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AR-T细胞在血液瘤中的应用
1.1.1 适用指征
一般要求:1)卡氏(karnofsky,KPS)评分≥50分或ECOG体力状态评分(eastern cooperative oncology group performance status,ECOG PS)≤2分。2)具有良好的心、肺、肝脏功能,左心室射血分数(LVEF)≥50%;谷丙转氨酶 ( glutamic pyruvic transaminase ,GPT 又称 ALT)、谷草转氨酶 (glutamic oxaloacetic transaminase, GOT 又称AST)12周。5)免疫组织化学或流式细胞术检测瘤细胞相应靶点阳性。纳基奥仑赛[CD19 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 cell,CAR-T)]可用于复发难治成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伊基奥仑赛(BCMA CAR-T)可用于治疗复发性或难治性多发性骨髓瘤成人患者,过去至少经过三线治疗(至少使用了一种蛋白酶抑制剂和免疫调节剂);泽沃基奥仑赛(BCMA CAR-T)可用于治疗既往接受过至少 3 种治疗后疾病进展(包括蛋白酶体抑制剂和免疫调节剂)的复发/难治性多发性骨髓瘤成人患者[2]。
1.1.2 操作流程
1)淋巴细胞采集:一般要求患者血小板>50×109/L,供者血红蛋白>60 g/L,采集单个核细胞总数>109个,淋巴细胞采集量一般为60~600×106 /kg以确保充足T细胞原料[3]。患者前期接受的治疗药物可能影响CAR-T细胞活性,不同治疗或药物在采集T细胞前需有一定洗脱期。
2)预处理:常用的预处理方案为环磷酰胺联合氟达拉滨。推荐采用氟达拉滨(25~30 mg/m2/d,连用3天)联合环磷酰胺(250~500 mg/m2/d,连用3~5天)预处理方案[4]。
3)CAR-T细胞输注:一般预处理后48 h输注CAR-T细胞,最长不宜超过7天,常规输注剂量为1×106 /kg个CAR表达阳性T细胞,推荐输注总剂量>2.5×107个CAR表达阳性T细胞[5]。在细胞输注前,可选择使用对乙酰氨基酚和苯海拉明或其他H1-抗组胺药进行预处理,以避免发生超敏反应(建议提前0.5~1.0 h使用抗过敏药)。
1.1.3 疗效评估
推荐CAR-T细胞输注后第28天或血象恢复后,完成骨髓细胞学检测进行疗效评估。伴髓外病变者,建议在CAR-T治疗28天同时评估髓外病变,MRI、CT或X线片均可作为评估手段,3个月后可考虑PET-CT评估。推荐在半年内每个月进行疗效评估。
1.1.4 复发或进展后挽救性治疗
对于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ALL)、急性髓细胞性白血病(acute myeloid leukemia,AML),目前证据等级最高的预防复发的手段为直接桥接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allo-HSCT),通过不同靶点CAR-T细胞序贯输注或者双靶点CAR-T也可进一步减少复发率。CAR-T治疗后复发的治疗,二次CAR-T细胞治疗也值得临床尝试,也可选择参加其他临床试验。
1.2 CAR-T细胞在淋巴瘤中的应用
1.2.1 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
目前,国内CAR-T治疗的适应证为经过二线及以上系统治疗的成人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large B-cell lymphoma,LBCL)患者。对标准一线免疫化疗治疗原发耐药或一线免疫化疗后12个月内复发的LBCL成人患者可尝试使用CAR-T治疗。axi-cel(阿基仑赛)可安全、高效地用于成人高危LBCL、经过一线标准方案2个疗程免疫化疗后PET评估阳性的患者[6]。
