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行期间,一些知名的色情网站,为了鼓励人们留在家中隔离,免费开放了海量的色情制品。这种举动备受好评,而也有一些人对此表示担忧,认为这可能扩大了危害的影响。
色情是否具有危害性,一直以来都是争议不断的话题。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由于互联网的普及,人们更容易获得色情作品,色情的定义也逐渐变得更为广泛。可以说,它变得比以往的体验更加沉浸化。以虚拟现实为例,早些年间,英国纽卡斯尔大学(Newcastle University)的研究人员指出,虚拟现实将色情体验从客观的旁观角色转变为参与者的角色。研究人员称,这一功能性的转变潜在地模糊了真实与幻想之间的界限,这就可能会破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鼓励了一些具有伤害性的行为。
但真的有证据真实地说明色情作品会带来影响吗?对于研究人员来说,找出证据下结论也是困难的,因为研究人员要么依赖于人们对于各自色情偏好的报告,要么在非自然的实验室环境中向他们展示,很难说那一定是真实的状态。
BBC Future回顾了研究人员迄今得出的结论,并做了整理:
这是最常被诟病的问题,人们很容易在暴力犯罪中发现色情作品或手段,问题是,色情作品本身是否真的鼓励或诱发了犯罪和暴力呢?
这种假设很早就被提出。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哥本哈根大学犯罪学教授Berl Kutchinsky比对了丹麦、瑞典和德国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将色情合法化时的性犯罪。他发现,犯罪率的上升与色情合法化之间没有关联——事实上,一些类型的性犯罪在这一时期反而有所下降,包括强奸和猥亵儿童。
1995年,一项涉及4000多名参与者的24项研究的趋势分析,衡量了使用色情手段与人们对强奸和性侵的看法之间的平均相关性。这些研究使用了“rape myth”强奸迷思表(迷思指的是错误的观念),该测试模型通过让一个人通过打分来衡量他们多大程度同意某种看法,其中包括:“第一次约会去男人家的女人就是暗示想跟男人发生关系”。
与对照组相比,那些观看过色情作品的人更接受“rape myth”表中所陈述的内容,但仅限于实验研究范围内。在非实验研究中,数据依赖于受试者们的自我陈述信息,这些显示没有相关性。因此,研究结果不太有说服力。
近年来,色情被控诉变得越来越暴力。一位资深的色情明星在近期的一部关于色情的纪录片中说,在20世纪90年代,色情作品多为传统的床上做爱,充满爱意、温柔的恋爱式做爱。但在2010年,研究人员分析了300多个色情场景,发现88%的场景含有身体攻击。攻击者多为男性,受攻击对象多为女性,后者对攻击最常见的反应是表现出愉悦或自然。
但关于色情会让人们变得更暴力,依旧缺乏证据。2009年,一项对80多项研究回顾分析,得出结论,使用色情与暴力之间因果关系的证据很少。而且,任何证明两者之间存在联系的发现,都常常会被人们片面的采用和夸大,以强化偏见。作者写道:“是时候抛弃色情会导致性侵行为增加的这种假设了”。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尼尔·马拉穆思(Neil Malamuth)对色情和性暴力进行了大量研究,其中一项涉及300名男性的研究,他认为,自身已经具有性侵犯性,并消费大量性侵犯型色情制品的男性,更有可能实施性侵犯行为。但他认为色情不是性暴力的原因。2013年,他在BBC第四广播电台表示,色情消费有点像酒精,色情消费本身没有危险,但对那些自身具有其他危险因素的人来说,消费色情可能会带来危险。
2014年的一项研究提出,看色情片可能会使大脑中与快乐有关的部分萎缩。Max Planck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观察了60多名男性在观看色情图片时的大脑,并让他们报告了自己使用色情制品的习惯。
