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辉
走进梵高博物馆
2017年,伟大画家梵高125周年诞辰。多洛塔·科别拉、休·韦尔什曼两位导演拍摄一部传记类动画影片《至爱梵高》(Loving Vincent),献给梵高,也是献给喜欢梵高的人们。
这部启动于2012年的动画影片,完全取材于梵高的120幅原作和800封信件,通过30位绘画师以梵高风格的油画再现,让梵高的20位画中人对着镜头讲述画家的生平,试图探索梵高的精神世界与死亡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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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姆斯特丹参观梵高博物馆
回想1999年,第一次走进荷兰,曾经走进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参观,转眼已快二十年了。
也是机缘巧合。创办于1919年的荷兰皇家航空公司(KLM),1999年适逢八十周年,他们与相互通航的多个国家,邀请八十余位记者前去参加庆典,终于有机会,走进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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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的梵高街
刚到荷兰,走在阿姆斯特丹街头,便注意到不少地方张挂着梵高博物馆的展览广告,上面印有一幅人物头像照片。他也叫梵高,但却不是人们常常说到的、被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中出色塑造出来的那个梵高,而是他的弟弟。
严格说,梵高是他们兄弟俩的姓,都应写成梵﹒高(van Gogh),哥哥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弟弟西奥﹒梵﹒高(Theo van Gogh)。不过,如今在中国已经约定俗成,梵高就是指那位著名的画家哥哥,那么,他的弟弟也就只好称呼为西奥了。
过去人们知道西奥,乃是因为他是梵高的弟弟。可是,梵高博物馆举办这次“西奥展览”的目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没有西奥,梵高就不可能画出那么多伟大的作品。
同时,作为一位艺术商人和收藏家,西奥在现代艺术的发展中、特别是在巴黎艺术中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占据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
正如展览说明所介绍的,自1881-1890年间,西奥在巴黎蒙特马特大道上经营一家颇有影响的画店。在他管理期间,经他之手出售了三百多位画家的一千多幅作品,他们中间有学院派画家布格罗、巴比桑画派成员柯罗、杜比尼等画家。
尤为重要的是西奥以展出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来大胆进入现代艺术的领域,他为莫奈、毕沙罗等组织引起争论的展览,他积极宣传和推销德加和高更。他的努力大有成效。
他不仅仅在很短时间里成功卖出莫奈的70幅作品,他还卖出了高更、毕沙罗这样一些更具创新意义画家的作品。
一百多年后,在梵高博物馆举办的这次“西奥展览”上,人们便可以欣赏到当年经西奥之手卖出的德加、高更、莫奈、毕沙罗、雷诺阿的精品,以及他收藏的大量作品。
梵高博物馆是西奥的儿子文森特于七十年代创建的。据博物馆此次举办的西奥展览的资料介绍,1880-1990年期间,梵高和西奥是一对艺术兄弟。梵高画画,西奥卖画和收集艺术品,并且常常是在梵高的指导下进行。
兄弟俩去世后,西奥的夫人负责管理他们收集的绘画和印刷品。她还整理了梵高和西奥之间的几百封通信。她去世后,儿子文森特负责管理这批收集起来的绘画、印刷品和书信。1973年,他创建了梵高博物馆。
兄弟俩的心血汇聚一起,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梵高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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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博物馆
梵高博物馆最初建立时面积不大,按照每年6万名参观者的规模设计。可是,近二十年来,梵高名望日隆,每年来博物馆参观的人数已超过百万。原有场馆顿时捉襟见肘,扩建新的展览大厅便成为九十年代梵高博物馆迫在眉睫的首要任务。
在日本一家大公司资助下,由世界著名建筑师、日本的黑川纪章设计的梵高博物馆展览大厅,终于在今年6月落成重新开馆。开馆伊始,梵高博物馆便举办了“西奥展览”。可见西奥对于博物馆的意义之重要。
感谢荷兰皇家航空公司KLM公司的安排,我们得以细细浏览梵高博物馆。倘佯在博物馆,浏览梵高的油画、速写,在他的作品前留影,恍若在梦中。
尤让人感到亲切的是亲眼看到了展柜里梵高致西奥的信的原件。博物馆引以自豪的不仅仅收藏有大量梵高的绘画,还有他的750封信,最为重要的部分是梵高写给弟弟西奥的信。浏览它们,就是在走进这对艺术兄弟的生活。
“我们是艺术兄弟了”
过去熟悉的是梵高。他的传记书名为《渴望生活》。其实,他的一生一直纠缠于心的难道不是对艺术的渴望?
