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铅笔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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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视角看,我们为什么关注葬礼、死亡与仪式

铅笔经济学  · 公众号  · 社会  · 2017-04-02 19:35

正文

妹主意/ 北大新媒体(ID:beidaxinmeiti)

本文共计13787字,建议阅读时间25分钟。



清明到了,人们会选择在这一天带上供品来到逝者墓前,诉说思念,祈求庇佑。前几天,南京某公墓通过微信公众号推出了明码标价的“微信VR直播祭扫”服务,令人觉得有些荒唐。VR、直播——这两个大热的科技应用已经将触角伸向了各个领域,但为什么当这两个词和扫墓联系到一起,我们便颇感不适?我们往前倒倒,从几万年前的人类的葬礼说起,或许能解开这个疑惑。文章有些长,料很足,适合收藏。



米尔顿·科恩:人类学视角下的葬礼

翻译:妹主意



得体的丧葬行为是融入社会的必备知识


在所有类型的人类社会中,当一个人去世,其家庭、好友以及邻居都会以一套系统的、模式化的行为来面对这人的死亡。人们以文化为准则来决定对待和处理遗体的方式,并为其近亲划分出一定时间的服丧期。如同其他的人类行为,葬礼无处不是文化的印记。态度、信念、价值取向——这些由父辈、祖辈传承下来的文化大纲,是每个人要成为特定社会的合格一员的必考科目。

 

本文对丧葬行为的分析为研究亲属与社群行为提供了丰富的数据。丧葬行为与人类对诸多概念,如神、灵魂、巫术、精神及阴间的理解密不可分。本文探寻了人类的信仰与价值体系以及社会与道德世界的观念,并认为仪式对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都具有深远影响。

 

本文从人类学视角研究丧葬仪式,以描述丧葬仪式开始,涵盖了距今至少十万年至今的跨度。接着,文章评论了两份早期与葬礼相关的杰出学术著作,Arnold Van Gennep《通过礼仪》一书(1909)和Robert Hertz《死亡的集体表象》(注1)一文。Hertz的研究仅限于死亡本身,而VanGennp将死亡看作是众多生命周期危机之一,Van Gennp在观察人们面对危机的表现时,意识到这些有规律的表现可以称之为仪式。其后,文章呈现了一项解释丧葬礼仪的功能研究。最后,文章浅谈了“去仪式化”概念及其对现代社会的影响。

 


什么是仪式?



仪式是一种行为,是“行动中的宗教” (Wallace: 102)。它是个人化与私人化的,但同时也是社会化的。病人祈祷战胜病魔渡过难关,士兵祈祷在枪林弹雨中得到保佑——这些都是个人仪式的典型例子。

 

仪式带有神学或世俗的符号。这是一种“老一套的传播方式……可以减轻焦虑,从而使自己的身体做好某种准备,在社会仪式中甚至可以使多个个体共同协作采取行动……” (Wallace:236)

 

尽管仪式最重要的前提是参与者在情感、价值与信念上能够充分投入而忘却功利主义,与此同时仪式还需要一个神圣的环境。仪式化的行为是习惯性的、社会认可的、符号化的且不出于任何实际目的的。 (Lessa1971)

 

Gluckman强调,仪式具有社会属性,且人类对超自然力量的信奉,对其遵从并执行这种仪式有着重要作用。仪式化指的是一种进行规定行为的表现,并且人们期望通过这种表现“表达并修复社会关系”,以此确保获得神秘的力量——“保佑、净化、庇护和富足。” (Gluckman:24)

 


好几万年前人们是这样进行丧葬仪式的


最早的丧葬仪式,至少和10万年前我们生活在欧洲和中东地区的尼安德特人祖先一样大,这个日期甚至可以再向前追溯到50万年前的北京猿人时期(注2)。Wallace描述了大体上尼安德特人处理人体的仪式:他们将尸体掩埋在洞穴中,小心地将尸体安放泥土当中,双腿往往是弯曲的或是紧紧地贴着躯干,头部常常是枕于手臂上,陪葬品则被放在尸体旁边。


图片来源: PNAS


但不同的年龄、性别也有着不一样的殉葬仪式。死去的孩子由一圈羱羊角围绕其下葬;年轻男子则会有一把手斧、一块火石刮板和各种各样的动物骨头伴其入葬;随着年迈男子下葬的则是一整根野牛腿、工具和红赭石块。值得注意的是,陪葬品中的工具是作为帮助死者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旅程中将用到的物品而出现的;红赭石块则象征着血液、生命和重生。


1960年,美国人类学家Ralph Solecki在伊拉克东北部的扎戈罗斯山脉一处洞穴(注3)中发现了一枚特殊的人类遗骸,这具遗骸所处的泥土中含有史前花朵的花粉化石,这意味着送丧者用花朵覆盖尸体很可能是丧葬仪式固有的一部分。花朵也许意味着重生,在当时尼安德特人眼里或许是一种通过刺激来展现的魔法(Swartzand Jordan: 336-337)。

