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智能风潮兴起,无人机“露脸”愈加频繁,汪峰靠无人机求婚、柴静《苍穹之下》对无人机的展示,京东、顺丰的无人机快递,无人机似乎正在加速走向我们生活。
在这样的趋势下,创业公司、资本和互联网巨头纷至沓来,把蓝海拼杀成红海,把风口汇聚成暴风口,无人机产业甚至被称为“智能手机之后的下一个终端市场”。
但是无人机市场的疯长,在国内还没有法律规范的荒蛮之地上,还存在着诸多不足和风险。政策和法律这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足以将国内无人机产业扼杀在摇篮里。
想想未来,你的脑袋上方,看得见的地方和看不见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无人机飞来飞去,你整个人还好吗?
近年以来,消费级无人机市场开始退烧,不少无人机企业欠薪裁员消息不断,均遭遇资金和经营压力。
2016年9月份,零度智控宣布获1.5亿元人民币B轮融资。但就在2017年的第一天,零度智控公司人员发生调整,离职人数134人,约占员工总人数的25%,并且遭遇供应商追款。
同年12月,西安斯凯智能宣布遣散。其员工报料称,公司从2016年9月开始拖欠员工长达3个月的薪资,被拖欠薪资的员工有30多人,涉及金额200多万元。
在国外,不利消息也接连传来。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先是美国无人机龙头企业3D
Robotics彻底退出无人机硬件市场,接着是GoPro进军无人机市场遇挫,GoPro公司计划裁员200人,占员工总数的15%。而曾经的明星企业Lily则因接连的三次跳票,于2017年1月宣布关闭公司,并在60天内退回众筹款项。
作为无人机市场的独角兽大疆无人机,业绩也不理想。2016年三季度销售报告,大疆的市场份额首度出现下滑,达到近50%。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市场的萧条与冷清。2017年5月17日,央视对国内的无人机市场进行了调查报道,走访了深圳多家无人机卖场。现场客户寥寥无几,有的直接关门歇业。
有报告显示,全球无人机行业在2016年第三季度获得5500万美元的投资,相比2016年第二季度获得的1.06亿美元投资,投资规模缩水近一半。有业内人士甚至预计,2018年将会有一半的无人机公司面临倒闭。
无人机行业在经过爆发式增长后,正在经历一轮“大洗牌”。
特别是消费级无人机,面对的门槛包括:如何稳定飞行、确保足够好的无线信号和提供最优质的航拍质素,干的全是技术活。
如今,无人机行业仍有三大痛点:易用性、便携性和安全性。
其中安全性是最难的课题,一要抗风,二要防干扰,三要规避障碍物,目前没有一家企业能完全做到。而安全性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无人机的空中“炸机”。
据调查,无人机的报修率占了其销量的 30%,这不是一个小数目。研发了两年半的小米无人机,在雷军第一次网络直播发布时,就出现了“炸机”失误。
事实上,无人机对故障的容忍度极低。因为无人机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直接从空中摔下来,或者模块受干扰,导致飞行偏离直接撞墙,每次空中意外都会造成重大损失。这成为无人机的一大痛点。
根据业内人士透露,无人机厂商售卖一台无人机时,他们的成本是1.7 台的无人机——多出的0.7 台无人机,是未来可能出现的报修成本。
考虑到炸机事故会对无人机厂商的品牌和售后带来压力,近年厂商也积极的考虑如何降低炸机事故。
最常见的防炸机策略,是透过增加冗余备份来改善安全系数。然而,所谓的冗余,其实就是指在机器上加入备用零件,加入这些部件并不会改良用户体验,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可能只有
1% 的意外率,再轻微降低 0.5% 而已。
