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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往事II淑女篇》|突然出现的夏蒂

译言  · 公众号  · 国际  · 2016-11-30 09:23

正文


伊迪丝·华顿和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1775—1817)同属“风俗小说家”。所谓“风俗小说”,就是指那种如实反映特定的时代、特定的地点、特定的社会阶层的社会风俗、习惯礼仪的小说。伊迪丝的小说并不过分局限在对人物思想深处的细微探索,而是着重表现社会的物质和精神力量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影响。透过明丽自然、优美雅致的文笔,我们好像回到19世纪的纽约,跟主人公一起体会其中的爱恨情仇。


夏蒂曾经有过适合的婚约,但是却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这一错过,她就变成了周围人眼中的老处女。一个也许有着龌龊秘密的,嫁不出去的女人。



老处女

2


“夏蒂[1]!”迪莉娅在镜子里看见堂妹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肩膀上方,把椅子推后叫喊道。


夏洛蒂•洛弗尔停顿在门口。“他们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跑上来了。”


“当然了,亲爱的。你穿着这件府绸多漂亮啊!我一直都说你该穿有质感的料子。看见你不穿灰色开司米了我真是太感激了。”迪莉娅抬起手,把白色的帽子从溜光水滑的黑色头发上摘了下来,轻柔地摆动着让粒粒水晶闪闪发光。


“我希望你喜欢它?是为你的婚礼准备的,”她笑着。


夏洛蒂•洛弗尔木然站立。她穿着母亲那件旧的鸽灰色府绸衣服,深红色的天鹅绒细边是新镶上的,一块貂毛披肩交叉在胸前,新的海狸皮帽子上配着一根垂下的羽毛,她已经有点儿已婚妇人的那种自信和威仪了。


“还有,你知道,你的头发肯定比以前更黑了,亲爱的,”迪莉娅接着说道,仍旧充满希望地打量着她。


“更黑?是花白了,”夏洛蒂冷不丁低沉地蹦出来一句。她把贴着脸边的那些上了油的发卷中的一绺往后抿了抿,露出了鬓角的一缕白发。“你不必留着那顶帽子了,我不打算结婚,”她添了一句,粲然一笑。


迪莉娅的镇定只够她把帽子放下,鹤羽朝上,然后就扑向了她的堂妹。


“不打算结婚?夏洛蒂,你绝对是疯了吧?”


“为什么做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是疯了?”


“但是你刚出来那年人们就说你会嫁给他的呀。可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呢——这怎么能是正确的?你就是不能这么干!”迪莉娅语无伦次地嚷嚷着。


“喔——人们!”夏洛蒂•洛弗尔疲倦地说道。



《危险关系》1988年版电影剧照


她那位已婚堂姐惊了一跳,瞧着她。她的声音中有某种令人悚然的东西,迪莉娅以前从未在她那儿听见过,也从未在其他任何人类的声音中听见过。那种回波似乎撼动了她们所熟悉的世界,迪莉娅的拖鞋抠缩起来,脚底下的埃克斯敏斯特地毯真地抽动了起来。


夏洛蒂•洛弗尔站立着,眼皮紧巴巴地瞪视着前方。迪莉娅注意到,在她那双淡褐色的眼珠中,漂浮着绿色的斑点,那是在她发怒或者激动的时候才会有的。


“夏洛蒂——你到底从哪儿过来的?”她问道,把这女孩拉到沙发坐下。


“从哪儿过来的?”


“是的,你看上去像见了鬼——一大群鬼。”


那同样令人纠结的笑容浮现在夏洛蒂的唇边。“我见过乔了,”她说。


“怎样呢?——啊,夏蒂,”迪莉娅大叫起来,猛然醒起,“你的意思该不是说打算要让乔过去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来——?倒不是说我听到过哪怕一丝暗示,从来没有。只是就算有的话……”她深呼吸了一下,勇敢地豁了出去。“就算你听到他曾经……他有过一个孩子——当然啦,他会抚养到……”


女孩儿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用继续了。‘男人就是男人’;不过不是这事。”


“告诉我是什么事。”


夏洛蒂•洛弗尔环顾着这个灿烂富丽的房间,仿佛在环顾她的世界,而这世界是一座监狱,她一定要逃出去。她低下头,喘息着说,“我要——离开。”


“离开?从乔那儿?”


“从他的观念那儿——罗尔斯顿观念。”


迪莉娅昂起头来——说到底,她也是一位罗尔斯顿!“罗尔斯顿观念?我倒还没发现它们——在生活中那么令人不悦、令人不可忍受,”她略带讥讽地笑着说。


“是的。但你是不同的。他们没要你放弃什么。”


“放弃什么?”可怜的夏洛蒂究竟有什么(迪莉娅很纳闷)竟会有人想要她去放弃?她一向处在伸手的地位而不是放手的呀。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亲爱的?”迪莉娅催促道。


“我那些可怜的孩子——他说我得放弃他们,”女孩儿哭泣着颤声低语道。


“放弃他们?放弃帮助他们?”


“见他们——照顾他们。这些全都放弃。他让他妈妈来给我解释。说以后——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他担心……担心我们的孩子会被传染上什么……当然,他会给我钱,付钱找个人……一个雇工,去照顾他们。他还觉得那样挺大方,”夏洛蒂爆出一声呜咽。她掀掉帽子,伏下身来闷在抱枕里哭泣着。


迪莉娅坐在那儿呆住了。再怎么无法预料也肯定想不到会是这个。所有潜移默化在她体内的罗尔斯顿都使她无法忽视乔的反对之合理,她简直觉得自己很赞同他。在纽约,没人会忘记可怜的亨利•范•德•吕登的独子之死,他被一个没规矩的保姆偷偷带去了一个马戏团,结果染上了天花。这样的一个警告之后,父母们都觉得面对传染病再怎样预防都不为过。而穷人们都是那么无知随便,他们的孩子,当然喽,也都随时在接触一切传染性的东西。不,乔当然是对的,夏洛蒂简直疯得不可理喻。不过现在跟她说这些没用。凭着直觉,迪莉娅权且敷衍。


“说到底,”她对着倒在沙发上的那只耳朵悄声说,“如果只是在你有了孩子之后的话——那也许你不会有——不会很快有呢。”


“喔,会的,我会有的!”从抱枕里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回答。


迪莉娅带着一种主妇似的优越感笑了。“说真的,夏蒂,我可看不太出你怎么能知道。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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