 

大约4万年前,克罗马农人横扫并取代了尼安德特人,统治了南欧和地中海沿海地区。他们将尸体以弯曲或睡眠的姿势掩埋在洞口处,将陪葬品与个人装饰品一同下葬。尸体被重重地涂以红赭石颜料。在墓穴附近发现的众多动物骨骼和头盖骨预示着克罗马农人举行葬礼盛宴的可能性。Wallace在描述中还提及了一些克罗马农人利用人骨制作的物品:人类头骨制成的浅杯,用线将打磨好的人类牙齿穿成一串而制成装饰品等。这些物品可能是在魔法仪式中用来“操控、确保美好的祝愿能够伴逝者抵达彼岸……”(Wallace:228)

图片来源: https://fineartamerica.com/featured/1868-prehistoric-cromagnon-necklace-vignt-paul-d-stewart.html

 


人类学家发现有这么几种典型的殉葬仪式



葬礼在将死之人停止呼吸或是任何被认为是死亡的情况下开始。对尸体和遗物处理方式,在特定时期(服丧期)内近亲或他人的行为模式都能在其所处的社会中找到解释。

 

尸体可以是被洗净、抹油、剃毛、梳理、涂色或是薰香,入葬时可以是裸身或穿着衣物、用裹尸布包裹,有时会饰以珠宝。尸体的嘴巴、鼻子、阴道和直肠会被粘住,或许是为了防止邪恶力量入侵身体(现在人们这么做是为了阻止体内液体的渗漏)。硬币或重物会被置于眼皮之上以确保逝者的眼睛是闭上的,也防止尸体“盯着”生者。

 

当死者被宣布死亡后,其家人、朋友和邻居会聚集在一起。人们表达出悲伤:他们他们哭泣、哀号、尖叫、高唱挽歌,捶击胸部,撕扯头发,或者以别的手段伤害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在服饰上也有所变化:他们穿着白色,黑色或红色,或在身体上涂色;他们撕碎自己的衣服衣服;他们以灰尘或泥土覆盖自己的身体;他们剪去自己的毛发,或任其生长——总之就是要改变他们原本正常的外观。

 

在葬礼(或其他形式的处置)之前的亡灵守夜中,哀悼者们与尸体坐在一起。最初的意图可能是确保在“死者”稍有动静并试图复苏时或者在“死者”尝试辩明对他死亡负责的女巫时有人在其旁侧。或许是生者希望死者能在他们的保护下免受精神攻击,帮助这个刚刚离开他肉体归宿的可怜灵魂。

 

土葬可能是最广泛的处理尸体的方式。原本地下埋葬是为了保护生者免受尸体腐败的污染,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野生动物侵扰尸体,弥补情感上的裂痕并帮助其重生。下葬时尸体的姿势各不相同:倾斜,仰卧,侧卧,坐姿或弯曲。通常尸体与陪葬品如装饰品,工具或武器共同下葬。在一些社会群体中,尸体会被暂时埋葬,在一定时间后被挖出,然后再第二次重新埋葬。

 

Lessa将火化描述为印度教徒中的一项古老而广泛的仪式、标准。他列举了印度教对死者进行火葬的几点原因:游牧民族既不愿意将死者埋葬在固定某地而抛弃他也不愿意因此停步不前;对死者可能还会回来的恐惧;释放死者的灵魂助其到达彼岸的愿望;防止野兽,恶灵的侵袭;并希望死者能在彼端享受温暖和舒适的生活。(Lessa1971: 761)

 

由于爱斯基摩人不可能在冰面上挖洞挖掘,迫不得已他们只能将尸体暴露在自然界当中。大平原印第安人将死人包裹在毯子或长袍里,然后将其捆绑在树上,或将其放置在高高抬起的平台上。印度的帕尔西人,波斯古代拜火教教徒的后裔,传统上将尸体遗弃在“寂静之塔”中,在那里的秃鹰和其他鸟类狩猎者会将血肉剥离死者的肉体,从而避免了不洁的尸体与神圣的元素,如土壤,火和水的接触。


Early 20thcentury drawing of the Tower of Silence on Malabar Hill, Bombay.

