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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寻宝记
文/雅妮
生命季刊微信文学专稿（小说）
编者按：本文接续昨天“来吧，让我们反守为攻”的内容，交代了故事中人物的结局，突出了基督徒在职场当如何“寻宝”（传福音作见证）这一主题。推荐读者阅读。
1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恩霖接到了郝姐的微信。当她按下语音，久违的声音响起来……这时，梅总带着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来到办公室。语音还在继续，但恩霖似乎听不清了。梅总正在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新来的经理。企宣部的经理！
王恩霖的心沉了一下。企宣部？
“我们欢迎张经理！”
当热烈的掌声响起来时，梅总转而对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士说，“这是我们企宣部的优秀员工，小王！”她指着恩霖，“她会是你的得力助手！”
张经理微笑点头，而恩霖却好像高考落榜似的……这么说，几个月的努力就在这一刻宣布作废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透过面前的紫色玻璃，她看到那人跟随梅总进了只有经理才有资格入驻的高级办公区。这时，隔壁桌的同事向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她装作不懂，低头看着手机。
——郝姐出院了。她想。这是个好消息啊！只是，没想到自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知道这件原本应该喜出望外的事。恩霖在心里默默祷告，毕竟，自己为了这个职位付出了很多！主啊……她想为郝姐感恩……可是刚开口，眼泪就准备往外涌。她怕同事看见，赶紧跑出去。
2
又来到那个精致如花园般的小区。电梯在21层停下。恩霖按下门铃，她做好了心理准备，郝姐应该比以前瘦了很多吧！开门的还是那位东北阿姨，她接过恩霖手里的果篮，这时郝姐也听见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郝姐抱住恩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呢？”恩霖委屈的说。
“哎，我不想让你跟我一块儿悬着嘛！”郝姐说着，拉恩霖在沙发上坐下。
“不见你才更悬着呢！”
“哈哈，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很狼狈的样子……”
“好吧！不过你现在气色很好，”恩霖说，“手术很成功吧？”
“全切除了！”郝姐拿过一块垫子，靠在沙发上，“医生说，留了不到两厘米。生孩子就彻底别想了。但可能比别的方法要……能多活些日子！”郝姐说完，嘱咐阿姨给恩霖倒茶。“这回虽然活下来了。但我这个病吧，一旦转移，随时有可能……”郝姐停了下，说，“这些天在医院，我可算是放了个大假，这辈子没这么痛快的休息过。除了看《圣经》、祷告，就是回忆我这辈子所经过的。对了我跟你说啊，我终于受洗了！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嘛，牧师来医院给我施洗的。就在受洗前几天，我在祷告的时候，突然想到我犯的罪……我心里特别难过！这种难过，跟我手术前，觉得亏欠梅丽还不一样。那时我只是觉得我欺骗她这么多年，在钱财上对不起她，特别内疚。但这次，我是真心觉得亏欠主！我有一种什么感受呢……就是，是我害了耶稣。”
郝姐郑重的看着恩霖……“我在微信上看到一个弟兄的转载，说有个导演在拍钉耶稣那个镜头时，拍的是他自己的手！导演自己穿上了兵丁的衣服……哎呀我就是那种感受，我是凶手！”郝姐激动的说……“其实从我生病、住院，我都没跟教会说。我觉得没法面对，怕大家同情我，我承受不了！我其实特别不光彩……我怎么接受大家的关心？我活该呀！但在那个祷告之后，我心里一下子释然了，我知道自己其实更坏，但耶稣担当了我的罪！我有机会重新做人了……”
恩霖的眼眶红了……
“所以亲爱的，我特别想干点正事！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你知道吗？你发给我的经文……我是手术后第三天看到的，那段经文是我这段时间的灵修主题！”
“彼得前书……”
“二章九节。”她俩相视一笑……“惟有你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要叫你们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
恩霖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就是真正的起死回生吧！
3
