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谢主办方提供了这样一个写信的机会,让我得以有一个完整的时间和理由,坐下来试图写下这信。
最开始看到华南市场的新闻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尔后,有意无意的,就再也没带孩子们去过公共场合了。
说来也奇怪,这场疫情爆发的前一个多月,我们全家,除了大儿子,轮流病了个遍,先是每天上午来帮忙照顾婴儿的婆婆有些感冒,接下来是先生,然后就是小儿子,我自己,最后是小女。中间夹杂着先生出差两次,小儿子最后去住了院,他长的很结实,很少生病。除去有一次医生误诊,这算是他第一次住院。住了一周,非常高兴,不用上学,爸爸全程陪护, 还可以吃很多好吃的,反正住的是兴高采烈的。
我自己则在小儿病好后,咳成了一只巨声怪,在尝试了第十二个偏方后,终于发烧到39.5以吃药结束,吃的是育儿群的妈妈推荐的奥司它维,还有小儿的退烧药。因为还在哺乳的原因,所以撑了一周不敢吃药,也没去医院。到后来吃完药,烧退的差不多,后来继续咳着。幸好那是疫情爆发的前一个多月,要是搁现在咳成这样,可能要被举报吧。
后来小女儿病了以后,第一时间抱去了社区医院查血,开了药,回家吃。其实平时很少很少给孩子们吃药,都是喝水,泡脚,艾灸,按背背。为什么是这样的妈妈,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自己性格里,觉得世界荒诞的缘故,世界像一个大机器,每个部门的人看不到前后左右,只需要做当下的事。而我是妈妈,自从我是妈妈以后,我就没办法安心交出我的各种决定了。
你也许会奇怪,我为什么会选择给你写信,我告诉编辑,我的两个儿子都会唱《董小姐》,还很喜欢呢。尤其是野马那几句,在家里可盘旋了好一阵子。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有喜欢这首歌的妈妈。
如果不相信荒诞,我相信着什么呢,我相信接受。
《董小姐》有很多
人喜欢,旋律也真的是非常好听,我在里面感受着接受。
接受岁月,
接受相遇,接受失去,接受过往,接受黯淡,接受遗憾与相信。我是这样的喜欢这首歌的。写着写着,打开这首歌陪着我,旋律真的是非常好听啊。
封城后,找认识的菜店订了很大量的东西,骑着电动车去取,那天有太阳,照的一切明晃晃,一拐出小区门,迎着那明晃晃的路面我的眼睛就湿了,心像被什么东西煎烤着一样,又涩又沉。回程的路上,觉得自己很小,体量很小,天地陡然变的更大了,而我是一只小蚂蚁,风可以吹走我。于是我要赶快回到家。但是又觉得虚幻,从这个点到那一个点,到底有多少点,就像开着情绪的鼓风机一样,飞驰回家。只有在家里,我这颗尘土才算落上了地。你瞧,歌就是这么好听。
怀着懦弱做妈妈,跟着人群做妈妈,伴着喜悦做妈妈,不知不觉,我已经做了十几年妈妈了,再也不能单纯的从自己的眼里看世界,我不再是我,我是一个装着儿与女的大口袋。
我这个大口袋,在满天的坏消息里,打开窗,又害怕的关上窗。讲完故事合上书,想办法买食物,把它们弄的好好看的,放上餐桌。
我这个大口袋,在夜里系了一次又一次口袋绳子,为所有人祈祷。
我相信接受,我也相信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久以后,不长的不久以后,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感谢我的先生,他从孩子一放寒假就开始写家庭日志,每天不落,在封城这近一个月里他的坚持和稳定,让我与孩子得到最大的安全感。他就是我的灰尘罐子。
信的最后,是我两个小儿子想向宋先生提的问题。大儿子(12岁)问:因为什么开始写第一首歌?小儿子(7岁):董小姐长什么样子?我自己向宋先生提问:
还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理想吗?
再次谢谢主办方,和收到我信的宋先生。
☝给宋先生看的照片
独立音乐唱作人,金曲奖最佳作词人。生于80年代后的他,歌词和旋律中饱含超越年龄的时代情怀,音乐中流淌着细腻和敏感的思绪,散发出吟游诗人般的气质。他的歌充满了对个人与世界的体悟,是一个真正用音乐去说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