在他的时代,不仅仅那种激情很难有人能够理解,他对画的色彩的感觉,对正在出现的现代艺术所持的态度,同样知音甚少。他的灵魂躁动着,神经崩得紧紧的。
开始,他为自己一直找不到生活中的位置而苦恼。父亲安排的职业,当画店职员也好,教堂牧师也好,总是让他兴致索然,无动于衷。爱情与女人也似乎与他无缘,总是没有好的结局。最终,绘画才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可以说,只是到此时,他的生命才真正开始。这是注定属于未来的永恒生命。虽然短暂,虽然是以那种悲剧的方式走到终点。
活着的梵高是不幸的,孤独的。不过,他却有自己的幸运,这就是他有一个相依为命的、艺术知音的弟弟西奥。浏览梵高博物馆陈列的一切,不能不产生这样的感慨:如果没有西奥,也就完全可能没有绘画史上如此伟大的梵高。
西奥比梵高小四岁,童年起他们就亲密无间。当两个小孩子头挨头躺在家乡尊德特(Zundert)的床上时,曾一起憧憬未来,筹划未来。
有一点他俩很相似,这就是对上学毫无兴趣。先是梵高自作主张步行30公里,从寄宿的中学溜回家中,父亲觉得他已不可救药,教育也难以奏效,便让梵高到伯伯在海牙经营的一家画店去,希望艺术能给他以教育。接着弟弟西奥也厌倦了上学。
无奈中父亲为西奥安排了同样的职业,让他到布鲁塞尔跟一位艺术商人学艺。世人真得感谢他们的父亲,为他们兄弟俩选择了一个决定他们未来的职业。在职业上,尽管梵高让他失望,但西奥却获得了巨大成功。而西奥的成功,又从另一方面造就梵高的辉煌。
当年初到画店学艺的梵高,得知弟弟前往布鲁塞尔从事同样的职业,不由得欣喜万分。此时的他,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他觉得作为哥哥,他足以照顾弟弟,鼓励弟弟对艺术产生兴趣。他当即给弟弟写信,仿佛对世界宣告:“亲爱的西奥,现在我们是艺术兄弟了。”
他们真的成了艺术兄弟。不同的是他们的位置有所更换。在后来的日子里,反过来是弟弟照料哥哥,是弟弟鼓励哥哥成为一个艺术家。
梵高对经营画店最终失去兴趣,再加上一再失恋,他颇为沮丧,好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就在此时,在巴黎成功经营一家画店的西奥来信,鼓励哥哥何不成为一个艺术家,现在就开始锻炼,画自己的画,然后交他在自己的画店里卖。
对于梵高,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我的弟弟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他感慨地说。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拿起了画笔,画家乡乡村在田间耕作的邻居。
虽然梵高生不逢时,他对色调的偏爱和特殊处理,他的现代艺术观一直未能得到当时人们的青睐,乐观的西奥也一直未能卖出一幅梵高的作品,但梵高毕竟没有浪费生命,为后人留下了永远的财富。他完全应该为自己有西奥这样一位弟弟而感到幸福。在他生活最艰难、最孤独的时候,总是西奥送来温暖,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
900封——梵高写给弟弟西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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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与西奥——艺术兄弟》封面
弗兰克﹒格鲁斯夫(Frank Groothof)是荷兰研究梵高兄弟生平的著名专家,他出版了一本画册《文森特与西奥―――艺术兄弟》。
据他考证,梵高第一次给西奥写信是在1872年8月,当时哥哥19岁,弟弟15岁。梵高给西奥的最后一封信写于1890年7月,在他自杀受伤之后,信纸上还留有点点血迹。
在长达十八年的时间里,梵高至少写给弟弟900封信,甚至更多。更重要的是还不在于数量,而在于信的长度。随着通信的延续,每封信的字数越来越多,常常写到八页纸或者更多。
正是感谢这些书信文献,使人们得以了解梵高的个性发展的每个侧面,它们足以满足撰写一部传记的需要。
