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桔梗不是桔梗，桔梗却可能是“朝颜”

提到桔梗，常看物种日历的应该没有不认识它的。连续三年都出现的物种不多见，上次是狗尾草，这次的桔梗也算一个。

来认识下这枚曾在城市物种、餐桌物种均露过脸的桔梗。图片： Achim / flickr

说不定你也吃过桔梗呢

桔梗 Platycodon grandiflorus， 原本并不是城里的花，它喜欢长在向阳的山坡上 ，尤其是山顶的阳面，但是桔梗的花很好看，在野花里也属于个头大的。初秋的山巅，红色的山丹，白色的鹅绒藤，黄色的墓回头 （异叶败酱），紫色的随风摇头的，肯定是桔梗。

山坡上一丛丛的桔梗，随风而动。图片： container-gardening-for-you.com

这其中只有桔梗下了山，能做得了城市居民其实也不容易。 桔梗可以吃，于是去年的吃货日历里自然也少不了它 （日历娘：人家去年叫餐桌物种日历啦！）。朝鲜民歌里那个“倒垃圾倒垃圾”的不是要扔掉，而是 要 收到小菜筐里做成“狗宝咸菜”。 不过桔梗的根看上去粗大、白净，再怎么做也离不了乡野的滋味，虽然上不了筵席，也算是百姓家里的常客。

狗宝咸菜！就是桔梗的根系做成的。图片：AliExpress.com

腌制好了就是这样啦。和你吃过的一样么？图片：JUN / LDK / flickr

今年物种日历的主题是“萌”， 这个土了吧唧的山野之物又上榜了，它的萌点何在？ 倒是值得我们推敲一下。

桔梗的花苞，儿时的玩伴

没开花的桔梗看上去不怎么萌，尤其是原生的桔梗，与普通的山野草并无二致。准备开花的桔梗似乎能看出来点萌点，那就是 它有趣的花苞。

在英语里，桔梗还有一个名字叫做“balloon flower”气球花 。 图片来源见水印

桔梗茎顶上初生的花苞，是淡绿色的，而后逐渐变白膨大，此时看上去像举着的小拳头，饱满满的也算是可爱。接下来绿碗一样的花托不再长大，倒是 花托上面的花苞像吹气球一样的膨大，颜色变得粉白，直到透出紫。

小花苞由绿变白，再透出紫 。 图片： eowina / flickr

儿时在山上看到这样 即将开放的桔梗花苞 特别欢喜，涨着鼓鼓的很容易 激起小孩子内心的小邪恶 。于是很喜欢专挑大的捏，噗的微弱一声，“气球”张了嘴，萌气就这么泄漏了。可惜山上的桔梗并不多，儿时还能看到灌丛上偶尔的一丛，现今一枝也瞧不着了。

噗，漏气啦。图片： Dzwjedziak / flickr

小时候家住在城市边缘，附近村子里的农贸市场农历年节常有赶会， 那会儿看到有人在地摊上摆着些用泥苔包裹的人参样玩意儿。 摊主支着一照片，盆花上插满各色大朵大朵像月季又不像月季的花，美其名曰“人参牡丹”，这名字听上去挺吸引人。人参少见吧，但这人参还能开牡丹花，觉得还挺新鲜。一问价钱不贵，就翻口袋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数了请一根回家，栽在带牡丹花纹的瓷花盆里当宝贝。 看着宝贝长了叶，渐渐也攒出来花蕾，而我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不就是那熟悉的气球花么。

可别被地摊小贩的p图技术蒙了，购买植物根茎种球这类时要多留个心眼。图片：itmonline.org

在邻邦深受喜爱的真朝颜

在以前的中国，桔梗除了做药，并没有其他用途。它的花好看是好看，但似乎并没有让中国人有多么青睐它，倒是依仗着常见易得，被人用在了“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里。 而 在邻邦日本那里，桔梗倒是很受人喜爱。