图片来源: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ower_of_Silence

 

所有社会都规定了近亲和死者的其他亲属的服丧期,并指定了开始和结束。服丧期的持续时间取决于此人与死者的血缘关系:血缘越近,服丧期越长。哀悼者与社会群体中其他成员是分开的。在服丧期,社会允许或者会要求哀悼者表达悲伤。悲痛的程度和持续时间因群体而异,并且有赖于亲属关系的远近。遗孀必须长期拒绝饮食,装饰和娱乐。她们正常的活动被限制或搁置,直到所有义务都得到履行为止。在哀悼者恢复正常的社会关系之前,他们还需要进行一个净化仪式。生活在乌干达的卢格巴拉人,同族姊妹在其家人被埋葬之后,必须在最近的河流中洗澡,只有这样她们可以和别人交往。(米德尔顿: 67)

 


Robert Hertz《死亡的集体表象》:达雅克人的丧葬仪式



印度尼西亚的“双重埋葬”仪式是人们的信念、情感和价值观相互交织的产物,这些理念体现了肉体,灵魂,丧亲和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这些联系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埋葬之间的过渡阶段中得到强调。然这些仪式似乎侧重于处置和改造尸体的具体操作当中,但它们也涉及到了灵魂和幸存者的命运。


Hertz利用婆罗洲达雅克人的文化资料,描述了他们的丧葬活动。死者的身体被洗涤,眼睛闭合,所有的孔口用硬币或珠子塞住。他们将尸体放置在棺材中,棺材除了一个能让腐败物质排入地下的开口是全部密封的。有时候,这些腐败的液体会由悼念者收集起来供仪式使用。他们认为,使用一个密封的容器可以防止棺内邪恶力量的逃脱。装着尸体的棺材将暂时埋在森林里一个荒凉的地方。

 

在第一次埋葬或临时处置与最后埋葬之间,要经过8个月至6年不等的时间,平均长度为2年。这个跨度是必需的。达雅克人认为只有经过漫长的时间,尸体才能慢慢分解腐烂,尸骨也能变得干燥。生者的恐惧和怜悯在这个中间阶段得到体现。他们想尽办法避免与尸体的接触;他们认为尸体的邪恶力量可以击败生命。死者的衣服和财物被破坏,他的房屋和树木被毁坏,他生前所捕捞的溪流也成为了禁忌之地。然而,生者也会关心尸体的留存状况。为了防御邪灵,他的眼睛是闭上的,所有空口也是被堵塞住的;生者彻夜守候,敲打锣鼓。他的亲戚们每天给他带来两顿饭直到最后的仪式;在中间阶段死者的亲戚和他坐在一起,对待他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和身体一样,灵魂也正在经历过渡、转变。 Olo Nhaju (达雅克人的一支)相信人有双重灵魂。生命有机体在最后的埋葬前都一直与肉体同在,而“灵魂的精髓”(本质)将会不断地流浪。流浪的灵魂无法安身于死者的肉体当中,直到生者完成必要的仪式。灵魂生活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它既不属于后世,也不能恢复其在地球上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对其亲属进行报复,尤其是亲属没有好好履行其义务时。但生者对亡灵也是关爱有加的。亡灵无缘无理地游荡着,与两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生者通过履行责任确保了亡灵最终能有一个满意的归宿。

 

哀悼者如同死者的肉体和灵魂一样,也处于不稳定状态。受到仪式的要求,他们不再像别人一样生活。他们不打扮、装饰自己,或与邻居吃同样的食物。他们可能不会离开村庄。生者对哀悼者们避之不及,亡灵也对他们避而远之。“他们不仅被人遗忘,而且被他们所保护的灵魂所遗弃:只要他们的不洁持续下去,他们就不能寄希望于得到上述任一力量的帮助。”(Hertz:38)

 

最后的仪式使参与者们从同类的死亡中解放出来。这个集体庆祝活动不仅涉及到悼念者,而且涉及整个群体。漫长的过渡期使得死者的家庭能够积累大量食物以供给这个将有众多宾客参与盛大的宴会。通常,其他的家庭也将集体资助他们。

 

对于达雅克人来说,最后的仪式有三个目的:为埋葬死者的遗体找到最终归宿;确保将灵魂成功地移去先辈的土地上;使悼念者们从哀悼义务中解脱出来,恢复正常的社会生活。

 

要开始最后的仪式,尸体会被挖出并带回村庄。如果骨头不完全裸露,那么剩余的肉身就会在被剔除后裹在一块新布里,并装入一个棺材里。接下来的好几天,家人通过跳舞、吃饭、唱歌和饮酒的方式庆祝。死者在生前享有的圣杯和其他家庭财物将在这最后的旅程中陪伴他。接着,他们的尸骨被移去最后的殉葬地——一个小小的高高升起的铁木屋子。


图片来源: http://heritage-tradition.blogspot.com/2014/08/dayak-burial-tradition.html

 

将遗体从最初的埋葬地转移到最后的安息处才真正地释放了死者。“他将从自己去世以来的隔离中解脱出来,他的身体也将与他祖先的身体重新团聚。”(Hertz:55)

 