1.2.2 滤泡性淋巴瘤和边缘区淋巴瘤
CAR-T治疗复发/难治性(relapsed or refractory,R/R)滤泡性淋巴瘤(follicular lymphoma,FL)和边缘区淋巴瘤(marginal zone lymphomas,MZL)患者中显示卓越疗效的同时也有非常好的安全性,可明显改善这类患者的预后和生存。目前,瑞基奥仑赛注射液已正式获批治疗R/R FL。
1.2.3 套细胞淋巴瘤
自体造血细胞移植(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auto-HSCT)是符合移植条件患者首选标准治疗;而至少对一种布鲁顿酪氨酸激酶(bruton’s tyrosine kinase,BTK)抑制剂治疗失败或不耐受的R/R套细胞淋巴瘤(mantle cell lymphoma,MCL)患者,优先选择CAR-T细胞治疗;CAR-T细胞治疗失败或不可行,则建议进行allo-HSCT。
1.2.4 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对allo-HCT后复发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CLL)患者可考虑使用供者来源的CAR-T细胞,既可克服患者自身来源的CAR-T细胞功能缺陷,还可类似供者淋巴细胞输注的控瘤效果,而且在小样本的临床观察中未发现严重移植物抗宿主病(graft versus host disease,GVHD)的发生[7]。脐带血来源的异体CAR-NK细胞近年来在临床研究中也展示对CLL不错的疗效,且安全性良好。为克服CAR-T治疗后发生肿瘤抗原逃逸问题,可尝试使用CD19/CD20双靶点CAR-T细胞治疗。但是,这些治疗策略目前在CLL中的临床试验数据结果有限,有效性还有待更大样本证实。
1.2.5 霍奇金淋巴瘤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维布妥昔单抗、造血干细胞移植和常规化疗药物仍是临床治疗R/R霍奇金淋巴瘤(Hodgkin's lymphoma,HL)常见选择。目前,靶向CD30 CAR-T临床研究结果虽不令人满意,但随着研究深入及联合治疗探索,相信将来CAR-T在R/R HL仍有用武之地。
1.2.6 T细胞淋巴瘤
复发难治性T细胞淋巴瘤(T-cell lymphoma,TCL)的治疗仍以化疗、靶向治疗及造血干细胞移植为主。CAR-T细胞临床试验仍处于初步阶段。随着对免疫机制的深入了解和基因编辑技术的发展成熟,将寻找更加特异性的靶点,改进CAR-T细胞制备平台,设计出更高效、更安全的CAR-T细胞,相信CAR-T细胞免疫治疗未来会有更多的突破和发展。
1.3 CAR-T细胞在实体瘤中的应用
1.3.1 Claudin18.2 CAR-T
Claudin(CLDN)蛋白,是一类跨膜紧密细胞连接蛋白。CLDN18.1在正常肺上皮中呈选择性表达,CLDN18.2仅在胃上皮细胞中表达。研究表明,CLDN18.2在胃癌、胰腺癌等肿瘤中呈高表达。基于其在肿瘤中的表达特点,CLDN18.2可能是治疗胃癌、胰腺癌等实体瘤的潜在靶点[8]。
目前,约有20余项靶向CLDN18.2的细胞治疗产品处于临床前或早期临床研究阶段,人源化靶向CLDN18.2的二代自体CAR-T细胞(CT041)已进入关键Ⅱ期临床研究阶段。目前在临床阶段探索的适应证主要以晚期消化系统肿瘤为主,如胃癌及胰腺癌。有临床数据披露的靶向CLDN18.2 CAR-T产品主要是CT041,是全球首个进入确证性Ⅱ期临床试验的靶向CLDN18.2细胞治疗产品[9]。