在郝姐家吃过晚饭，恩霖坐公交车回家。路口正在修建地铁，所以这段时间她都要绕道走。为此，她的包里装了双夹脚拖鞋，一下公交车就会把高跟鞋换下来。而今天，她居然忘了。她在想事儿。这一天，信息量有点大。
她其实是很想当企宣部经理的。甚至早早就情不自禁地幻想起了当上经理后的生活。但，终究没有当上。她难免会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给梅总传福音，冒犯了她？她轻轻叹口气。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她从郝姐家出来，拿着郝姐留下的银行卡，约梅总见面。郝姐在手术前，拜托她把这张卡转交梅总。卡里是郝姐多年来吃的回扣，以及各种不法收入。恩霖本来是很有压力的！那段时间，她为了当经理，常常不守主日，灵性急剧下降……但神借着彼得前书2章9节的经文，对她的生命进行了一次大翻转。于是，她鼓起勇气，打电话给梅总，而梅总听说是郝云清拜托恩霖找她，居然很快就来赴了这个小职员的约。
那晚，她向梅总说明了自己基督徒的身份，也替郝姐表达了歉意——作为老同学，老部下，更作为基督徒，她不该做这些暗昧可耻的事。当她告诉梅总，这张卡的密码是她的生日。梅总还差点流下眼泪来。但是，当恩霖说到你也是个罪人，梅总就有点变脸了。
恩霖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重放那几句关键的对话……
恩霖说：“虽然我们没有违反国家的宪法。也没有做郝姐做的这样的事，但《圣经》上说，人人都犯了罪，亏缺了上帝的荣耀。梅总，其实我和郝姐，包括您在内，我们在上帝眼里都是罪人……”
恩霖还说：“其实不管我们多成功，有多少财富，在我们离开世界的时候都是不能带走的，就像这里，这个自助餐厅，我们什么都可以拿，但是我们总要离开的，而离开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带走。”
可是梅总说：“就是因为不能带走，所以才要多吃点！”甚至，她还教育了恩霖……“你看那边桌上的人，花两三百块钱进来，却拿了一桌子肉串儿、鸡腿……肉串儿鸡腿才值多少钱？聪明人应该想的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吃什么能吃回来。”
恩霖的脸上火辣辣的，她想起当时梅总的盘子里是三文鱼，而她的盘子里……是一块披萨。她还想起梅总语重心长的说，“小王，人的眼界很重要！”
哎，她不比这个成功的女人有经验、有阅历。她见的少，懂的也少。她甚至有点灰心，不禁跟主说，我就是一个乡下姑娘进城上了几年学而已……我可搞不定这个大老板！
而这时，她又想到郝姐，郝姐说，想趁着自己还有口气，干点正事。
正事……
恩霖想着，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干什么是正事？
一边想，一边又往前走了一段，她好像也没那么不高兴了。自从跟主恢复了关系，好像伤口愈合的就越来越快了！这会儿，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踏实感。
4
第二天，恩霖如往常般，早早的去了办公室。当她冲入正要关闭的电梯，发现那位抢了她职位的张经理正笔直的站在里面。她很吃惊这位高管也来的这么早。还没开口，人家便先打了招呼。
“王恩霖，对吗？”
“对，张经理早。”
“你来的挺早的。”
恩霖微笑，“您也挺早的。”
“我一般都会早到至少四十分钟，在办公室看书比较安静。今天算晚的。”
“应该向您学习。”
“听说你之前的上司离开的很不光彩。”
“啊？”恩霖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岔开话题……“其实我是后来调到企宣部的，我们在没有直接上司的情况下工作了好几个月。”
“哦，那算了。待会儿你把她之前合作过的所有乙方整理一下，做个表格给我。”
“好……”
电梯门重新打开，恩霖尾随其后进了办公室。
“帮我泡杯茶。谢谢。”张经理说着，进了他们的高级办公区。恩霖心里嘀咕着打开了饮水机。……所有合作过的乙方……怎么整理啊……
红灯变黄灯，恩霖端着泡好的茶，敲了敲张经理的门。
张经理果然正在看书，恩霖瞄了一眼……
“谢谢。”张经理冲她点点头。
“不谢。”恩霖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你帮我找一下这本书有没有电子版，”张经理举起书，给恩霖看了封面——《世界上最伟大的销售员》……有没有搞错……这不是应该营销部看的书吗？恩霖在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张经理接着说，“企宣部从这周开始读书会。”
“读书会？”
“你们以前都没有过吗？”张经理喝一口恩霖端来的茶，“我带的团队，一定是一个学习中的团队。没有电子版的话就按人数订购几本。”
张经理说完继续低头看书。恩霖退了出来。
5
不管多么不情愿，企宣部的读书会还是开始了。恩霖抱着一摞，看起来像是教人怎么卖汽车的励志畅销书，站在同事面前，感觉自己混成了个秘书。
“选这本书作为我们团队阅读的第一本，而没有选什么设计美学，新传媒之类的，是因为我们需了解一个真相——公司的每一个部门，说白了都是为了配合营销部而存在的。”