研究发现,那些观看大量色情作品的人,大脑中组成奖赏系统的纹状体较小,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需要更多的色情图片才能被唤醒。但研究人员无法断定,纹状体较小的受访者是因此才看了更多的色情作品以满足自己,还是因为频繁观看色情作品才导致纹状体萎缩——尽管人们很容易“假设”是后者。
此外,勃起功能障碍也常常被归咎于观看色情片导致的脱敏——但目前还缺乏支持这一观点的研究。倒是相反的,根据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康科迪亚大学研究人员的研究,观看色情片可以帮助性唤起,他们发现,观看色情片最多的男性在实验室里观看色情片时,性唤起更多,也更容易。
“我朋友希望他的女友可以穿的像色情片女主角一样,然后学着色情片里的行为去做。色情制品很容易就可以搜索到,你会发现没准你学校里的同桌、公交邻座的男生正拿着手机在看。”
以上这段话引述自一位17岁青年,模仿色情也常常成为校园性骚扰和性暴力调查中的重点。但是,针对青少年色情的研究极为稀少,很难定论它是否影响了青少年之间的关系。
1989年,道格拉斯·肯里克(Douglas Kenrick)在一项研究中警告,看色情片会让男性对伴侣失去兴趣。据安大略大学博士生朗达·巴尔扎里尼(Rhonda Balzarini)说,这项研究在心理学上极具影响。而在2016年11月,她进行了类似的试验,在三项独立的研究中,样本覆盖150名异性恋女性和400名异性恋男性,她对道格拉斯的结论提出了质疑。
她向男性和女性参与者展示了裸体图片、穿衣服照片和抽象艺术,并发现男性和女性报告他们对自己伴侣的爱意和心动程度上没有差异。
当然,巴尔扎里尼(Balzarini)承认,两项研究的结果尽管有很多不同,但是道格拉斯的研究是1989年进行的,那时的色情制品丰富程度和内容都与现在大不相同。这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推翻。
在2017年5月,有一项研究提出,某一方开始看色情片可能会成为离婚的预兆。根据2006年至2014年间的三组数据,研究人员发现,忽然开始看色情片的美国人离婚的可能性增加了一倍。那些说他们一个月看两到三次色情片的人分手的可能性最高。然而,不难想象的是,这仅仅是相关而非因果,这项研究没有区分开始看色情片是离婚的成因还是关系已不再愉快的一个表现。这项研究中还有一个矛盾的证据:那些对色情作品观看频率非常高——比如至少每天一部的人——离婚的可能性反而比那些从未看过色情的人要小。
还有一个常见的指责,色情作品会影响夫妻性生活,让人们不关注和伴侣之间的性。
但这依旧不太容易确定,根据一项研究发现,观看色情内容较多的男性对自己的性生活不太满意。但女性的情况恰恰相反,观看更多色情的女性,对性生活满意度更高。
还有一项研究发现,那些和伴侣一起看色情片的人,与那些单独看色情片的人相比,在他们的关系中感到更加专注和性满足。
剑桥大学的一项研究假设色情上瘾和毒品上瘾一样,两者会以类似的方式影响大脑。
异性恋男性受试者中,一半有CSB(即性强迫性行为,包括对性思想、性冲动或性行为的痴迷,这些都会导致人的痛苦,并对工作、人际关系和生活的其他方面产生负面影响。),另一半没有。
研究发现,如同吸毒者受到毒品刺激时一样,CSB受试者大脑中三个活跃的区域也被激活。
那些患有CSB的人报告说他们对色情视频有更明确的欲望,但不一定会再次喜欢使用它。这种欲望和喜好之间的分离符合一种毒瘾理论,称为激励性动机,在这种理论中,瘾君子寻求毒瘾是因为他们想要它,而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它。
综合各项证据,研究人员得出结论,虽然他们发现患有CSB的人的大脑与吸毒者的大脑有相似的反应机制,但这还不能证明色情会让人上瘾。因为尽管性成瘾中可能会包括对色情的强迫使用,但色情是否会导致上瘾,还远远缺乏证据证实。
色情被发现会让人们变得更为开放,更为愉悦和放松自我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