最终的仪式结束了对死者灵魂的蹂躏,将其从死亡的掌控中解放出来,给予其最终的平静,并确保其进入其祖先灵魂所在的新家园。祭司负责安排这段灵魂的旅程。他们念咒、击鼓,邀请漂浮在空中的灵魂回到地面。他们给死者的后世带去一个等待已久的灵魂,祭祀的牲口,以及在最后的盛宴中出现的宝藏。

 

此番最终的仪式也会对生者产生影响。人类祭祀品及他们的头颅是必不可少的元素。人类祭祀品们被绑在固定的祭祀地点,悼念者围着他们跳舞,用矛刺伤他们以换来他们的尖叫声,尖叫声越响越好,因为空中的灵魂喜爱这种声音。当受害者掉落时时,他们会被斩首,他的血液将由女祭司收集,洒在生者身上,“以便生者与死者日后相处。”(Hertz:63)这种牺牲的行为“使生者去神圣化,给死者的灵魂带来和平与尊重,(或许能)重生他的身体。”(Hertz: 63)在祭祀仪式之后,死者的亲属在河里洗净以净化自己。

 

最后的仪式使死者与生者最终分离,确保其灵魂进入神圣祖先生活的地方。生者从他们的哀悼义务中解脱,恢复正常活动,修复受损的社会关系。庆祝活动标志着危险时刻的结束“.……被死亡支配的黑暗时期”已经结束,“一个新时代开始了。”(Hertz: 63)

 

在Hertz的作品中涉及了一些重要的话题。首先,死亡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而是一个过程。当死者呼吸停止时,身体接受临时埋葬。首次处置与最后埋葬之间的过渡时期为身体的分解,骨骼的净化,灵魂的旅程以及悼念者的解放提供了时间。在过渡期期间,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联系仍在维持。哀悼者拜访死者,与其“说话”,供其饭菜。直到最后的仪式,死者都将会是群体的一分子。

 

第二个主题涉及不朽,生命循环,以及死亡和重生。对于Olo Ngaju来说,“死亡并不是个人生活中只会发生一次的单一事件,这是一个不断重复的事件。死亡只是从一种形式转换到另一种形式的存在。”(Hertz:61)人生与死亡是密不可分的。死亡追随着生命,生命又从死亡中复活。死亡是带来生命的种子。死亡不仅仅是破坏,而更是一种过渡。随着旧有肉体的消散,一个新的肉体开始形成。转变是所有事物的规律。

 

最后,达雅克人构想了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两者依赖于彼此,生者得到死者的保护和庇佑,死者则享受定期献祭、尊重和纪念。相互关怀是生者与死者构建正确关系中的基本要素。



Van Gennep《通过礼仪》:分离-过渡-融合三重模式的人生


对于Van Gennep而言,在死亡中进行的仪式与个人生活中其他关键时期(例如出生,青春期或婚姻)中发生的仪式相似。仪式是一段旅程,个人是乘客。一路上,如果他要进入到下一个社会阶段,就面临着他必须应对的定期挑战。为了帮助人们应对这些危机,社会已经发展出了相应的仪式作为回应,Van Gennep将其称为“通行礼仪”。

 

所有通过仪式都遵循着某一标准的样式:分离的仪式之后是过渡的仪式,最后以一个融合仪式结束。分离,过渡和融合,这些主题标志着每一个生命周期的典礼,尽管具体会因群体和场合有所不同。分离仪式在葬礼中尤为重要,过渡仪式在死亡、怀孕、订婚和成人礼中得以体现,而融合仪式则在婚姻中得到完成。

 

分离意味着放弃以前的社会地位,这是在社会结构中人们要进入新的社会地位的必要条件。出生是从未出生前的世界转移到出生后的社会,死亡则是离开这个生活过世界进入先辈的家园。哀悼则是由于与丈夫或妻子分离,从此成为寡妇或鳏夫。

 

从一个地位到另一个地位的改变是渐进的。当人们处于母胎当中时,就是进入了过渡期,这是一个神圣而危险的时期,这一时期日常活动被中断。此时个人处于两个世界之间——过去和未来之间,前一种生活状况和新的社会命运之间。在变化的过程中,一个人经历变身,脱离了曾处的旧社会的身份认同,同时塑造了一个新的社会人格。

 

在这段通过仪式的旅途当中,人们作为乘客从仪式和社会意义上出发,承担起作为新的社会身份而具有新的社会生活责任。融合仪式证实了个人的转型。从每个人之间分享食物开始,“所有人都团结一致,所以群体内部成员的行为就会因有一个完整而深刻的联盟受到影响。”(VanGennep: 170)

 

这种分离-过渡-融合的三重模式很适合分析成人礼(从青春期向成人的转变)。接受成人礼的个人将与他的家庭、父母和邻居隔离。他被运送到一个神秘且神圣的地方,与同样要接受成人礼的伙伴一起,面临着一系列的考验。在转变的过程中,他以前的身份被抹去,一种新的社会认同和自我意识形成。当转变完成后,他被纳入成人社会,并这个社会中的其他人共同生活,也从过去的无性过渡到有性世界。