梵高写信如同别人写日记,他写下每天发生的新闻,对事物、艺术、艺术家的评说,个人生活期望的变化,对疾病和死亡、恐惧、所有这些,都以鲜明的个性和表达风格来写出来。它们引起我很大兴趣,故择选几封译成中文,它们也就成了这篇文章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生活在梵高的感受中是一片阴郁而灰暗,这样,在荷兰家乡开始专注于绘画之后,他的画面也就突出其黯淡,这当然远不是巴黎人所喜爱的那种明亮与欢快。西奥曾建议他有所变化,在一封信中梵高这样说:
这里的生活令人厌烦。在这个村子里我与别人基本上没有往来。因此,我特别高兴收到你最近寄来的那本艺术著作。至少我在晚上能够有书读了。
另外,我要给你再寄一幅我的新作。《吃土豆的人》。它完全是根据乡村新鲜土豆的颜色画的,不过是削了皮的。画桌子前坐的四个人对我像是一个挑战。画好之后,我觉得画面上太空,于是,就在右边加上一个妇女。她够不着土豆盘,我就画她在倒咖啡。(尽管实际上这里的人在晚饭时从来不喝咖啡。)我很想知道你对这幅画的意见。也许色调还是太暗。但是生活本来就是灰暗的。要是依着我,我的画色调不是要亮一点,而是应该更暗。
在荷兰家乡生活的梵高,越来越对环境失望,对前途失望。1883年7月22日,这是一个星期天的傍晚,梵高从海牙写信给弟弟,说他对正在从事的事业感到怀疑。他还在信中强调他与西奥的亲密关系对自己所具备的意义:
事实上,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真正朋友,当我情绪不好时,总是想到你。我只希望你也能在这里。这样我们就可以再度在一起到田野里散步……我又要把钱都支付殆尽了——房东、颜料店、面包商、食品店、鞋匠,天知道还有什么,最后只剩下一丁点儿。最糟糕的是,在度过许多雷同的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之后,人时时会觉得精力耗尽,一种疲乏的感觉把人都给压垮了。今天我干活很少,却突然被一种深深的失望压倒了,可我对之又无法确切表述出来。正是在此种时刻,一个人希望自己会是铁打的,讨厌仅仅只是一副血肉之躯。今天一大早,我已经给你写过一封信,但等我刚刚把它寄走,突然间,我的所有麻烦好象一下子向我扑来。我的麻烦像是没完没了,因为我再也无法清楚看到未来。我不能把它抛到一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事业上总是打败仗。我全身心投入进去,看来这却是一个错误,至少有的时候是这样。可是,老弟,在实践中,在真实的生活中,一个人应该如何把力量、生活和精神倾注到何处,你知道吗?一个人必须承受风险,即是说,我要做确定了的事情,看它完成。有时会证明这是错的,因为如果旁人对之毫不关心,一个人就会陷入难以摆脱的困境;但是,一个人到底是不需要关心,还是需要关心呢?我认为一个人应该对此不必感到苦恼。可有时情况又变得太糟,这样,一个人就不能不感到悲哀,哪怕他仍有别的希望。
寄出这封信后不久,梵高未通知西奥,自作主张突然前往巴黎。他要和弟弟生活在一起,他要看看巴黎。当然,他还要了解这里的画家、艺术家们,到底在迷恋、在创造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也许要寻找自己的位置,但从生活意义上说,他要和亲爱的弟弟住在一起,在弟弟的照料下摸索前行。
巴黎,蒙特马特的风车
1998年在巴黎,我曾特地去寻访位于Rue Lepic的梵高兄弟居住过的房子。
Rue Lepic街位于著名的蒙特马特一带。一百多年来,蒙特马特一直是艺术家们的天地,剧院、舞厅、画室、画廊遍布大街小巷。
漫步山上山下,在古色古香的建筑间穿行,不免会想象当年莫奈、德加、梵高等在这里聚会、挥毫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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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马特的风车
当年,不就是这里的风车和舞女们,激发出那些人的灵感吗?如今仍有三十余座风车装点着这里的景象,如果对照着画面细细打量,一定会从那些画家的笔下,找到百年前它们的点点影子。
