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二、三事

第一次见到王教授是1983年到复旦大学刚刚报到后，他来我们七号楼一楼的宿舍看望新生。同他一起来的高年级学生介绍说，这是中国最年轻的政治学副教授。我当时脑袋里稀里糊涂，问了他一个问题：教授和博士有什么区别？他竟然讲了好几分钟。其实我当时还是没闹懂。也没有最后下决心今后是当教授呢，还是当博士。

对于刚刚入校的新生，有点崇拜这位年轻的教授，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后来有了一些变化，觉得每天与书为伍实在有点闷，不如毕业后去政府部门当官吧……乖乖的，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教授去当了官，当初想当官的学生又回去搞学问……这什么世道啊！

王教授离开学校去当官，虽然有不少人羡慕嫉妒恨，但更多理解他的人是觉得有点可惜，一是感觉中国可能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政治学家，二是认为这样一位清新脱俗的年轻学者竟然去官场，会不会最后得不偿失呢？毕竟，作为八十年代的政治学者，他的学术书和随笔，还是最接地气的。 总有人喜欢八卦领导人，王教授无法幸免，但看来看去，就那么几件事，可见王老师为人之严谨。而就这么几件事，还没有全说对。 最有意思的是对他三朝元老的评说，有些人把他三朝而不倒这种在文明政治体制里早就习以为常的事竟然当成了新闻来报到，这潜台词无疑令人心寒：三朝做官就一定会倒掉的。

王教授每次出场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学者。而学者去当官，一向会受到较多关注与诟病，其中最大弊端还是指他们不懂得官场文化，要就是很傻，要就是太不傻，但这些年下来，镜头上的王教授给人的印象却是：他从来没有准备适应官场文化。反而成了官场上的一道风景线。

首先，王教授显然没有自己的“圈子”，更不用说山头了。不过，当然啦，这对我们复旦国政系很有点“不公正”，一些清华和北大出来的领导经常会从自己的大学选拨一些干部，看看我们复旦，自从朝中有了这么大一个官，而且三朝不倒，有几个受到重用。

如果大家觉得做官本该如此，不应拉帮结派，那么另外一个传说就会让你有些吃不消了，甚至会认为王“不近人情”。由于王教授到中央去之前是复旦教授，也出生于普通家庭，所以，对他“知根知底”的人并不少。上次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亲口告诉我：20多年来，王教授没有一位家人或亲戚因为他而换过一个工作，更不用说占便宜、提拔了。

我虽然早就耳闻这种事，但听到这位朋友举了不少例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却深信不疑 ，因为他最亲近的几个人我都认识，自从他当官后，别说一丝一毫的便宜没占，而且过得甚至每况愈下……这个不好多讲啦。

第三点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内敛与低调。像王教授这样的高参和智囊并不是没有，但如果我们回头看一下就会发现，那些人有了几个文采，依仗着官职，不是到处舞文弄墨搬弄是非，就是把一支笔弄成了一把伤人的剑。更多的时候，他们改不了文人的品性，急不可耐去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