 

婚姻也适用于Van Gennep的分析。分离的仪式是明显的,当订婚的人从原先住宅搬到另一个住宅,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从有限的社会责任到负起全部责任的成年阶段。

 

订婚到结婚,这个过渡期可能会持续数年。Van Gennep称,生活在坦桑尼亚的查加人,冗长的过渡使新郎的家人能够提高向新娘家庭承诺的新娘价格。屠杀一头牛则意味着订婚期的结束。婚礼盛宴后,夫妇一起开始婚姻生活。

 

在美国婚姻中,蜜月期可能被视为过渡期。新婚夫妇已经正式结婚,并认同对方作为这个小家庭的一员。他们去到一个奇妙的地方(经常在阳光下)度蜜月,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梦幻世界里,此时不需要承担日常的责任,例如工作、购物、烹饪和清洁。如VanGennep描述的在转变中的人们,蜜月旅行者是特别的,是与日常生活分开的。很快,夫妇将回归现实世界,开始结婚生活,此时蜜月(过渡期)就结束了。

 

丧礼同时包含分离、过渡和融合的要素。分离的象征包括“将尸体存放在坟墓、棺木或公墓内;烧掉死者的生前所用的工具、珠宝、房屋等财物;杀死妻子、奴隶和死者最爱的动物等等。

 

哀悼则是过渡期。哀悼者们在物理和社会上都处于隔绝状态。在这个过渡期内,哀悼者们与死者,与他们自己的朋友和邻居都隔绝开来。在规定定的哀悼时期内他们正常的社会生活都被中指,他们的生被各种禁忌处处包围。

 

对日常生活模式的改变常常发生在过渡期间。在欧洲,这种改变包括停止家中的所有时钟,将镜子转向墙壁,排空水箱,以及打开门窗(Lessa1971: 760)。头七期间,犹太悼念者将被禁止离开家乡,向他人打招呼,穿皮鞋或任何新衣服,洗澡,化妆,刮胡子或剪头发,或有性关系。悼念者坐在地板上或低凳上,而不能坐在椅子或沙发上。从第七到第三十天,悼念者仍不得刮胡子或穿新衣服。未来的十二个月也不得参加节日活动。(Wigoder:273-274)

 

当悼念者履行完他们的仪式职责并被将自己洗净后,融合便出现了。他们重新被纳入正常的社会生活,重新进入正常的社会世界。

 

对于Van Gennep来说,死亡和重生是个人生活中定期发生的两大主题。当一个人停止呼吸时,会发生生理上的死亡,这种死亡只发生一次。但在社会意义上,当一个人经历了从一个社会群体到另一社会群体的过渡时(如从青春期过渡到成人),在这种意义上一个人可以多次“死亡”。

 

Turner也在成人礼中找到了象征死亡的符号。“最初参与成人礼的个人可能被埋葬,被迫以被埋葬的姿势静止不动,有时可能会被染成黑色,或者可能被迫与象征着死亡的蒙面杀手共同生活一段时间。”(Turner:25)Turner还称,在恩本布(赞比亚)的成人礼中,割礼是象征着杀人,因为它杀死了新踏入成人社会的参与者的童年。另外,还有一种将参与者浸泡在血液中的仪式,进行这种仪式的地点被称为“死亡或将死之地。”(Turner:21)

 

Van Gennep将人类的生活看作是是一系列分离,过渡和融合。死亡和重生交替发生,就像四季的更迭,月亮的圆缺。他还写道:“对群体和个人来说,生活本身就是分离和团聚,形式和条件的改变,死去和重生。生活是是行动和停止,等待和休息,然后又以不同的方式开始行动。人生中总是有新的门槛等你跨越,跨越季节和年份的门槛,跨越整月或整夜的门槛;跨越出生、青春期、成熟和老年的门槛;跨越死亡或信者眼中来世的门槛。”(VanGennep: 189-190)




葬礼有这些功能



一类研究方法强调了仪式的社会和心理行为功能。社会功能是指仪式对社会结构的影响,社会关系网络将人们联结在一起有序地生活。心理功能则是指对参与仪式的个人产生的即时或直接影响 (Radcliff-Brown:186)。

 

对于Hertz而言,葬礼为社会和个人提供适应巨大变化提供了喘息的时间。一个人的死亡,并不能在他断气的那一瞬间就能使生者相信这个事实。他的社会关系仍旧存在,他的形象依然留存在他的社会关系当中。相信一个死亡事实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达雅克人死亡仪式中的漫长过渡期就是为了这样的社会适应提供了机会。

 