除此之外,无人机安全飞行知识的普及,是最釡底抽薪的安全措拖,但这条路还很漫长。
提到无人机,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大疆,行业内流传过一句话,“无人机行业只有两家企业,一家叫大疆,另一家叫别的企业。”
大疆无人机占据全球三分之二的市场份额,它的出现降低了无人机的成本和使用门槛,真正推动无人机进入个人消费市场。然而“霸主”大疆并没有让整个行业更加繁荣,反而演变成“大树下面不长草”的形势。
大疆遵循小米的低价战略,用“杀敌一万自损十万”的打压式竞争手段,阻止竞争对手跟进。2015年,大疆将最有优势的精灵系列产品突然降价,价格几乎腰斩至2999元,这个价格导致亿航、零度等公司的销售遭遇雪崩式下滑。
不仅行业内的竞争残酷,一些互联网巨头也瞄准了无人机市场这块“大蛋糕”,百度、阿里、京东和腾讯纷纷与无人机企业合作,推出自己的消费级无人机产品。
更重要的是,无人机毕竟不是手机,市场规模有限。无人机的第一批玩家就是最早的航模爱好者,现在大部分航拍公司、农林植保等领域、或在无人机公司从事研发工作,这部分人的规模约1万人,再加上后来市场培养起来的消费者,规模只有20~30万人。
无人机并非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功能相对单一,这无疑限制了消费级无人机市场规模的扩增。
资本催熟无人机行业,缺乏核心技术多是虚火。
无人机不是一个新鲜概念,早在20多年前,美国电影中出现的四轴造型的航模,就是四轴无人机的前身,只是那时它还不叫无人机。
那时的航模很大,因为非常重要的部件“陀螺仪”是机械式的,精密度不够,性能又不可靠,而且还很笨重,基本无缘消费级产品。
航模得益于譬如陀螺仪、飞控、电池、动力系统、云台相机、各种感应器小型化等关键配件的进化,加上空中拍片市场的兴起,让大疆这些公司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关键系统的整合。临门一脚,将无人机踹进了火爆的市场。
对于大部分企业来说,创始团队最初只是“一群懂点儿行的爱好者”,他们说到底都称不上规范,甚至部分公司都是所谓的大忽悠。
这类公司最显著的特点是对外讲算法,显逼格,对每个人宣传自己是“苹果”。但事实上,绝大部分厂商都没有核心技术,仅仅是利用已开源的飞控系统稍作修改。
大疆从成立到现在累积了十一年,不能指望一个刚成立一年的公司就搞定所有的系统,“那是扯淡!”现在做概念有人机的也大有人在,这些公司最后都会证明是行业笑话。
无人机很多做工业应用类型的企业其实都是山寨厂商,只要稍微有一点关系,随意拼凑一个产品,就可以在类似于电力、农业、巡航和国土勘测这类政府市场骗到高价订单。举个例子,有些单子其实几千块就能搞定,而“关系户”报价都在20万~50万左右,但产品品质却无法保证。
媒体宣传让大家感觉到无人机市场前景大好,更多的资本自然会被吸引进入这个市场。此情之下,挣快钱的行为无疑刺激着市场的恶性发展。
行业混乱,市场浮躁,本就让无人机企业活得艰难,然而“黑飞”事件和随之而来的高压监管,给了行业更重的一击。
根据中国航空器拥有者及驾驶员协会统计,中国无人机目前有2万架以上,但全国拿到无人机驾照的人数仅为1万多人,这意味着,50%的无人机操作者为“黑飞”。
成都双流机场受到“黑飞”影响最为严重,2017年4月14日起17天内,累计发生9起无人机“黑飞”扰航事件,造成超过百架航班备降、返航或出港延误,影响数万名旅客出行。
面对日益严重的“黑飞”事件,中国民航局要求无人机实名制,2017年6月1日正式登记注册,8月31日以后,未在系统中登记的无人机飞行将被视为违法行为。
同时,多地对无人机的飞行高度和范围设定限制。比如,北京明确禁止无人机在六环以内起飞,飞行之前需要向政府报备留底。同时,所有的无人机增加了禁止搭载违禁物品等飞行限制。有网友甚至表示,无人机终将“生于航拍、死于闯祸”。
除了对设备的限制,操作者也会面临一定的约束,操作无人机不但需要获得证件,还要不断进行相关培训,在成都,目前已经要求所有有飞行器的个人带飞机到派出所登记。