恩霖站在张经理旁边，看得清每一个人的表情……这时，他们有些震惊……
“没错，我知道每个部门都非常想争取公司的重要地位。”张经理正面质疑，“你们期待一个有能力的领导，带大家干倒他们，做出成绩，让那帮……特别是营销部那帮爱出风头的家伙……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有人笑了笑。
“但是实际上，我们只有心里时刻装着销售，才有可能把企宣部的事儿做对，做好！换句话说，只有‘完成销售’才是公司本来的那条行动线。”张经理打开书，“可惜我们常常忘记。”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经理，”有人弱弱的举了举手……“是说我们每周五晚上都要……加班吗？”
“加班？”张经理稍显鄙夷的笑了下，“读书应该是生活的一部分，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只要我抽查到你的时候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没问题吧！”
大家没人敢说有问题。
恩霖抱着“最伟大的销售员”，在公交车上挤来又挤去。当她开门进屋，才想起来自己又忘记了换鞋，就赶紧给全身松了绑，一头栽在沙发上……沉淀着这一天的悲喜。
6
今天不上班，恩霖陪郝姐去复查，她们约好在医院门口碰面。这会儿，她带着张经理的作业，倒了两班车，来到了中心医院。她看书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看下去三分之一。
“恩霖！”
郝姐冲她走来。阳光下，绿草坪，灿烂的笑容，这哪像一个癌症病人！
恩霖从长椅上起来，也向郝姐走去。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恩霖撇撇嘴，“哎，说来话长！我们新来了个霸道总裁当企宣布经理！订了一堆新规矩！两周就要看完一本书……”
“是吗？”郝姐拉着恩霖穿过广场，“男的女的？”
“男的！”恩霖没好气的说。“理由还可充分了！”
“他让你们看什么呀？”
“就这个，”恩霖把书亮一亮，“让一群服装公司的企宣部员工学习怎么卖汽车。”
“他可能是当成励志书籍给你们打鸡血呢吧！”
“好像还不是，他套路可深了，说什么每个员工说白了都是销售员。”
“哦？还挺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书里有一个叫做二百五的法则，”恩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他们调查过，一个人的葬礼和婚礼，来宾都是大约250个人，由此可见每个人的影响力是250人，这250个人还能影响到更多的250个人……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找他买汽车。这不就是二百五法则吗？”
郝姐也跟着笑起来……这时，恩霖发现已经走出了医院大楼……“哎？不是要复查吗？”
“已经检查过了。”
“啊？你先去了？我还说陪你呢！”
“这就已经陪我了！”郝姐很轻松的笑着说。
“那……什么情况？”
“不好。”郝姐不再多言。
恩霖的笑声也止住了。
“医生建议化疗。”
“那就化疗吧！”
“但是如果化疗……”郝姐发动了汽车，“我见过化疗的人，哎……我怕我要是化疗就什么也做不了……”
“你现在还要做什么？好好养病……”
“我再想想吧！”郝姐笑笑，“没关系！死了也是去主那里，就像移民国外，过些年不就又见面了嘛！”
有这么轻松吗？恩霖理性上知道是这样……但，有这么愉快吗？她沉默了……
“走吧，先吃饭！”
汽车开走，恩霖心里很难过，悄悄问主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在祷告吗……
7
早晨，在差不多凌晨五点的时候，恩霖醒了。也许是外面的小鸟太过欢快。她躺在床上听了会儿鸟叫，觉得非常清醒，便翻身跪下祷告。灵修后，她将心得发给小组的弟兄姐妹，又在本子上写下了这一周的周记，并列下下周的工作计划。这些事全做完，也才刚刚七点。她给自己好好做了顿早饭。
为了避免跟张经理一同乘电梯，恩霖坐在公司楼下的麦当劳看书。她打算先看《圣经》，再看张经理的作业。到了快要打卡的时间再上去。
没想到……
“恩霖！”
是张经理！
“正犹豫吃什么呢，看见你在里面坐着。”张经理边说边走过来……“你已经吃完了？”
“啊……”
“那我先去点餐。”
张经理一转身，恩霖就赶紧把《圣经》收了起来……但突然，她的心像被扎了一下！
《圣经》就那么见不得人吗？！恩霖定在那里……自己要这么以福音为耻吗？
不！她觉得自己很不像话，于是深呼吸一口，平静一下开始加快跳动的心脏……等着那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回来。
“张经理，您看过《圣经》吗？”
“《圣经》？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点。”张经理打开汉堡……“你倒是提醒我了，《圣经》也是必读书目啊。”
“呵呵，您吃着，我给您讲讲《圣经》上的事儿吧！”
张经理很吃惊，“你是信教的？”