死亡不仅是肉体的消亡,还涉及到社会身份的消失。“当一个人死亡的时候,社会失去不仅仅是一个单独的个体;社会本身的信念和对待生命的原则都受到伤害(Hertz:7)。仪式是对这次“攻击”的集体反应。实际上,社会看起来是个死角色,不断重申自己的意志和决心:生命永远将继续下去,无关个体的损失。

 

在较小的社会群体当中,个人扮演更广泛的社会角色,使每个人都相对重要。死亡成为一种“国家灾难”——如果要恢复社会平衡,那么死者留下的物质财产、配偶以及一系列社会角色和地位就必须重新分配(Lewis:131-133)。殡葬仪式通常持续几个月的时间,为填补死者留下的社会空缺提供了时间。

 

殡葬仪式促进了团体的团结。Mandelbaum指出,印度南部科塔的死亡仪式能够在危机时刻将人们聚集在一起。它提醒着人们对死者、对哀悼者的责任,并警醒人们社会上的祸患。他指出,在这期间直系家庭的凝聚力空前强大,因为亲属们安慰着了哀悼者,并给予物质援助。其他认识死者的科塔人甚至非科塔人都会伸出援手,从而形成更广泛的团结。

 

Howells将葬礼的举行视为人们向国旗定期宣告的誓言。它们有助于统一社群成员,提醒他们间的共同承诺(Howells:159)。

 

在苏丹的卡努里地区,一人的死亡使所有社群成员聚集在一起,并以此为契机确认个人作为社群一员的资格。无论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区别,葬礼都要求社群全员出席,因为死者或许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是和他们同样的物种。缺席葬礼是“不可想象的。”(Cohen:72)在出席的时候,一个人将表示出对死者的尊重,并加强了与死者亲属以及整个社会的联系。

 

对于Radcliff-Brown来说,殡葬仪式是最适合这种情况的集体表现形式。在这种共同的情感表现中,个人将彼此的承诺和对社会的承诺表达出来。仪式履行了确认社会纽带的功能(Radcliff-Brown:168)。

 

Van Gennep认为,通过仪式使个人踏入新的社会地位,准备承担起新的社会责任。此外,他们关注在此过程中社会认同的变化。当一个人人已经承担了新的社会人格,就必须被适合自己新状态的方式来对待。最后,VanGennep看到再生是生命和宇宙的规律。社会会间歇性地失去动力,经历文化发展停滞,不得不重新振作。通过仪式就履行着帮助社会重生的重要功能。

 

Firth指出,许多葬礼与“告别仪式”类似,与人类“按顺序一件一件完成一系列事务的完整性”的想法有关。在这里,社会关系的终止得到了社会群体正式的注意(Firth:317)。Mandelbaum则指出,这是一种“按正确秩序完成人生经历”的需要(Mandelbaum:197)。正如一个人先前经历的社会转型都会在个人生活中被标记一样,这个最后阶段也必须被庆祝。在某种意义上,死者的家人和朋友聚集在分享死者生前的点滴。他们总结死者的一生,多提及他的优点、成就和成功,对缺点和失败则鲜有提及。他们认为,即使死去,死者也希望继续受到他同胞的尊重和关怀。

 

由精心挑选的演说家对死者进行的葬礼演说是“马普切人殡葬仪式的重中之重”(Faron:72)。每位演说者都颂扬着死者的崇高品质和对家人和朋友的非凡意义,以及他们的心痛和悲伤。

 

在原始社会,死亡、婚姻或青春期等“普通人类事件”被认为是非凡而神圣的。因人们处于舞台中央,Diamond称这些事件为“仪式化的戏剧”。他把这些仪式视为一种艺术形式。这些仪式集中体现了原始社会的美学创作,如面具、诗歌、歌曲和舞蹈等“生命与文化的典型规律。”(Diamond:199)在这些仪式的表演中,人类把自己置于单纯的生物之体上,并以此证实了人性和人类生存的文化特征。

 

Douglas在描述丁卡人的葬礼实践中涉及了这一主题。一位受人尊敬的丁卡矛匠(注4),在弥留之际,选择了死亡的时间、方式和殉葬地点。随着他呼吸减弱,他被放在一个棺材里,并被带到坟墓里。他对他悲伤的儿子说了最后的一句话,接下来他便“仪式化地”因窒息而死亡。Douglas说道,由于死者的决定体现了他的自由意志,矛匠将自己与其他必须依赖自然的命运生活的生物区分开来,因其追求“完美的实现”(Douglas:209-210),死者得以升华。

 

悲伤与忧愁,痛苦和损失都是与死亡有关的经历。道格拉斯写道,葬礼习俗提醒生者死亡和痛苦是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Douglas:210)。它也提醒我们“死亡的肃穆容不得我们冷漠。”(Lessa1971: 757)

