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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协奏曲」吗?

行走的音乐  · 公众号  · 音乐  · 2017-07-19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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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专题简介

这是一个憋了好久的专题。

有不少朋友提到,听古典音乐时,经常会遇到许多「专有名词」,似懂非懂,各种混淆,各种记不住。

之所以如此,我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语言文化的差异。

要知道西方古典音乐之于我们,可是彻彻底底的「舶来品」,其中绝大多数名词,在我们的传统文化背景中完全找不到对应的参照。

比如「波尔卡」,这是一种起源于捷克,流行于欧洲的双人舞曲。

单从这个名字,根本无法想这是一种怎样的音乐形式,现实中也没见过广场舞大妈跳过。

就算真真切切的听过,如果没有音乐专业背景,也很难从中找出共同特征。

其二,是历史发展的原因。

同一个名词,在不同时期,指代的意义不尽相同,甚至可能完全不同。

比如「协奏曲」,我们对它最直观的印象,就是一位乐手或站或坐在舞池中央炫技,身后是一个庞大的交响乐团为其「伴奏」。

可真是如此吗?

以老巴赫著名的「布兰登堡协奏曲」为例,听听看,你能听出其中的主奏乐器是什么吗?

再举个例子,巴托克的「乐队协奏曲」。

「典型的」协奏曲,光从名字也能看出主奏乐器是什么,比如「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可是巴托克的这部作品,看名字,你能脑补出演奏的情景吗?

读到这里,请再问一下自己,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协奏曲」吗?


这就是这个专题的意义了。

在这个专题中,我们一起重新审视每一个熟悉的词汇,追寻它们的源头,了解它们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每个时段的演变,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相信这样读下来,对于这些你曾经熟悉或困扰的名词,会有崭新且清晰的认知。

当然,也有可能三观尽毁。

第一期,我们顺着刚才的例子,从「协奏曲」聊起。


究竟什么是「协奏曲」

先来看「协奏曲」这个词儿,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种音乐形式起源于意大利,在意大利语中被称为“Concerti”,英文化后就是我们常见的 “Concerto” 这个词了。

这个词由两个拉丁语词汇拼接而成:“conserere”,意为「加入,融入」;“certamen”,意为「竞争,冲突」。

从这个词汇本身的意义来看,并未表达「突出某种乐器」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最早的「协奏曲」,其实是唱出来的。


最早的「协奏曲」,是唱出来的

上面这首曲子,是巴洛克早期作曲家海因里希·许茨 (Heinrich Schütz) 的声乐作品「扫罗,扫罗,你为什么逼迫我」(Saul, Saul, was verfolgst du mich)。

在弦乐的伴奏下,能够听到多个声部,时而分开,时而混合。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协奏曲」了,按照这个定义,我国民间也是有协奏曲的,比如这首。


大协奏曲 (Concerto grosso)

真正现代意义上的「协奏曲」,形成于巴洛克时代晚期。

在那个年代,这种音乐体裁已经全面器乐化,也有了现代协奏曲中「主奏部」(concertino) 与「协奏部(或全奏部)」(ripieno) 之分。

这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

硬件方面,几乎所有现代乐器,都在那个时期被研发出来投入实用;正规的乐队也成型于那个年代。

软件方面,按照协奏曲「竞争且协作」的要求,这一定是一种多声部的音乐形式。在巴洛克之前,这个条件并不具备。

扩展阅读: 带你轻松读懂音乐史 | 巴洛克时期

然而那时的协奏曲,与我们今天听到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最明显的差异,是今天通常由乐器独奏担当的「主奏部」,在那时常见的表现形式,是一组乐器。

比如开头用于举例的那段老巴赫G大调布兰登堡协奏曲第4号 (Brandenburg Concertos No. 4 in G major, BWV 1049),按照原始编制,担任主奏部的乐器是小提琴与两支竖笛(现在通常用长笛取代)。

