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念清欢
」
|以美为信仰,遥寄清欢,温暖你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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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某些体验或真谛,得到过一次,便得到了永久。有一年冬天你会来到夏摩山谷,我等你。”
作家庆山在《春宴》之后暌违七年,又出版了新的长篇小说《夏摩山谷》。小说围绕虚构地点夏摩山谷展开,来自世界各地、具有不同国籍、不同经历的人,在命运之途的牵引下来到夏摩山谷,发生了一系列关于人生、宿命、修行、情爱、觉知、圆满的故事。
小说中诸多人物,看似无甚关联,却如同因果,织成千丝万缕的网络,在小说终结逐渐清晰。戏剧演员远音离开大城市来到不丹,认识曾去美国华尔街工作的导游春泽。
仁美年轻时曾去大城市幻海,并认识了经历诸多磨难、几次生死的如真,如真以仁美为桥梁,来到夏摩山谷,回归自心,结识了还俗僧人慈诚并与之相爱。雀缇一直在山谷采药,认识仁美并协助他为众人看病,放弃与爱人无量相守,以信仰追随仁美二十年,在仁美圆寂后死去。而纵观全局,这些人物就是几生几世转世的慈诚与仁美、雀缇与无量、远音与春泽,他们以持咒的绿度母为信物,轮回世代相见……直到小说结尾,看到远音说出与《夏摩山谷》这本书的情节,看到春泽梦见前世的远音和他正过着慈诚、如真隐居的生活,
才真相大白。可谓“山谷一梦,前世今生。”
本文作者结合十四年来持续阅读庆山(安妮宝贝)的作品,谈一下对这本书的感受。
- 1 -
小说整体贯穿着极其宏大广阔的宇宙意识
如果一个作家在她的作品中具备对宇宙的探寻意识,以宇宙的大宏观性看待世界、人生,无疑她的作品将更为高旷深远,这是高于阶层、政权,超越时间、空间,高于世界的,对一切现象与物质的深入探寻。佛教宇宙观讲世界是由三千大千世界构成,其中心是须弥山,人生活的世界是娑婆世界,一切在因果作用下相生、幻化,聚散离合,认识到诸法空相,发现
生命和宇宙的真相,最终超越生死和苦、断尽一切烦恼,得到究竟解脱。
安妮自《莲花》中开始引入对生命意义的追寻,徒步穿越蚂蟥区,抵达莲花秘境墨脱。在《得未曾有》中,她深化了价值观与生活哲学,但未做更深探索。
我们读书,根本目的
不只在于建立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更重要的,是通过积累与思考,构建起宏大的宇宙观。宇宙意识代表一种谦卑,一种豁达,一种超脱,一种恒久无垠的所在。
- 2 -
对几类社会关系做了深入地剖析与探讨
关于男女之情。
这里我用了男女之情,是一种有超越性的情感,真正深刻的智慧与慈悲,而非世俗的爱情,因为爱情尚有局限。
小说中的主人公如真,童年经历波折,期待爱又无法得到爱,进入社会后开始了三段毁灭性的恋爱,屡屡成为第三者,索取、报复,鱼死网破,反目成仇,两败俱伤,并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这代表一类人对爱的理解:索取、利益捆绑和价值交换。终究是披着羊皮的狼。
撕去外衣,最终暴露出凶恶毁灭的本质,蕴藏着巨大伤害。在她以仁美为途径,开始接受心灵洗礼,来到夏摩山谷,与还俗僧人慈诚相遇相爱。
“夏摩山谷像个巨大的发酵罐,转化她内心在幻海曾经压抑的空虚、彷徨与迷茫。她得到一种深沉、自由、宁静、开放的生长。”这是真正光明磊落,以内心光照温暖他人,不求索取,真实暴露自我,真实相对的尘世之爱。真正的爱,能够消除二元对立,跨越时间空间,在几生几世中认出彼此,并融为一体。不难看出,这也是作者理想中的爱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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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缇与无量的爱,也是一种牺牲与成全的爱。雀缇深知宿命在山谷,为人采草药,制作药丸,医治病患,是自己终身的使命,她甘心在仁美身边做助手。而无量成全她这种大爱。他们其实早已分离,却又从未分离。