可不就是《犬夜叉》里背着大弓的巫女嘛。绘图：翼狼Elang

日本人对桔梗花很有感情， 他们并不讨厌桔梗那个放进花盆都很难的直长肉质根，而且，还培育出了花期可以提前到初夏的品种和植株矮小的品种。 《万叶集》里写秋天的景色，说秋天的草地里数来数去有七种常见的花：荻、尾花、葛、抚子、女郎、藤袴、朝颜。 其中“ 朝颜”指的可能并不是如今我们所熟悉的牵牛花，而更可能是桔梗这种原生于日本的真朝颜。

春日大社神苑万叶植物园的白色桔梗品种。图片：Jim Mayes / flickr

这七种秋花在中国也十分常见：荻[dí]即胡枝子；尾花是芒草；葛[ gé ]不用解释；抚子和女郎则是北方常见的瞿[qú]麦和墓回头；藤袴[kù]中文译作兰草（ 其实旧时的兰草可不是我们现在说的兰花，而是喜欢生于潮湿林边的泽兰 ，古人喜欢摘它来熏香）；最后是“朝颜”，这个最后出场的花让很多人疑惑，朝颜不是指牵牛么？

牵牛：谁叫我？？ 图片： 영철 이 / flickr

《万叶集》成书很早，大约形成于日本的奈良时代，在中国差不多就是唐朝时期。如今被人称为“朝颜”的牵牛花，在那么遥远的年代，它估计还在它的美洲老家。那 《万叶集》的朝颜究竟是谁？有人猜测是木槿或者桔梗 ，不过木槿对于日本也是外来之物，不如桔梗这种原生于日本的真朝颜来的更为实在。

洋桔梗 · 非亲非故的假亲戚

提到桔梗，自然又会提到“洋桔梗”这个倒霉孩子。 洋桔梗为什么倒霉？ 因为它本来不是桔梗，家族血统也和桔梗八丈远，却被安了一个桔梗的名字 ，甚至还有人问，洋桔梗会不会有萝卜一样的根，会不会像桔梗一样好养？答案自然是非也。桔梗播种次年就能开花，而洋桔梗播种之后，一旦在苗期遇到温差变小的情况，你就得忍耐它漫长的僵苗期吧。

洋桔梗在鲜花市场上非常常见。图片：Laurence & Annie / flickr

最后我们还是来说说，桔梗和倒霉孩子洋桔梗血统的故事。 洋桔梗非桔梗，它是原产北美的草原龙胆（ Eustoma russellianum ）的园艺驯化种。 草原龙胆和桔梗相似，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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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 草原龙胆的叶子是对生，而桔梗的叶子是互生 ， 草原龙胆的花瓣明显成五瓣（单瓣种）而桔梗的花瓣五瓣连成一体形成铃形。 草原龙胆所在的龙胆科和桔梗所在的桔梗科是两个有意思的演化代表。 在统一形态上，龙胆科和桔梗科的花瓣大多数都是联合起来的，这样花瓣和花萼联合起来的形态是菊类分支的标准形态。

叶对生、花瓣明显五瓣的草原龙胆。图片： rkostecke / flickr

现生大多数开花的双子叶植物，根据花的形态可以大致分为几个类群： ① 蔷薇类 ，这类花的特点是花被相互分离，但通常会有一个由花萼、花瓣、雄蕊联合或部分联合形成的被丝杯； ② 锦葵类 ，此类花的花被各部分分离，没有联合的类被丝杯存在； ③ 菊类 ，花萼、花瓣合生成筒状或后期深裂。

桔梗属于菊类啦。图片： NAILA RAHMAN / flickr

在菊类中，根据花瓣发育时合生先后次序分可以分为两大类：如果花瓣发育后期合生的是桔梗类，而花瓣发育在开始就是合生的则是唇形类。同时，菊类两大分支， 桔梗类的叶片是互生，而唇形类的叶片是对生。 桔梗科属于桔梗类，龙胆科属于唇形类，如此一来，就能很明显看出龙胆科和桔梗科之间有较大差距了。

现在能分清哪个是桔梗，哪个是草原龙胆了吗。图片来源见水印

在这里关于花冠形态的分类，虽然不是一个精确有效的分类，但是根据新的APG分类系统，花冠的形态在某种程度上和系统发育有很大联系。通过对花的认识，我们可以对植物的系统发育有个初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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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与铃兰、吊钟、蓝壶花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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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科 垂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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