来到巴黎的梵高,与西奥先后在Rue Lepic 街的54号楼和25号楼居住过。这条街邻近游人熟知的“红磨坊夜总会”。我们走到这条不太长的街道,踏着圆石块老路,挨着楼一间间寻找梵高兄弟的故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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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寻访梵高故居
老街很僻静。首先找到54号楼。门口墙上钉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梵高的名字。不识法文,但手持详尽的英文版《巴黎旅游指南》,可以确定这幢三层楼房,就是他们当年住过的房子。
巴黎一向注意保护旧建筑,哪怕里面完全现代化,外观也尽量保持原貌。那么,面前的梵高故居,想必就是当年模样。与过去有所不同的是,外墙上被好事者用黑、红、绿种种颜色,胡乱写上了看不明白的标语或者图案。真难为了巴黎年轻人的“杰作”。
再望前走上不远,便是25号楼。这也是三层建筑,当年一楼住着另外一位画家,梵高兄弟住在二楼。这幢楼前没有标明梵高的字样,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它与54号楼相比外观显得整洁许多。走过街,从对面伫望梵高兄弟曾经住过的二楼房间。宽阔的玻璃窗,洁白窗帘低垂。历史都关在了里面。
当年,一天天,艺术兄弟就在这条大街上走过。
梵高来到巴黎,对西奥的经营明显起到推动作用。他对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有着浓厚兴趣,梵高专家认为,这大大影响了西奥对收集印象派作品的态度。
巴黎对西奥也是慷慨的。他管理的画店非常成功,他几乎和所有画家都来往频繁,尤其与现代绘画的先驱者们关系密切。他举办的一系列展览获得成功。
巴黎对梵高却非天堂。他的精神一日日坏下去。最终被送到一所精神病院疗养。在那里,他认为自己是清醒的,是正常的。他写信给西奥说:
亲爱的西奥,我想我到这里来是件好事。这座精神病院的人看上去都是疯子,一天到晚都听得到大呼小叫,就像人呆在动物园。接着还会有人打架。这里真是让人感到恐怖,不过也还是相当让人放心,因为这里也有和我一样的人。他们也听着走廊上那些怪声怪调和回声。这便是我为什么不太害怕受到攻击的原因。我现在明白,这也是我的病的一部分。我获准到外面画画,可我不喜欢画。眼下我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也许会变得喜欢这里的其他人,他们只是每日、每周、每月、每年在那里等着送吃的来。
在医院里,梵高渴望的是尽快返回巴黎,回到弟弟和朋友中间。一天,梵高得到好消息,西奥写信说:妻子容纳怀孕了,他就要当父亲了,梵高要当伯伯了。西奥还说,如果是个儿子,就照梵高的样子也取名叫文森特。
西奥果然生了一个儿子。梵高家族又多了一个“文森特”。正是这位后代文森特,履行着管理父辈遗产的职责,在有生之年建立了梵高博物馆。
文森特,这个名字,是梵高兄弟深厚情谊的象征。
兄弟生命,从起点走到终点
梵高生命的最后日子是在离巴黎只有三十公里的奥沃斯(Auvers)度过的。
初到此地,梵高对美丽的景色和村民印象颇佳。他没有停止绘画,并建议西奥也来居住。他写信说:
我亲爱的弟弟,你的画店情况既然越来越糟,没有人买我的画,那你最好是带容纳和文森特到我这里来度假。这里美极了。我完成了一幅噶彻特医生的肖像画。我不是说我能够做,而是当我画一幅肖像画时,我愿意它不仅仅限于维妙维肖。我试图表现人的性格。在我的肖像画里,噶彻特医生满脸愤愤不平,因为在我给他画像时,他正对自己只是当一名乡村医生这个位置感到失望。不过,我对他说,如果能和他交换工作,我会感到高兴的。
然而,好景不长。心境孤独的梵高,精神越来越糟。
即便在逼近生命终点时,梵高仍难以忘怀弟弟的情谊。下面是他在自杀前写给西奥的一封信,信中对往事的回忆,流露出梵高对弟弟的依依难舍和由衷感激:
亲爱的西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