“如果我们遇见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在你等待他良久的时候,他也已等待你很久。亲密的连接可以无数世地维持,但一定是经由意识和心灵的彼此扩展和提升而得到。它不回避对方的痛苦,而是去觉知和治愈。与爱相逢,让生命完整,如同望见山岗上的满月落在心间。”
“这是一个珍贵的爱人,不管是有形的肉身,还是无形的意念,你们已经照顾和支持对方无数世。真正的爱,是带给对方自由和解脱。俗世情爱如同堕入泥沼,不如把它转化成清凉而深情的慈悲。不应该退回到原点而没有进步。”
庆山在接受采访时也提到,书中三个男主人公也各自具备引领意义,带领各自年代轮回转世的女主人公提升自我的能量,肃清心识,接纳永恒。
关于家庭关系。
主人公各自带有原生家庭的深邃痛楚。
如真父亲背负巨额债务,最终为躲债客死他乡,没有遗书,母亲独自承担生活压力,情绪崩溃时吃父亲的骨灰。
怨念与伤害,造就如真无法选择的生活道路。
作为惯常的第三者,用世俗眼光去看,如真无疑是一个令人咬牙切齿的角色,可能是作者书中最令人诟病的角色,
然而,她首先是家庭关系的牺牲品,是从幼时起“爱无能”的幽闭孩子,她不知如何与世间、与自我和解,不知道如何索取与给予,通过极端方式伤害自己、伤害他人,周身深藏着令世界毁灭的能量与沉郁的死亡气息,极度令人同情。
在《
八月未央》中,未央与母亲是对手,敌人,是彼此依赖更是互相伤害,最终未央在12岁那年忍无可忍杀死母亲。她像妄图抓住母亲一样去想方设法控制好友乔,又在乔自杀死后,以自己母亲的方式抓住了一个生命。痛不欲生、宿命般的
孤独
轮回。彼时的安妮宝贝也未曾给出答案,只把深切的幽怨与无垠的悲伤抛给读者。
雀缇因为具备超能力可见鬼魂,被父母抛弃。最终父母和村子里的人不信预言,而全村毁灭。她与父母之间没有更多的联系,甚至没有怨憎会,爱别离。然而,在雀缇与老师的修行过程中,开始了崭新的人生。她与爱人生下了弥光,而弥光实际与她又非单纯意义的母女关系,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弥光借由母亲的躯体抵达世间开始漫长修行的道路。
惯常意义上符合伦理要求的母女关系,无疑要求母亲承担生育功能与教子重任,由社会伦理注定男尊女卑,但母教影响深远。在雀缇与弥光这里,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管是爱情、亲情、朋友、无不是同行一程的因缘聚合。不如彼此以客人相待,心中有感恩与珍惜。”这是一种在无常幻化下的
珍惜与珍重
,是对传统亲情模式的全新探讨。
关于师生关系。
世俗上的老师,通常意义上被赋予某些不真实的意义,譬如人们无法解决自心的问题,求助于外力,神化或包装出一个所谓上师作为目标、膜拜的对象,中间掺杂太多自利自私的索求与贪念,是一种向外索求的精神寄托。小说中,上师与弟子的关系,实际是超越了世俗男女肉欲关系的一种爱,一种印证。比如,如真与仁美在幻海相处的日子里,仁美用心点化如真。药师雀缇甘心在仁美身边做助手,帮助他治病救人,造福众生。这是以心证心的关系,而不需要一个膜拜的对象,通过他来满足自性无穷的贪欲。这种关系,是最为干净、澄清、洁净的所在,是在骨髓深处灵性上激发的共鸣,也是无比虔诚忘我的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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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修行正道是直面鲜血,终极责任是利益众生
在被命运绑架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路要去走。
各种人物都面临着人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考验,在与世界、时间的博弈、探寻中,在命运的昭示里,一步一步被指引着来到夏摩山谷。
责任意味什么?
