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旧时无话不说的好友,你点开 ta 的朋友圈,突然发现一道横杠横在那里,ta 的动态你再也无从知晓,虽然你们因为生活或者工作的交集,还时不时见面,还寒暄。又或者,甚至删除了你,某天你想起来一声问候,却发现需要重新验证。你在朋友圈发的那些内容,在他们眼里,都是“愤青”“文青”的愤愤和不满,你的质疑和批判,都是走了极端。而你,由于种种原因,也不得不选择性屏蔽一起工作的同事,避免由于这些价值取向和认知视野的不同,引发什么争执。
我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话说,最开始觉醒的时候,我是没有意识到这个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差距,会是如此不可跨越的鸿沟,我的微博和微信对所有人都是开放的。后来,发生了几件事,才让我渐渐明白,某些话题,是只能跟特定的人去谈论的。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和我博士导师的观念冲突。我博士导师是90年代初公派美国留学的,基本上已经是半个美国人了,在学术上和教育上有他特立独行的风格,是我很尊敬的师长。2014年秋天到2015年冬天,是我逐渐觉醒的过程,那时候我内心充满了困惑,经常失眠,凌晨一两点在微博上记录思考的问题,我导师也是出于关心我思想的缘故,就会时不时地留言。比如赵 purple sun 的忌日,我转发了一条微博。我的博士导师在我微博留言说,当年他们上街,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儿子倒买倒卖。我说普世价值和gongchan主义的差别,他就留言说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打着自由的旗号,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我非常能够理解60后的局限性,但是渐渐地,我就发觉,不能再如此公开自己的思想了,因为早就不在一个平台上对话了。
还有一件事,给我触动很大。去年发了条有关#庚款百年#的朋友圈,说:美帝骨子里是热心肠,当年灭了义和团之后和清政府签的辛丑条约,拿的银子全以庚子赔款还回来了,建的清华不说,还栽培了一批民国牛人,钱学森,胡适,梅贻琦等等。英国、法国、比利时相继“跟风”,分别培养的钱钟书,钱三强…而且这笔钱在台湾新竹清华大学用到本世纪初。所以某些人到底在仇恨美帝什么?立马就有交情多年的大学同学骂我:“你以为你是当代鲁迅啊?看了几本书几篇帖子你真把自己当公知了啊?”“你确定你不是美分党?那我们是不是该跪舔美帝了?”“你赶紧移民吧”。当时听到这样的评价,我非常震惊,也很寒心,遭到这样没有来由的批评,一时手足无措。当然,我一直主张的是,qimeng不是强制灌输,而是自我觉醒,是通过读书、思考和辩论把儿时喝的毒奶全部吐出来。所以,我依旧是抱着开放的心态,和他们相处,我觉得只要他们肯寻找真相,迟早有一天会醒悟的,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慢慢的,我也发现,有些人还是被我影响了的,再后来无意间谈论一些什么话题,我发现他们也并非我想的那般糊涂。虽然,大家聚会的时候,其乐融融,心照不宣,从来不会谈论那些话题。即便有人要跟我谈论一些什么东西,我也是打个哈哈,掠过去。
只不过呢,“愤青”“文青”的标签被贴的多了,有时候我还是会不自觉怀疑自己,我是这个体制培养出来的,现在依旧留在这体制内,却天性具有这么强的反叛和质疑的精神,是不是太格格不入了?我是不是该闭嘴的好?
周冲老师的这段话,我越来越有感触,所谓: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对于某些不再联系的旧时好友,或者正在渐行渐远的好友,我也依旧遥祝你们各自安好。
真正的知己可遇而不可求,或许终其一生,我们也遇见不了邝文美,遇见不了子期,遇见不了莱纳德。这真是遗憾。 但在遗憾之前,你一定要问一句自己:那些明亮的人,如果与你相遇,你是否有与之相匹配的分量?不至于成为廉价的信徒(也必成为廉价的叛徒),而是终生的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