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田野）凌晨4点，整个城市还在深度睡眠中，西安老城区的炭市街上早已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连夜赶来的菜贩和水产贩，这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间。
相比西安其他普通的菜市场，炭市街更多的销路是面向酒店、餐馆，市民只是很小一部分，所以炭市街的菜贩们在凌晨时分就要将大批量的蔬菜、水产和肉禽打包装箱，等待客户来取货。
阿旺（化名）是福建人，在西安做水产生意已经十余年了。他每天凌晨四点准时到达市场，按照饭店给的单子，将对方需要的货物一一分类装好，打好包，或放在一旁的车上，或放在地上等候人来拿。阿旺一边介绍，一边麻利地撕着胶带将一箱箱基围虾打包。
打包这项工作看似简单，但是却需要多少年的功夫积累，特别是活海鲜更是需要格外小心。刚从山东拉来的海鲜正在充氧气、封箱，分别送往宝鸡、天水等地。
小韩是家水产店的伙计，防水围裙、胶鞋都是他每天的必备用品。他说自己很多年都没睡过囫囵觉了，常人很难承受的潮湿的工作环境，他也早已习以为常。用小韩的话说：“总要混口饭吃嘛。”
许多水产人都开玩笑称自己是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准备拉货去天水的老李往往最能体会这个玩笑话背后的艰辛。“特别是活鲜运输，路上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全箱或者全车覆没，这个责任就太大了！”
与活蹦乱跳的海鲜对应的还有一群人，他们被称作“接鲜人”，“接鲜人”主要负责给西安各大餐厅、酒店采买海鲜、蔬菜，他们穿梭在市场中，无论寒暑，雷打不动。
罗师傅就是众多“接鲜人”中的一员，他说接鲜是个勤行，自己负责对接了西安的5-6个餐馆，菜品都是客户前一天下单让菜场老板备好，但大部分还是要自己来挑。“为了买到最新鲜的蔬菜和海鲜，只能起早摸黑，来晚了就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了。”
罗师傅说，炭市街上卖海鲜的大多都是福建、浙江人，所以这行当里来“接鲜”的也多半是福建人。卖海鲜的话一般是和店里五五分，一条鱼能情况好的话能挣个10块左右，白天也安排得很满，所以这些人也没时间娱乐休闲。
一位正忙着给小龙虾过秤的虾贩坦言，今年小龙虾行情简直太疯狂，价钱比去年此时每斤能高出8-10元不等，他开玩笑地讲道，“短短半个月，批发价一直在飙升，有想养虾的赶紧去养，今年可以发财啊！”
“干我们这行吃饭没个准时候，经常吃早饭都到九、十点了。”做水产生意的老王说，现在生意都不好做，不像前几年了。现在辛辛苦苦一天希望就是挣点钱、保个本。
谈及每天早起售卖水产的感受，老王笑眯眯地说，这是个苦活、累活，经常在潮湿环境也会落下一些病根，自己只能盼着水产价格能卖好点，大家伙能吃上最新鲜的海鲜水产，卖家也能多挣几个钱。
一位做海鲜生意的老板说，炭市街附近很多饭店、酒店固定在他们这里拿货，虽然现在西安也开了不少大型菜场，但在主城区想找货品这么全的市场并不多见。他开玩笑说，对面的餐厅有如果客人点了店里没有特殊品种的虾，而服务员只需要过个马路，3分钟后，虾就可以下锅了。
离水产市场不远就是这里的菜市场，夏夜的闷热让大老爷们习惯了光着膀子、搭条湿毛巾，板车和泡沫箱也已经成了菜贩们每日的标配。说起睡懒觉这件事儿，大家都说这个是奢望，一般能睡上四五个小时已经不错了。
凌晨五点，菜市场里已经满满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一刻不得闲的老板、伙计早早就开始布置、搬货、分拣、派送。黑夜里，这些看似微弱的灯光与他们的生活紧紧相连。
卢小娜是菜市场里的“老户”了，今天她地赶到菜场就开始急忙接收和整理好菜品，又迅速地放到摊位上。“今天起晚了，得抓紧时间弄。”此时此刻，刚刚凌晨五点一刻。
“这些蔬菜价格比普通蔬菜贵，也不好保存，一般家庭买的很少，都是饭馆、酒店预定的。”卢小娜指着摊位上的香茅、罗马生菜和罗勒等“洋玩意儿”介绍，边说边迅速地拆开另一箱菜摆上货架。
刚刚摆好货架的卢小娜，还没有来及喘一口气，就有主顾上门了。只见她站在几平方米的空间里，不停地拿菜、装菜，一口气不得停歇。
“很多都是老顾客，价钱心知肚明，也不跟我们计较，买了就走了。”刚说完，卢小娜的一位老主顾就上门选购了。迅速挑选完需要的菜品并付完款后，他就消失在凌晨忙乱的菜市场中。
卢小娜说，这些场景天天都在发生，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多睡会”，但是手里厚厚的一本账目和采购清单，又让她不得不拿起手中的计算器迅速忘掉这种奢望。
菜场中，菜贩与顾客之间的交流浓缩成最简短的话语。“多少钱？”，“涨价了”，“好，称10斤”。耳边没有大声的叫卖声，只有三言两语的迅速交谈，在这里，时间也是个奢侈品。
菜贩、水产贩眼里或多或少的血丝是他们辛苦的见证，每天四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背负着生活的压力和沉重。但每当问起这样的艰辛时，每个人都会笑呵呵的一笑了之，尽管其中充斥着太多的无奈和辛酸，但是每个人都在奔着想把生活过得更好。
凌晨五点半，夏季的天空已经能看到些许的亮光，蔬菜和水产等的卸货工作基本告一段落，但这一天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都有菜贩的存在，与每一个市民发生着不同程度的接触。在市民享受服务的背后，菜贩们每天凌晨都在经历着像打仗一样的采购进货过程，看似庸庸碌碌的背后，付出着不为人知的汗水。
面对艰辛，菜贩们依靠自己的双手和韧性一一化解，而他们的愿望也极其简单：有更好的生活，然后再有一晚美梦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