜是为了吓唬小孩儿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天黑了要快回家。


山里除了有野鸡,还有野猪,蛇,还有数不尽的叫不上名字的昆虫。听说野猪跑得很快,在山里碰上了会被追着跑。我小时候吃过野猪肉,与家养猪完全不同。并不是因为我能分辨家养猪和野猪的肉,而是这道菜上桌后,会被长辈们重点介绍,大家在吃之前还要讨论一番,怎么抓到的啦,哪些人分的啦,是怎么个味道啦。没吃过的人都会夹一筷子尝尝。野猪肉精瘦,我猜是因为它们在山里跑得勤快。但却被我这种小屁孩吃了。要是在山上碰见了,我想我会不好意思。


村里人打到野猪会很兴奋,要是打到大蛇也一样。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做这种事,他们会叫上几个力壮的男人,准备好工具再一起上山,也不会叫太多,多了肉就不够分。


但我从未碰见过,野猪或蛇,都未在山里见过。听说那座山已经很久没出现过野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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