对于远音,此前的责任意味着相夫教子,把孩子培养长大,在子女独立后,开始探寻人生真正的意义。对于仁美,意味着按照活佛转世灵童的仪轨,学习宗教经典,勤学苦练,坐床,成为众人眼中的活佛,然后按照活佛的轨迹走过一生直到圆寂。对于雀缇,意味着此生背负更大的使命,把自己完全献给众生,献祭信仰。
什么是真正的修行?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许多人生来就带有原生家庭无法拆除的标签,深深烙印其上。所谓“业力”成就现世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于是,世间众生都有各自存在的方式,命运经历千差万别,认识到“缘起性空”,进而
破除执念,
求得圆满,是作者所要表达的。
每个人的生命如同一辆呼啸而驰穿越幽暗隧道的列车,在有限短暂的生命力,奔赴生命归途或是每一次轮回转世中,逐渐“华枝春满,花好月圆”。
慈诚。我很喜欢这个人物。常言道:
“佛法出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
他修行
,出家,还俗,不逃避环境,勇敢迎接世俗考验,用修习到的真理去进行实证,逐一粉碎幻象,逼近真理。这是鲁迅笔下的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孔雀行走到毒林之中,虽然药园芬芳美好,但孔雀并不欢喜和欲求。反而安住在毒林中,以剧毒资身活命。真正的勇士也是如此。贪欲的烦恼像是剧毒之林,勇士在轮回贪欲的剧毒林中是自在的,犹如孔雀能取毒自在。”
如真,在生活里摔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之后,逐渐探索自性,获得光明。她曾经是尘世不健全、缺乏爱的关系里的牺牲品、悲剧的复制品,她在成长,穿越黑暗过后,一切经历都成为在灵性层面开花结果的土壤,
抵达自性真实的光明,这也是一种无畏的修行,在自我意识里彻底死亡一次,粉身碎骨后,卸掉重重障碍与包袱,找到归途。
雀缇。
比起其他主人公,雀缇的经历无疑也是简单得无法再简单。一个默默无闻、生活清贫的寻常妇人,采药,爬山,医病,过去已去,未来未到,永远活在当下,熄灭妄念,如实地做自己,周而复始重复、艰苦的劳动,处事简单,越发老去,面容越沉静
。
“当答案来临的时候,有可能问题早已不复存在。”
- 4 -
以深刻的宗教与
哲学性为途径,探求生命的终极意义
在她的诸多作品中,对宗教意义与生活哲学的探寻从未停止,从《莲花》起,贯彻始终,逐步深入且淋漓尽致。
小说如电影般唯美展示了藏地生活的细节。松石玛瑙的首饰、串珠,藏红花般暗红色僧袍、女人的长长发辫,浓墨重彩着力描绘了人们生活的细节与诸多宗教仪轨,比如,煮酥油茶,做酥油花,绘制唐卡,转山朝圣,磕长头,过程中看尽生老病死,寺庙的法会,海螺的号角,辅以特殊的景色、人文,
地域风情浓厚
。对藏传佛教思想做了深度、清晰、全面阐述,包括密宗的怖畏金刚、佛塔、度母、空行母、坛城等的意义与象征性,提及了宗喀巴、莲花生等大师。内容还涉及《金刚经》、
《大智度论》、《薄伽梵歌》等书,奥修的《莲心禅韵》、婆罗门教的经典《奥义书》她也都读过,还有印度教与《圣经》的部分叙述。结尾穿插了“云会禅寺”汉传佛教禅宗的内容,特别提及了道元禅师。描述了禅寺沉入水底与坛城的毁灭,夏摩山谷的存在与否等,都表达了“空”的主旨。
这统统是她整合了所知宗教思想集大成的一部小说,借助小说中的人物故事做了系统的表达,展现大乘佛教对于超越时间、空间信仰、闻思修、诸法性空、觉知圆满等思想的理解,整部小说完全是在灵性层面的舞蹈,体现出来的张力异常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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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留有伏笔。比如仁美在幻海时,低头看如真花瓶里一株腊梅。
“如果
像这株花枝,单纯地存在着,一心一意地开放自己,如实地活着,这是很美的。他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她,说,你知道花开之后怎么样才会不凋谢吗。”