1.3.2 间皮素CAR-T
间皮素(mesothelin,MSLN)基因编码一种前蛋白,经蛋白水解后产生间皮素,间皮素是一种含糖磷脂酰肌醇(GPI)的细胞表面糖蛋白,通过GPI锚定在细胞膜表面。MSLN通过其GPI直接激活或与其受体CA125/MUC16相互作用,激活核因子κB(NF-κB)、磷脂酰肌醇3-激酶(PI3K)和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信号途径,通过促进肿瘤细胞增殖、局部浸润和转移以及抗凋亡,实现肿瘤恶性转化和侵袭性。
以MSLN为靶点的实体瘤的CAR-T细胞治疗,目前约有20项进入临床研究阶段,主要集中在Ⅰ/Ⅱ期,尚无进展到Ⅲ期的研究以及上市的药物[10]。临床研究适应证以间皮瘤、胰腺癌、卵巢癌居多,其他还有胆管癌、肺癌和乳腺癌等。临床研究中药物使用模式为单药探索或联合免疫检查点信号调节,给药方式为静注或局部注射(胸膜腔注射,腹腔注射等),部分进行清淋预处理,也有部分研究探索非清淋预处理。总体而言,以MSLN为靶点的实体瘤CAR-T细胞治疗,经临床验证安全性良好,临床观察到一些初步疗效,但有待进一步研究。
1.3.3 鸟苷酸环化酶C CAR-T
鸟苷酸环化酶C(guanylyl cyclase C,GCC/GUCY2C)属于受体鸟苷酸环化酶家族中一员,在胃肠道液体和离子稳态中起关键作用。近来研究发现,GUCY2C在原发性结直肠癌细胞呈稳定表达,而在转移性结直肠癌细胞中异常高表达,被认为是转移性结直肠癌特异性标志分子之一[11]。
以GUCY2C为靶点的实体瘤CAR-T细胞治疗,目前约有10项进入临床研究阶段,主要集中在Ⅰ/Ⅱ期,尚无进展到Ⅲ期的研究及上市药物。临床研究适应证以结直肠癌为主。
1.3.4 上皮细胞黏附分子CAR-T
上皮细胞黏附分子(epithelial cell adhesion molecular,EpCAM)是一种糖基化Ⅰ型跨膜糖蛋白,参与调节癌细胞黏附、增殖、迁移、干性和上皮-间质转化(EMT)。在肿瘤组织中,EpCAM表达从基底层改变为在细胞膜表面均匀表达,使其能在细胞或抗体疗法中作为靶点。
目前,有多个靶向EpCAM的细胞治疗产品在临床前或早期临床研究阶段,但尚无产品进入关键临床阶段或申请上市。目前在临床阶段主要探索的适应证以晚期消化系统肿瘤为主,如胃癌及结直肠癌[12]。
1.3.5 磷脂酰肌醇蛋白聚糖3 CAR-T
磷脂酰肌醇蛋白聚糖3(glypican 3, GPC3)在调控细胞生长和分化方面起重要作用,与肝癌发生、发展密切相关。
目前,已有多个靶向GPC3细胞治疗产品在临床前或早期临床研究阶段,但尚无产品进行关键临床阶段或申请上市。在临床阶段探索的适应证主要以肝细胞癌为主,其他包括脂肪肉瘤、肺癌、梅克尔(Merkel)细胞癌、横纹肌肉瘤、肾母细胞癌、胆管癌、卵黄囊瘤等。
1.3.6 受体酪氨酸激酶样孤儿素受体1 CAR-T
受体酪氨酸激酶样孤儿素受体1(receptor tyrosine kinase-like orphan receptor 1,ROR1)是ROR受体家族一员,ROR1可通过介导非经典Wnt信号通路(non-canonical Wnt pathways)的信号传递,在多种生理过程发挥重要作用。作为Wnt5a的受体,ROR1参与激活瘤细胞NF-κB通路。ROR1在人正常组织中低表达或不表达,但在多种恶性肿瘤或组织中高表达。
目前,有多个靶向ROR1细胞治疗产品在临床前或早期临床研究阶段,但尚无产品进入关键临床阶段或申请上市。适应证主要包括ROR1阳性血液肿瘤和实体瘤,包含非小细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三阴性乳腺癌、CLL、MCL和ALL[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