 

殡仪仪式在为个人履行一定职能的同时也履行其社会功能。作为一种通过仪式,它们是人们完成过渡通往未知领域时的支柱,它们能让沉浸在悲痛中的哀悼者们得到一个逐渐释放的信号。祝福者们将冲淡哀悼者的悲伤,使他们变得坚强。哀悼期间使得哀悼者有机会重新调整人生计划,并构想一失去死者的未来。“仪式化戏剧”让人们“保持自我完整”,同时又有了新的社会认同。个人能够“以新的方式行事,而不会有严重的焦虑……” (Diamond:198)。

 

Malinowski认为,殡葬仪式有助于消除焦虑。死亡危机引发了“混乱的情绪”,可能导致精神冲突和可能的分裂。殡葬仪式减轻了个人和团体分裂潜在危险(Malinowski:97-99)。此外,这些仪式也给了每个人为自己的最终归宿做准备的参考。“任何为其他人经过一些殡仪仪式的生者,都会为自己日后的死亡而准备。”(Malinowski:97)

 

最后,达雅克人构想了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两者依赖于彼此,生者得到死者的保护和庇佑,死者则享受定期献祭、尊重和纪念。相互关怀是生者与死者构建正确关系中的基本要素。



去仪式化: 有所保留地延续着人类的仪式感



一些观察者将现代社会中的宗教信仰与去仪式化等同起来。Kimball指的是神圣仪式的衰落,他指出今天传统仪式越来越少,尽管仪式化表达的需要并不低于以往任何时期。现在当人们需要这种表达时,往往只是进行私人化的标记,而不像传统社会的生命周期仪式那样给人们提供集体参与的机会,个人也与此同时进行社会化和仪式化的转型 (Kimball:xvi-xvii)。

 

Lessa则指的是美国社会当中许多外部的哀悼迹象正在消失。在服丧期很少能看到黑色衣着、黑色臂章、黑边手帕、绉纱面纱和哀悼首饰(如小盒子、胸针、戒指和耳环等等)(Lessa1971: 764)。

 

Gluckman则认为神圣仪式的衰落应归因于现代社会关系的转变。在部落社会,同一家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领域工作,并崇拜同样的神。仪式描绘和标榜出社会角色,减少了混乱的可能性。在某一个领域,如果个人在特定角色中不能按预期的方式执行,那么他会遭受由负面的道德评估带来的负面影响。此外,它削弱了冲突带来的影响,若没有仪式界定了相对独立的群体,那么某一体制内发生的骚乱很快就会波及更大的社会群体。

 

仪式在我们眼里变得不如从前重要,是因为现代社会中的人际关系是独特的,在不同的条件下我们遇到的人群也会随之改变。一个人的社会角色与其收到的社会评价是分隔的,就连争议和冲突也仅限于在某一体制的界限之内。

 

Fortes 则探讨了通过仪式在传统社会中的重要性。参与仪式教导和提醒每个人所承担的责任。人们会学着按照一定的规范做他所扮演的角色该做的事情。仪式将个人牢牢地和新的社会身份绑定在一起,赋予个人这个社会身份具有的权威和公民身份。

 

如果仪式在现代社会中变得不那么重要,还可能是因为人们获得新的社会地位途径变得多样。在传统社会中,个人必须经历通过仪式来为新的社会角色作准备。而今天,一个人可以通过获得资格证书,通过满足学校和学院制定的学业标准,登记出生、结婚和死亡便可获得新的社会角色及社会认可。

 

Wallace则将去仪式化看作是将仪式撤下神坛的过程。仪式仍旧是世俗化宗教的一个组成部分。他认为,不是仪式力量被削弱了,而是人们对超自然主义的信奉减弱了。“……对超自然的力量的信奉注定是要消亡的,因为科学知识知识得到了充分而广泛的实践,超自然的信念对于履行有效的仪式是已经变得不再必要了。” (Wallace: 265)

 

无论在今天仪式的重要性是否在减弱抑或仪式本身在经历改造,仪式仍然在许多神圣或世俗的场合中由人们的情绪体现出来。

 

在平安夜,在美国各地的教堂里数百万人庆祝基督的诞生。这也是非基督徒的特殊时刻。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提到圣诞节日,提到圣诞祝福,传递着和平与善意。人们会寄给朋友圣诞贺卡以维持亲密的关系,甚至借此机会寄给多年未见的朋友以重燃友谊。十二月的商店会人满为患,家人和朋友团聚在一起享用传统的圣诞晚餐和互赠圣诞礼物。

 

在跨年夜,人们聚集在酒吧、餐馆或是家中纵情欢宴欢迎新的一年。数十万人聚集在纽约时代广场,随着午夜的到来,人们开始倒数:十,九,八,七......“新年快乐”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人们拥抱和亲吻,传递的都是“健康、幸福、富有”的祝福。

