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军：今天只谈艺术，不谈人生

我们先简短回顾一下上期讲的内容。

1876年左右，一个叫勒贝的出版商策划出版一本有关鸟类的书籍，希望通过优美的绘画和文字描绘那些值得人类保护的欧洲鸟类。勒贝把这项计划交给了作家朗贝尔和画家罗贝尔。

欧仁·朗贝尔

保罗·罗贝尔（Paul Robert 1851—1923 ），瑞士著名画家

出版商之所以选择这两个人合作，是因为，朗贝尔具有细致的观察力、强烈的诗意和作为杰出作家的不竭才思；画家罗贝尔对鸟儿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对大自然强烈的艺术情怀。

这是欧洲自然主义运动中轰动一时的合作—— 《飞鸟记》辉煌诞生了 。

这本书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出版不久，众多荣誉纷至沓来，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法国国家农业协会颁发的金奖——这是对一部博物学著作的高度认可。

上一期我们介绍了《飞鸟记》的文字作者——作家朗贝尔，他为这本书写下了优美动人的文字。这一期，我们要介绍的是《飞鸟记》的绘画作者——罗贝尔，正是他与朗贝尔珠联璧合，完成了《飞鸟记》这部自然主义杰作。

作家朗贝尔优美的篇章固然值得永久保存，事实上，画家罗贝尔独创性插画同样也表现出不凡的价值，那就是，书中每一幅画作都充分体现了画家对大自然的激情和对生命的热爱。

正如他在1879年3月5日写给朗贝尔的信中所说：“至少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大家都是在博物馆的橱窗前画鸟，一旦画完，随便放些背景上去，他们既不研究自然，也不追求灵感。

而我的理想是，在大自然的环境中表现出鸟类身上那些诗意的东西。”

罗贝尔作品

的确，画家罗贝尔正是带着对大自然的激情和对生命的热爱，在《飞鸟记》这本书中充分实现了他的自然主义绘画理想。

领岩鹨

于是，我们在书中看到，鸟儿很惊喜地回了家：在它熟悉的环境里、在它喜爱的灌木丛中、在它依恋的植物旁……

草原石鵖

这就是罗贝尔的艺术让我们看到的！

森林、花园、岩石、荆棘、河滩、草场、屋舍，每幅图画中的自然环境都被仔细研究过，受到的殷切关注不亚于作品中的主角。

每幅图画都像是画家无意撞见的小小场景，然后用对生动现实的深切、甚至虔诚的尊重完美呈现。

刺蓟（ji）上那群亮丽的金翅雀；

金翅雀

引吭高歌的燕雀，脚下光秃秃的枝上淡绿色的芽苞饱满欲出，尽显万物复苏的脉脉温柔；公园里舒适的一角，遍布雏菊的草坪，盛开鲜花的花圃，而白领姬鹟（wēng）端坐其上；

苍头燕雀

白领姬鹟

这是山石林立的山坡；那是卵石成堆的岸滩；更远些是点缀着虎耳草的峭壁；还有漂亮的奥尔万教堂前、燕子最爱栖息的电报线……有这么多的小小图画，让我们一再体味到《早春》这位风景画家的温柔与细腻。

鸟儿如此真实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因为我们是在与它日常生活的亲密接触中、在体现它的喜好与习惯的特有现实中与之相遇。它不是在摆姿势，它是在生活。

画家在依靠大自然画鸟，既不因循守旧、又不平庸描绘的丰富构图中，创造出每一页都不雷同的布局多样化，让我们身临其境。艺术家的笔触具有强大的表现力，因为他远不是把预想模式强加于对外部世界的描绘中，恰恰相反，他谦恭地服从于大自然，注视它、倾听它、让它自己发声。

罗贝尔在《飞鸟记》中一幅幅满怀爱意的水彩画，是对上帝之作的致敬。记得某个时代的画家常说“极致”这个词，大家会嘲笑这个词的不合时宜。但今天，我愿意用它来形容我的老朋友罗贝尔笔下的鸟。

不过，他的“极致”不是在细枝末节上矫揉造作，而是把舒展画笔视为表达对大自然充满爱意的大师的尽善尽美。

文字作者

沃恩斯（Voens）

菲利普·戈代（Philippe Godet）

法文翻译

高璐

侯镌琳

文字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