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人往往比管事更难,很多大公司的管理者,应对此有切身体会。
他们常常会有那种“听了很多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式的困惑,人才无非四件事,“选用育留”,自己明明已经看过很多书,上过很多课,也花大价钱请过不同的咨询公司,为什么杠杆这么低?
还不是因为大。因为大,业务多元,因为大,组织复杂,同样也是因为大,常变常新。如清华社会学教授罗家德在《复杂治理》一书中所言,
大中型组织和平台都是复杂系统,如何管理关系、网络和“涌现”,是系统管理者必须面对的重大议题。
所谓“涌现”,是一种广泛存在于复杂系统的现象,由关系网络与个体共同演化。2019年,马云在退休信里写道,阿里已经实现了良将如云,今年,这个定义被迭代为企业家如云。一个阿里人,从士到将,再到企业家,就是个人与组织共振后的涌现,也是先进生产关系的一个侧面。
对于企业来说,生产关系为生产力服务,所以组织和业务就像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一旦集团有了新的业务规划、业务思考,组织上就会快速排兵布阵,想办法和业务配套,设计生产关系适应业务,让业务更好的落地。
所谓雌雄同体,既看业务,又看组织。
一个极致的案例是最近一次的阿里组织变革。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变革迅速落位,一个以生态协同为基础理念的大集团,被拆分成了“1+6+N”控股型组织结构,每个BU都实现了从业务线到独立法人的组织跃迁。
这些变化被凝练到一封全员信里,但千万不要相信它只是寥寥数字,一个决策,和一个指令。
它是10万人的一次大迁徙,一边要基于新结构进行人才盘点,一边要重新明确岗位职责,然后再一次人岗匹配,再一次去管理人、激发人,在新的市场环境中,以新的阵型去打赢战争。
难吗?当然难。
这些年,人才管理领域,企业界流行向华为和阿里看齐。其实此举并非是规模崇拜,而是要汲取那些从泥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01
阿里有句土话,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有意思的是,很多年过去了,这句话倒是一直没变过。
过去24年里,因为战略的迭代,
这个组织一直处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变化当中。
2002年1月,马云带着金建杭到北京长富宫见曾鸣,讨论阿里如何在当年“挣1元钱”。会后曾鸣做了一份战略PPT给阿里,其中一页讲阿里的三年战略,内容是“Meet at Alibaba,Work at Alibaba,Live at Alibaba”。到了2004年,“Work at Alibaba”的议题被正式摆上了阿里的战略会。从那时起,阿里的底层逻辑就一直没变过,它提供商业的基础设施,所以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
什么是商业的基础设施?信息流、资金流和物流。后来,有人认为阿里是一家零售公司,这种认知应该太表象了。
所以,也就是在2004年开始,支付宝从淘宝独立出来,后来生长成为蚂蚁集团,菜鸟和阿里云也相继成立。
到了2011年,淘宝一拆三,淘宝、一淘和淘宝商城独立运营,次年,著名的“七剑下天山”战略落地,阿里将子公司制改变为事业部制,从此正式开启了生态化发展的时代,逐渐形成了“阿里动物园”。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烟囱林立的问题,互联网行业自有马太效应的规律,所以在增量市场阶段,重复造轮子会带来轮子不够大的问题,无法实现碾压式发展。2015年,阿里开始推进大中台战略。
不过客观上,大中台会以牺牲部分效率为代价,当市场进入接近存量状态后,效率的优先级又提高了。于是2020年起,阿里开始拆中台,逐步推行经营责任制,开启了多元化治理时代。及至2023年的这次变革,“1+6+N”的治理模式落地,其实是经营责任制的终极状态。
抽象来看,
变化是所有大公司的需求
,伴随着发展,很多公司都开始出现能力的溢出,例如账上沉淀了大量的资金,业务形成了可复用的流量池,当然更重要的是企业的本能,出于避险,或出于发展,它们都会去寻找下一块奶与蜜之地。
但在寻找的路途上,企业不可能一直重新招人,一方面空降人才存在存活率问题,另一方面也会寒了老将士的心,人心不能散。
更多时候,大家倾向于目光向内,通过重新的排兵布阵来实现组织的变革。例如,现任阿里大文娱总裁樊路远原为支付宝负责人;现任本地生活总裁俞永福是随着对UC的并购,进入的阿里,随后负责过高德、阿里妈妈、阿里影业等多个业务板块;现任飞猪总裁南天则是天猫最早的程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