荸荠盯着阿旺关紧的门，手里抱着全家桶，站了一两秒，愤愤地想，呸！
我要早知道你会带男人回来胡搞，我真不应该这么早回来，现在好了你们在屋里弄得娇喘连连，我一个人在客厅傻瓜似的守着电视。
不听了，越听心里越慌，荸荠将客厅的落地灯关了，看了一半的电影也关了，进了次卧，把门关紧，声音终于传不进来了。
他坐在小板凳上，前面是小小的边桌，抱着全家桶接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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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有窗户，可窗户是死的，打开瞧出去三两米远有一堵墙，老小区规划不可爱，楼间距很短，站在窗户仰着头看是窗户，低头看还是窗户。
星星和云在这窗户是给抹去的。
这是北京，哪怕在北边五环也是北京，房价每平米高得离谱，每一分的浪漫都是要花钱的。
不过荸荠很容易满足，怎么说自己也没窘迫地去住在地下室，现在的屋子还是正规的两居室呢，没有隔断，客厅小了一点也够他们俩用，阳台不方正，三角形，但晾衣服足够，卧室呀只是睡一觉而已，不要太和兜里的钱过不去。
全家桶吃到后面剩下很多，油炸的食物总是这样，刚从热油中捞出来冒着热气啃着烫嘴的那一分钟最好吃，吃到后面油冷了，裹在鸡翅外酥脆的壳也开始发软，里面嫩得出汁的肉也会发硬，腻乎乎的。
卫生间有洗澡的声音，有关门的声音，接着脚步声音离荸荠越来越近。
“荸荠，开门。
”
“干嘛！
他走了哦。
”
“恩，要不然呢，还留他过夜吗？
”
阿旺冲过澡了，又穿着那条运动裤和他领口发软的T恤，门只拉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沐浴乳水果的热气一下子钻到了荸荠的鼻子里。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约炮老手的！
我又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情哦！
我要睡了！
”
荸荠语气没有很好，很冲，特别是听阿旺一脸无所谓地说“还留他过夜吗”，脾气踩死了油门直接冲上脑门，是啊！
你们这些人只是想找一个人把一段时间存着的欲望狠狠地丢进一个洞穴而已，这种一次性用完即丢的关系，阿旺死都不想再有了。
“你怎么了？
好像在生气，因为我带人回来没跟你打招呼？
”
“不是。
”
荸荠将门向外面推了一把，打算把门关严，不过阿旺穿着拖鞋的脚却放在门和缝隙里，手撑在门上，暗自用力往里推了一把。
“那个人惹你生气了？
放你鸽子了。
”
“没有，我今天约他看电影了，只是他说想和我看完电影再发生关系。
”
“那不是挺好的嘛，说明人家对你也有意思啊。
”
“好啥好啊！
我和他才见两面，现在算啥关系都没说清楚呢，而且我对他也不了解，我不想这么急，我跟他说了不看电影也不去了。
”
荸荠说话时手上拦住门的力气小了一点，阿旺逮着这个时间手上加了些力气，将门给推开了，自己进了次卧，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那我就要说说你了，这就是你不对了，如果吧你想和人家交往，你们在了解性格的同时也要互相了解一下性上面是否和谐吧，万一真像你想的，性格互相了解得差不多了，也很合拍，不过性这一块完全不match，那咋整？
你总不会觉得你是古时候的人，有什么贞操观念吧？
”
“放你的犬屁，你啥都不知道，我哪有这个想法啊，我只是不喜欢太急了。
而且，我以前也有过像你说的这种和人发生了关系，结果……”
“结果怎么了？
”
荸荠见阿旺坐在了凳子上，很认真地在听他说话，脸上也没有看笑话的神色，倒是很关心的在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想了想，跟他说了大学发生的一次事情。
“那是我大一暑假的事情了，我当时和一个男的在网上聊得十分合拍，男的比我大五六岁，参加工作一段时间了，他照片很好看，人中的两侧长着薄薄的胡子，下巴上也有一条竖着的胡子，下巴边缘有一圈胡子，按照现在的话说，应该归类在轻熟男的样子，是我喜欢的类型。
”
“恩？
”
“那个男的他说话声音很温柔，我有一点声控吧，哦，他还会拨一点吉他，在我和他还没见面只是通过手机视频，他会问我喜欢什么歌，他可以学了弹给我听。
”
“那还挺好的啊。
”
“好个屁啊，我和他是在同城QQ群里认识的，他住的离我不近，从我家坐长途汽车过去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我记得我在我和他网上聊天三天才去见他，早上很早就赶车过去，结果那个车一停一停的，又有山路，我到了他当时上班的那个镇上快中午了。
”
“恩。
”
“他给我从食堂打了一个盒饭给我吃，刚吃完就跟我说睡会午觉下午去玩，我那时候认识的人也不多，觉得那就睡午觉呗，不过当时吧我也想过他可能想和我做点什么，我愿意的。
”
“所以你们发生了关系？
”
“恩，是的。
”
“那你当时是处么？
”
“算是吧，其实是不是处我倒无所谓，主要是做完了还蛮疼的，他叫我自己去洗洗，我就去了，洗完出来他就睡了，我就躺着睁着眼睛睡在他边上看他，他的睫毛盖着眼睛下面，胡子软软的，我觉得可好看了。
”
“你是汤泉宫汤浴的甄嬛么？
”
“去你大爷的，你可能不能懂那种吧，我当时真的蛮高兴的，看他睡觉也好有趣。
”
“结果呢？
”
“结果他醒了问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怎么还在还没走。
”
“你们提前没说好吗？
”
“说啥？
明确的说约炮吗？
没说，我当时以为他想和我恋爱的。
”
南方的桑拿天，又闷又热，荸荠说他听男人说了这句话却好像一下子身上都给冻着了。
男人起来穿衣服上班，荸荠也跟着穿衣服，男人站在门口等着荸荠穿衣服，荸荠穿着出了门，男人把门一关就往单位的方向走了，留下荸荠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汽车站搭车，汽车回去依然要上山下坡，有些颠簸，荸荠的后面有一些些疼，可他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蠢。
“所以你后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
“我变成什么样子啊。
”
次卧只开了一盏落地的灯，屋里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全家桶油炸的气味和阿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粘在一起，用力扯也扯不清楚。
“就不愿意这么着急和人发生关系了？
”
“我觉得至少也得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之后，像今天那个李狼那种，太急了。
”
“恩。
”
阿旺一开始进来坐在板凳上是侧对着荸荠，听着听着转过了身子正面朝着荸荠，灯光从侧面打过去照在阿旺的脸上，鼻子一截投下阴影点在脸上，眼睛却亮亮的，应该是洗过澡的热气还没退完吗？
一整块脸看过去忽明忽暗。
阿旺看着荸荠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吧，我也不评价你今天做的是对是错，当时也许你是碰着一个不好的人，可因为那一次不好的经历，你不敢再去尝试，会不会太小心翼翼了？
我问你，你喜欢李狼吗？
”
“哪里是一次，后来这样的事情还发生过两次。
我对李狼是有好感的，第一是他长得好看，第二是那天我说他怎么这么心急，他说没有想和我约炮的想法，我以为我们可以慢慢接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