……穿越时空,写到雀缇时,她回答了前面的问话:
“如果人能倾听到一朵花里所发散出的千万言语,看到它的生命所展现的真实,就可以把无限置于有限,也可以把有限融化于无限。在一朵花当中,看到它的梦幻也看到它的实相,这是真正的自由。”
有人说,从根本上讲,这是一部哲学著作。我深以为然。书中的地点在不停变换,不丹、惹觉、幻海、山谷、印度、苏州、加德满都……抽离掉书中全部人物、事件、场景,人物之间的对话更像是一篇采访,一本清谈,核心则是一串串以心念为载体的哲学宗教表达。凡涉及哲学书,都不具备浮躁特效。若无法对接能量,则显得冗长枯燥。
显然,这本小说并不是情节曲折、光怪陆离、跌宕起伏的那类博人眼球的著作,而是平实,真诚,坦白,重在内心如镜如水的倾诉与表达。它是一部深刻的生活哲学,必须要求读者具备等量齐观的心境才能够理解
与
接纳
。
书中也对死亡做了相当分量的预设与描述。比如远音养父亚瑟的安静死在自己的房间。如真父亲为躲避债务客死他乡。雀缇在仁美圆寂后半年平静去世,留有遗书与嘱托。高僧仁美圆寂,大规模的法会。无量曾经的爱人度雅身怀有孕被精神分裂的歹徒枪杀……包括地貌的崛起、沉落与毁灭,都是无常的显现。
佛教认为,人的生死只是娑婆世界中的一刹那,死亡是做好准备的崭新开始。小说将生与死这样根本问题置于了宇宙虚空之中,具备极大的宏观性。
庆山曾不止一次在作品中提及,父亲去世后,她开始了对死亡的检省与探索,理性地思考它的意义。她说,这几年她经常思考死亡和无常,忆念死亡是珍贵的,这意味着我们队自己的活着会产生更为强烈而深刻的觉受,让我们头脑清醒,振作精神,珍惜时间,接受一切发生。
对死亡有所准备的人,更加清醒、睿智、无畏地活着,因为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 5 -
小说的现世意义在于寻找一条精神皈依之路
“现在的学校教育,书店里的各种书籍,通常都在告诉人们,如何利用各种科学知识来进行技能和技术的提高,但少有人去直接探究人类生命和境遇之中最核心的问题,关注心与意识的本质。这是需要有人做的事情,通过学习传承智慧并传授他人。”
此前,安妮
很多
作品都有对社会问题的深刻思考,《春宴》里探讨了与世间疏离的主人公如何找到出路,
《古书之美》里表达了对传统文化消逝的惋惜,《得未曾有》通过采访四个人传达一种泰然自处、遗世独立的生活哲学……
物质繁盛带来的空虚浮躁,人心迷茫,精神无所寄托,各种思潮,各种畸形的价值观恣意横流。如何去跳脱自身的局限,找寻一条精神根本的皈依之路,确定与世间相处的关系,是小说的核心主旨所在。
不同的是,《春宴》里表达的重点是对情爱的探索,像信得这样与世隔绝的女子面对一个复杂多变的现代社会,是否也会被伤得体无完肤。这是作者预设的题目。当年庆山接受
《城市画报》
采
访
时说,揭开丝绒帷幕,黑暗是它的本质。我想,在《夏摩山谷》里,曾经的黑暗本质,应当已经彻底转化为光明本质,至真善,至喜乐。
“她完全沉入其中……心被一道洁白的闪电照射,粉碎遮障。只有空落落、明晃晃的一片静止。同时,这静止中细微丰盈,万物自然。她在月光中坐起来,立刻盘腿而坐,微闭起眼睛,让自己进入突然呈现的法性空间。虚空中被唱吟的心咒仍充满喜悦,带着大海般深邃汹涌的慈悲,层层扩散。生于虚空,灭于无垠。生生灭灭,无生无灭。”
“心境踊跃,得未曾有。”主人公远音在小说的结尾终于超越了生死轮回。
面临各自人生曾经不可解的各种无休止循环的死结问题,主人公们都已在夏摩山谷中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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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缇对弥光说:
“如果决定修行,要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叛逆的人。因为生活会逆着大部分人的价值观而行,也会逆着人性的沉堕重力而行。大部分人在做的事情,不去做。跟他们相反地去做。当他们急需在人群中获得承认,得到世俗的成就,你要甘心自我完善。修行人是叛逆的,被遗弃的。当人越是博学多闻,通晓法意,会成为看起来越发普通的人,谦虚,温和,朴素无华。他不会骄傲自大,孤芳自赏……无论你做什么,应当以无念作为封印,将累积福德的行为作为回向。”