无人机并非必需品,它更多地被普通消费者视为玩具,在娱乐之前,还有如此繁琐的流程,这无疑增加了消费者的操作使用成本和消费者的购买成本,于无人机的销售非常不利。
在美国,除了有相关规定的空域都属于民航;在中国,除了属于民航的空域,其余属于空军。所以,开放低空,还是一件很难的事。
在未来,无人机的飞行审核会更规范。比如,会收取部分服务费,每年获取气象和航线信息。现在的无人机还名不正言不顺,当无人机合理、合法了,保险公司可以投保了,无人机市场才会更健全。
任何的科技创新成果如果不能有效加以规范和引导,其危害性往往是巨大的。不过,从解决“黑飞”的角度而言,实名登记还远远不够。
除了“黑飞”带来的航线安全忧患,无人机还有偷窥侵犯隐私权、在国家机关和军队驻地等敏感区域飞行,以及无人机操作不当引发的安全事故。
美国曾发生过无人机飞入白宫事件,英国也发生过不法分子通过无人机为监狱内的囚犯运送毒品和枪支。由于无人机的负面影响逐渐显现,相应的反无人机产业正在悄然兴起,预测到2022年,全球反无人机市场的规模将达到11亿美元。
当前,各国反无人机技术主要分为三类:干扰阻断类、直接摧毁类和监测控制类。
☞ 1. 信号干扰
美国Battelle公司推出过一把Drone
Defender电子枪,把一个电子干扰器安装在步枪的框架上,一旦扣动扳机,干扰器会向无人机发射全频段的干扰信号,使无人机脱离操作者的控制,自动降落到地面。
国内也有很多公司在做这方面飞研发,如厦门美亚柏科、上海后洪电子等都推出了便携式反无人机电子枪,在有效干扰距离方面,上海后洪电子的电子枪甚至达到了500~2
000米。
☞ 2. GPS欺骗
目前,绝大多数消费级无人机都会首选GPS导航来进行飞行控制,而民用GPS信号是非加密的,留下了可利用的空间。
GPS欺骗的主要原理就是向无人机的控制系统发送虚假的地理位置坐标,从而控制导航系统,诱导无人机飞向错误的地点。
在2015年世界黑客大会DEFCON 23上,来自360公司的安全团队演示了对无人机的GPS欺骗,使一架正在飞行的无人机成功降落。
☞ 3. 无线电劫持
现在,无人机使用的控制信号大多在1.2GHz、2.4GHz、5.8GHz等常规民用频段,随着Arduino和树莓派等开源硬件的快速发展和软件无线电(SDR)技术的流行,普通爱好者也可以利用从网络买到的硬件,从论坛获得的软件源码模拟遥控器向无人机发送控制信号,并覆盖真正遥控器的信号,从而获得无人机的控制权。
2015年,GeekPwn智能设备安全大赛,来自腾讯公司的安全团队就通过这种方法成功劫持了一架正在飞行的大疆精灵3无人机。随后,大疆公司在官方网站上公开承认了这一漏洞,并对相关产品进行了升级修复。
☞ 4. 黑客技术
很多无人机为方便用户使用手机和平板电脑等移动设备进行操控,直接使用Wi-Fi进行交互。这样一来,一些在互联网中已经很成熟的黑客技术就可以直接应用在无人机上。
例如,通过无人机控制系统中开放的端口或密码猜解等手段,进入控制系统实现对无人机的控制。
开发出“萨米蠕虫病毒”的传奇黑客萨米•卡姆卡尔(Samy
Kamkar)就利用这个原理编写了一个名为“SkyJack”的无人机劫持软件,并将软件安装到经过特殊配置的无人机中,SkyJack在空中飞行并寻找Wi-Fi范围内的其他无人机,然后入侵该无人机并取得控制权。
这些技术为维护社会安全提供了手段,也存在很大的危害性。例如,反无人机电子枪也可以对其他电子设备造成影响,伪造GPS信号、劫持无线电信号和侵入他人计算机信息系统,都是违法行为。
消费级无人机永远不可能变成手机那样人手一台,但当市场成熟到一定程度并且产品的一些技术瓶颈得以突破时,它会成为像单反相机那样的数码奢侈品。
消费级无人机市场只是前奏,无人机真正的主流应用还在工业、农业等方面,未来无人机行业的发展格局将更加细分化和专业化。
从“投资盛宴”沦为“投资剩宴”,在市场一轮又一轮的淘汰中,比拼的一定是研发实力、创造能力以及产业链管理。无论是市场洗牌,还是资本寒冬,活下来,就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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