“我是基督徒。”
“怪不得。”张经理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
恩霖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他何以见得……张经理说了句，“我就说嘛，你脸上贴着圣女符。”
恩霖正在组织语言，没理他。
“你看，这个杯子有个盖子，为了保温，也防止咖啡洒掉。说明它背后有个设计者，不是杯子自己进化的。”根据上次给梅总传福音的经验，她这次没有直接从罪说起。“那么，人，其实比杯子要复杂……”
“你是想说，人是上帝造的？”张经理的嘴角划过一丝轻蔑的笑，“你听说过人工智能吧？”
恩霖说，“听说过。”
“给我讲讲。”张经理看着她。
“嗯……还不算特别了解。”
“你知道脑机联合吗？”
恩霖摇摇头。
“那就等你了解完再跟我说什么上帝吧好吗？”
恩霖愣了一下，这怎么比梅总还难传啊！！
“多看书，多学习，就不会沉浸在中世纪的愚昧里了。”张经理自以为是的咬下一口汉堡。
本来，恩霖是无话可说的。但突然她想到……“你如果觉得信上帝是愚昧的，为什么还认为《圣经》是必读书呢？”
张经理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说……“《男人装》也是我的必读书啊。”说完，又自以为是的咬下另一口。
这个讨厌的男人……恩霖打算最后瞪他一眼就走，但突然觉得自己被卡住了。
这个人，他好可怜。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恩霖看着他，不禁有点困惑。我在干什么？——宣扬那召我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是啊，眼前这个人，只有信这位救主才能免去罪的刑罚。但我才疏学浅，哪有这个本事说服他！
8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教会又在准备圣诞节的布道会了。这个周六，是郝姐的追思礼拜。
恩霖很早来到了殡仪馆。人群中，她看到了郝姐家的保姆。她眼睛红肿着，跟恩霖打了招呼。恩霖跟她轻轻拥抱。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阿姨把一个笔记本塞到恩霖手里。“我想了想，还是交给你吧。”
恩霖翻开本子，一张A4卡纸夹在中间，她展开，是一张设计图。图上大圈套小圈，看起来像是地铁站的交通概览。恩霖不知是什么意思，便重新叠起来。
周围的座位陆陆续续被填满。恩霖看着郝姐的字迹……这是她的日记。
——6月10号
我决定不化疗了。如果我好好利用时间，其实已经足够了！刚才，我作了个图，列出了我生命中能影响到的人。就是恩霖说的二百五法则！哈哈，为了不被她嘲笑，我列了300个。亲人和至近的朋友在圆心，圆心外的一圈是我以前的下属，同事。再外面一圈，是普通朋友和远房亲戚们。更外面一圈是只保存了邮箱或者QQ的客户，还有常年不联系的同学。我打算每天见1个圆心里的人，每天给2个二环上的人打电话，每天给3个三环上的人发微信，每天给4个四环上的人发邮件或QQ留言。从明天开始传福音的大计划了！
——6月11号
今天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四环上的客户没有回复邮件，其他的人都联系过了。只是还没有人表示要信。加油加油！
看到这里，恩霖重新展开这张图。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名字，她想到“生命册”，这些名字，代表的是一个一个的灵魂！恩霖的心微微颤动，原来郝姐用生命最后的时间做了这件事。
——6月15号
不传不知道，一传吓一跳……居然有这么多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哎……幸好现在网络发达，可以一边查一边回答……还是《圣经》太不熟悉了！应该趁着身体好时好好看《圣经》多多看《圣经》才是！
恩霖想起，在最后这段时间，郝姐也总时不时发微信问她一些问题……
——6月24号
主，好难啊！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了……真的真的……好失败！我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救不了！怎么说他们都不信！不信要下地狱的呀！这真是我最失败的一次工作总结！哎……圆心里的人比想像中的容易约到，这些人本来就是会来探望我的人。但每每谈起福音，大家总劝我休息……很难深入。你再说，人家就走了。二环上的人，在听说我的病情后，寒暄段落略长，也有登门探望的，可是依然不愿意听福音。加上很久没见面，各种话题天南地北，总扯远！三环四环上的人，不是每个都会回复。总体来说，这个计划执行的……和想像中的相差甚远！！真想发份“通稿”算了！但刚才祷告后，我还是决定要针对性的，个别的给每一个人传福音！根据我多年广告从业的经验，那样大家更不会看……虽然那样估计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恩霖往后翻着，郝姐每一天都记下了她传福音的对象，姓名，对福音的反应……
