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展示我天朝上国的繁荣富庶,为了促进与西域各国间的贸易往来,他举办盛大宴会,宴请各国使者与客商,为亚洲大陆一体化事业殚精竭虑,堪为后世全球化的先声……
生活在隋炀帝统治的大业年间,如果以“大国民”自许,大约会常常概叹:“厉害了,我们的朝廷;英明啊,我们的皇帝。”
隋炀帝很善于“集中力量办大事”。他调集数百万民力,凿通了一条运河,确是工程宏伟。不过,正如秦始皇在统一前各诸侯国长城的基础上修补连通,终成秦长城,这条运河也是在前人诸多水利工程的基础上延伸整合,并非全是新凿。且我们今日的大运河,实际主要是元朝时的京杭大运河的遗存。后者与隋炀帝时期的运河之间,大半河道并不重叠。
隋炀帝“北却匈奴”,拓地数千里。又三征高句丽,高句丽王是明明白白地遣使请降了的。
在隋炀帝看来,洛阳城经汉魏兴亡而残破,于是他重新选址,打造洛阳新城。他老人家的炯炯目光穿越了时光,直望向千年万年以后。
为了展示我天朝上国的繁荣富庶,为了促进与西域各国间的贸易往来,他举办盛大宴会,宴请各国使者与客商,为亚洲大陆一体化事业殚精竭虑,堪为后世全球化的先声……
然而,后世却公论:隋炀帝并不是一个好皇帝。
古往今来,对于统治者、政治家的评判标准,终归会集中在:在他们统治、主政的时间段内,民众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隋炀帝统治的时间段内,民众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甚至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隋炀帝过度消耗了社会资源,远远超过了当时社会的承载能力。
尽管当时的生产力低下,但隋帝国结束了中国几百年的分裂局面,依然是很富足的。《隋书》中说:“地广三代,威振八纮”“赤仄之泉,流溢于都内;红腐之粟,委积于塞下”。其中的“赤仄”,指铜钱。但隋炀帝“骄怒之兵屡动,土木之功不息”,开支过巨,钱就不够花了,于是“征税百端,猾吏侵渔,人不堪命。”税种本来就多,税率不低,吏治也不好,借收税名义勒索抢夺,民众在经济上不堪重负。更何况徭役繁重,家难以为家。而长年征战不休,多少“无定河边骨”,皆是“春闺梦里人”。
一个国家存在,总难免有民生、水利工程要建造。纵然为了交通需要,大运河是不得不修的,却不能作为隋炀帝累次浩浩荡荡沿河巡游、穷奢极欲的理由。
一个国家存在,不能不留意于国防安全。因此而积极防御,因此而主动出击,都可以理解,但必须有节制,不能没完没了地为了征战而征战。以所谓高句丽王“不遵臣礼”为由,连续发起规模巨大的战争,就是为了征战而征战。特别是第一次战争中,出师30万,归来2700,那是何等惨痛的失败。
一个国家存在,总要实现商业繁荣。却不能以此为理由,挥霍浪费,大搞面子工程。如邀请西域部落酋长到首都来,搭周长5000步的国家戏台,组织18000人吹吹打打,一搞半个月,发兴了还宣布:这样的活动,每年都要搞一次。又暗暗安排,但凡胡商去酒店里吃饭,任其消费,不取分文,并声明:“中原富庶,下馆子从来不用付钱。”有胡商看不下去了,直说道:我发现你们的树都用丝绸包住了,然而中原也有穷人,衣不蔽体,为什么不用这些丝绸给他们做衣服,却要用来包树呢?
一个败家子存心败家,也能持续一段时间的大鱼大肉、赌且黄,何况帝皇败国,那是一定能败出一定时间段内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各族各国纷纷唱着赞歌来骗钱的。然而,再厚实的家,再富足的国,也经不起几回败。
拓地数千里,很快就连本带利地还给了人家;遣使请降,原来是被别人逗着玩。民穷财尽、民不聊生却日甚一日,终于天下大乱、身死国灭。
无论古今中外,长治久安总以民众的生活随社会经济发展而不断提升、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为前提。正因为此,无论社会经济怎样发展,为政者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轻税负以藏富于民,规范财政支出以最大限度地量公共财政之力于民生。
国民真诚地说好,才是真的好。
【作者:许斌 公号:乡下人看世界】
凯迪十六年 政经深水区
更多精彩内容欢迎访问:凯迪社区
长按二维码关注凯迪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