不媚俗,不逢迎,只身打马过草原。我想,这也是作为一名写作者,所必要经历
和
承受
的孤独,需要无比勇敢、义无反顾地逆风而行,甚至有时还要匍匐蹒跚穿越荆棘丛生、怪石嶙峋的山谷与荒原,与毒蛇猛兽殊死搏斗,哪怕鲜血淋漓,
尝遍凶险,
劫后余生,心也依然永远在路上。这是
狂沙吹尽、大浪涤尽、
繁华过尽、铅华
洗尽之后,所能够真正在历史中沉淀下来的河床砂砾,它终将会光耀璀璨,
历久弥新
。
- 6 -
关于夏摩山谷等诸多事物的象征性
尘世万般皆由心识幻化。
“她说,夏摩山谷也许就是不存在的,或者是造就消失于地球表面的城市和地貌。像古海洋会变成高原。或许它是一个心灵的坛城,一个被投射出来的能量场,又或许,像书中提到的曼荼罗净土,以及
G
城,
C城,幻海,都是从心识之中幻化出来的场地。净或者不净,清洁或者污脏,神圣或者毁灭,一同源自法身。”
十三年前自云南返京后,我便开始读英国作家
詹姆斯·希尔顿的《消失的地平线》,在那里,作者描述了一群人因一次飞机事故,意外跌落了世外桃源,一个世隔绝的、充满神秘东方色彩的山谷里。这本书更是成为西方人探寻古老东方文明的切入点,多年以来,寻找香格里拉的人络绎不绝。《桃花源记》的套路,“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最终,世界把云南的迪庆县城命名为香格里拉,只可惜也在一场大火中毁于一旦。
夏摩山谷真实而抽象。
这里的人物着装、生活习俗、建筑样式、宗教仪轨,似符合所有藏区或者更为僻远的宗教寺庙总和,它许是香格里拉的噶丹松赞林寺,许是甘南夏河县的拉卜楞寺,又或者是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或者是隐藏在山谷中的、天葬台之下的某个佛寺,又或许它在不丹,尼布尔,印度,喜马拉雅山麓……它是最终的香格里拉——香巴拉王国。
本文作者多次游历藏地,都会听到这样的传说:有一个隐藏在雪山深处某个秘境,四周被雪山环抱、莲花八瓣之中的香巴拉王国,这里有纯净的湖水,森林、峡谷,高山草甸,人民有着超凡智慧,摒弃贪欲、执迷,过着神秘充满灵性的、与自然合一的生活。“香巴拉”又叫做“香格里拉”,被认为是神话世界,世外桃源,
佛教徒
心中追求的极乐世界。藏传佛教中唐卡中所绘制的坛城,即是香巴拉。
超自然的信仰能力使得藏区人民能够世代繁衍生息在这片雪域高原、条件恶劣的不毛之地。他们心中存有光明,光明所在之处,即是夏摩山谷。自性回归,就是如如不动。读中国美术史时,我曾临摹过南宋画家马远所绘《洞山渡水图》送给朋友,原作上面
写有这样的诗句:“携藤拔草瞻风,未免登山涉水。不知触处皆渠,一见低头自喜。”
修行的道路与法门千差万别却
万流归宗,唯有一条,那就是只能向自心去求圆满。自心若得圆满,处处都是鸟语花香、明月皎皎的香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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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摩山谷,虚构地点,不受地域限制,它意味着超越时间、空间的存在,意味着生命的无限扩大与轮回。
“在夏摩山谷,人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与日常人并不相同。世人觉得生命只有一次,此生有限,所以需要尽量满足欲望,忽略因果,放纵行事,以求快慰。在这里,人们认为此生是无垠时空的一个标记,终究会过尽,也只是一个短暂的驿站。人应当有更长远的目标。”
“这里的人看起来不过是很普通的人,也有各种需要面对的现实,而且并不富有。但他们心里富足,有广阔而深远的视野看待时空与外境。因为有信念,他们不幻想、不等待任何可以救赎自己、接纳自己的工具。知道自己才是支点。只有对自己的接纳与救赎,才能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