——6月30号
主啊……你知道……我每天都按进度联系他们，已经快200个了，但到现在没有一个信的！他们只是看在我是个病人的面子上，没有让我太难看。只剩下一个星期了，主，我怎么这么笨！我真是为他们好啊！为什么没有人能明白呢？除了我的大表姑，这次我才知道她早已受洗，这虽然对我来说是个安慰，但……我还不如一个推销员！福音比汽车好多了，为什么我说服不了一个人做决定……主我好难过！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难道就这样让我离开吗？主啊……
恩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哎！这个不听话的癌症晚期病人！医生交代她的不是喜欢吃什么就吃，想去哪儿就赶紧去吗？
——7月20号
很久没写日记了。刚才我看到一篇文章，说到马礼逊来中国宣教27年，才10个人受洗！我很震惊……
日记到这里停了。恩霖往后翻，是一段经文。再下一篇已经是十月份的。恩霖停下来……10月……郝姐已经住院了。她仔细回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10月3号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来看我的人。包括护士，医生，还有病友。这段时间我渐渐明白了，主难道需要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吗？感谢主我不用带着这愚蠢的疑问去见主了！就是这几天吧，我又快乐了起来。其实我没办法通过我的口才，能力使一个人信主。我不是救主，我只是一个奉命在世间寻宝的仆人。
恩霖翻回前一页的那段经文——
“不要怕，只管讲，不要闭口。有我与你同在，必没有人下手害你。因为在这城里我有许多的百姓。——使徒行传18：9-10”
诗班唱起了荣归天家的诗歌。恩霖闭上眼……
这时，牧师说，“郝云清姐妹有一个心愿，希望我在这里做一个邀请。她说，来到现场的人应该都已经听过福音了，她希望你们能再一次面对。如果你愿意接受耶稣做自己的救主，请你从座位上站起来。”
恩霖迅速看遍全场，没有人站起来……
“她已经告诉我，可能没有人站起来。但她还说，如果有人愿意进一步了解，请你们12月24号晚上来教会。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个特别的活动。”
大屏幕上显示教会的地址……恩霖看到前排一个女人立马拿出了手机。她身穿黑色风衣，一脸严肃，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笑容。恩霖想，如果郝姐在天上可以看到这一刻，也许会感到欣慰吧！
9
回家的路上，恩霖一路沉思。自从信主，她就在一种缓慢进度中，有一搭没一搭的传着福音。对方信与不信，她从没有那么集中的面对过。大多数情况，都是被生活各种琐事冲淡后的不了了之……而郝姐，她在生命的末尾所经历的，是怎样一种心情？她失望、失败、被质疑。主并没有因为她这个超出寻常的决定，就让她风风光光，带着战利品离开。可是，这种心情……好像就是耶稣的心情啊！恩霖从包里掏出郝姐的日记本，打开那张卡纸……郝姐做的可不就是一张寻宝图嘛！她是二百五吗？恩霖想起保罗的话，那灭亡的人看为愚拙的，在我们得救的人却为神的大能！这就是十字架的路！
这时，公司群里发来一条消息——“是不是该准备今年的圣诞节活动了？”是张经理！自从上次传福音失败，恩霖每每想到他，都是一阵苦恼。
但她很快意识到，主呼召她去做的是主自己要做的事，她是授命于主，所以单单向主交账！于是，那种英雄主义所带来的挫败感瞬间消失。她低头向宝贝的主人祷告。
当她祷告完，手机上显示了一张图——那张大屏幕上的教会地址。是梅总！她回复说，“开始准备吧，但今年公司内部活动都放到25号！24号晚上，全体去教会。”
恩霖深呼吸一口，继续盯着屏幕，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收到”……憋了一天的眼泪，这会儿总算全流了下来……
郝姐的任务完成了！但主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将来有一天，这些从她葬礼中刚刚离开的人都要站在审判台前，那时，没有一个可以指责她——“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福音呢！”然而，也许还有一些人，会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恩霖想到了自己的葬礼……我生命中能影响到的二三百人里，是否也藏着主的宝贝，谁知道呢？
本文为作者系列小说之三，人物背景有一定的连续性。请阅读：
一：微小说：你爱我吗？
二：基督徒婚恋故事：再见初恋
三：基督徒在职场，你有这些挣扎吗？
雅妮 中国大陆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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