 

体育活动也为人们提供了进行集体仪式的机会。1月中旬的超级碗星期日,电视机前聚满了兴奋的橄榄球球迷朋友轰趴喝着成扎的啤酒,等待开球时间,使这一天变得令人无比期待。

 

总的来说,涉及个人的仪式在现代生活中的重要性下降。出生、取名和青春期,当他们庆祝时,他们不再像付出太多精力。然而,婚姻和死亡这两件人生要事仍旧能唤起人们的仪式参与感。大部分美国人出于圣礼或其他原因仍然是由牧师主持结婚。新娘和新郎穿着婚纱参加婚礼派对,特别是新娘的礼服和面纱被视为神圣。仪式结束后,这对夫妇将会接受大米雨的洗礼,这象征着富饶的繁殖力。


The Rice Shower. Photo by Dries Dewilde, a Belgium wedding photographer at DriesDewilde Fotografie.

图片来源: http://www.momentjunkie.com/2015/08/rice-shower/

 

葬礼也仍然需要人们的集体参与。死者做好防腐处理并穿戴整齐,由专业的殡仪员进行最终处置。随后,他被亲人与朋友悼念,生者修复因过失的亲人而失衡的社会关系。葬礼是一个回忆的时刻,一个用泪水和悲伤讲述回忆的时刻。

 

虽然我们在死亡发生时仍然需要履行我们的义务,但除非我们是悼念者,否则我们的参与是短暂的。殡仪服务结束后,人们在仪式上需要为悼念者们提供的帮助也告一段落,只留下悼念者处于个人的悲痛当中。Kimball指出,一旦葬礼结束,客人离开,他们便不必太在乎死亡这一事件,因此真正需要悼念的人反而更需要用私人化的符号来完成他们的过渡。

 

尽管我们不是对死亡无动于衷,但诚如某些批评声,我们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在殡葬仪式中充分地投入感情。我们很早便避开了哀悼者,消除了对死者的记忆,加重了丧亲者的负担——不再忠于这种承诺对人类社会会带来什么影响还有待观察。

 

也许更大的危险在于,我们对生活的漠不关心。我们无法甚至不愿意解决世界各地的大规模饥饿,营养不良和医疗保健不足的问题,这些问题将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考验我们的思想、意志和灵魂。

 

Wallace认为,超自然主义最终会被一种以人为本的、新的非神学的伦理神学而取代,这种理论将人们置于世界的中央。仪式并不会消失,而是转变成世俗的实践。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将存在了几万年之久的仪式定位在一个能够重新珍视人类生命价值的意识形态上。

 

和庇佑,死者则享受定期献祭、尊重和纪念。相互关怀是生者与死者构建正确关系中的基本要素。




世俗化的仪式,底线在哪儿?


仪式正在走下神坛,逐渐世俗化,那么这种世俗化的底线在哪儿?世俗化是仪式的新生还是变味?


经过一万两千字及各种史前人类名称的洗礼(如果你们还能坚持看到这里),让我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VR直播的扫墓为何让我们感到不适?


一方面,扫墓是一种生者与死者“沟通”的方式之一,且沟通效果尤为重要。虽然科技能够最大程度地降低沟通的成本,但随着共情能力的降低,压缩在光纤当中的思念与祝福似乎也有些变味儿。另一方面,与死亡相联系的总是悲伤的回忆,这是VR和直播很少涉及以致很难驾驭的领域,大家围观直播就图一乐呵,你让人逝者的亲人在一陌生人面前对着屏幕里的墓碑要做何表情?和扫墓相关的从来不仅仅是那一块小小的墓碑,如Van Gennep所说,人生就是分离、过渡和融合周而复始,人生在一个一个的仪式完成中度过——没有蛋糕的生日不能被称作生日(至少少了些仪式感),葬礼、扫墓不也是一样吗?


注释:

1. 《死亡的集体表象》是Hertz《死亡与右手》一书中的两篇独立论文当中的一篇。在《右手的优越:一项关于宗教两极性的研究》一文中,作者认为人们拥有熟练的右手是社会原因造成的。

2. 在周口店发现的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呈粉碎状。一些学者认为这是人类自相残杀的结果。然而Shapiro否认了这说法,他认为这些破损严重的骨头是被洞穴坍塌时坠落的岩石砸碎的。

3. 1960年,在沙尼达尔4号洞穴中,Solecki 发现了一具年龄在30–45 之间的以婴儿姿势被掩埋的男性骨骸。

4. 矛匠是苏丹丁卡部落中传承祭司职位的氏族,以仪式化的方式杀死这些矛匠是丁卡宗教中十分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Douglas:209)。

 

封面图片来源:http://mt.sohu.com/20170331/n48583159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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