协奏部的编制,也与今天动辄一个连的管弦乐队差距很大。

还是布兰登堡第4号,协奏部的编制是两支小提琴,一支中提琴,一支大提琴,一支低音提琴。

从表现形式也能够看出,这类协奏曲并未刻意突出主奏乐器,很像两个人唠嗑,你一句我一句,时而争辩几句,时而附和几句。

这种小规模的,主奏部通常由多种乐器演奏的协奏曲,叫做大协奏曲 (Concerto grosso)。

老巴赫的这部作品,严格讲来,应该称为「6首布兰登堡 协奏曲」。


协奏曲狂魔维瓦尔第

巴洛克时期最热衷于这种音乐形式的作曲家,非维瓦尔第莫属。

他一生所创作的协奏曲数量,多达近500部。

我们无法否认维瓦尔第的高产;但另一方面,这个时期协奏曲的复杂程度,也确实无法与后世相比。

同样一部曲子,改几个小节,换几样乐器,就算是一部新的作品。

维瓦尔第经常这么干,也使得他的作品听上去总是千篇一律。

这么多作品中,除了最为著名的那部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剩下的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听到。

维瓦尔第 小提琴协奏曲 「四季」之春,第1乐章

然而,这并不等同于这些作品没有欣赏的价值。称之伟大也许算不上,却并不失精致有趣。

在他的协奏曲作品中,你能听到普通的小提琴协奏曲,也能听到常见却冷门的竖笛协奏曲。

拓展阅读: 竖笛 | 没想到你是一种如此有故事的乐器

维瓦尔第 C大调竖笛协奏曲 Rv.443 第1乐章

还能看到曼陀林、琉特琴等如今很难见到的乐器。

维瓦尔第 曼陀铃协奏曲 Rv.425 第1乐章


维瓦尔第 琉特琴协奏曲 Rv.93 第2乐章

至于大协奏曲的创作,那更是花样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比如编号为RV558的这部协奏曲。

按照原作,这部曲子用到的乐器是两部海号独弦琴(tromba marina,可以用小提琴代替)、两支竖笛(现在通常用长笛代替)、两支小号、两部曼陀铃(mandoline,现在通常用吉他代替)、两支沙吕莫管(chalumeau,单簧管的祖先)、两支短双颈琉特琴(Theorbo,这个好像没啥能代替),一部大提琴及弦乐。

总之,在当今原汁原味的还原这部曲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很难从这部作品中找到现代协奏曲中鲜明的主奏部。


经典的协奏曲

到了古典主义时期,独奏协奏曲逐渐压倒大协奏曲,成为协奏曲的主流。

协奏曲的结构也规范并稳定下来,比如三乐章的标准形式,比如第一乐章采用奏鸣曲式(这个概念与「奏鸣曲」并不等同,我会在后面的文章中讲解)等等。

对这个过程贡献最大的,是老巴赫的儿子,卡尔·菲利普·埃曼努埃尔·巴赫(后文统一简称C.P.E.巴赫)。

我们今天听到的协奏曲主奏部中,小提琴与钢琴是露脸最多的两种乐器。

这一点也不意外,这两种乐器是所有乐器中表现力最强的,完全能够单枪匹马的与整支管弦乐队「交谈」。

在那个时代,钢琴还是一种新兴乐器,C.P.E.巴赫一边试验一边为其创作作品,成为历史上第一批钢琴大师。

C.P.E 巴赫 E大调键盘协奏曲(由羽管键琴演奏) H.417/Wq.14

在他之前,小提琴一直占据着协奏曲领域的半壁江山;在他之后,钢琴协奏曲也开始兴盛起来。

协奏曲经由莫扎特、海顿等古典主义作曲家的发展,到了浪漫主义时期,变得愈加华丽完善。

我们现在经常提到和听到的「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五大钢琴协奏曲」,全部诞生于浪漫主义时期。

柴可夫斯基 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第1乐章

浪漫主义时期同时也是一个演奏大师辈出的年代,钢琴领域有李斯特、肖邦;小提琴圈儿有帕格尼尼,他们将这些乐器的技巧玩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他们的作品中,这种音乐体裁演变成真正中文语境下的 「协」 奏曲,独奏部难度爆表,除了他们自己几乎没几个人能演奏,而管弦乐团则完全沦为独奏乐器的陪衬。

帕格尼尼 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第1乐章


万物皆可协奏

除了最主流的小提琴与钢琴,其它类型的协奏曲也是大量存在的。

前文提到过,维瓦尔第写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协奏曲,莫扎特也深谙此道。

除了6部小提琴协奏曲与27部钢琴协奏曲之外,他还为单簧管、双簧管、低音管、长笛、圆号等乐器创作过协奏曲。

莫扎特 「E大调第4圆号协奏曲」第1乐章

理论上,凡是乐器,都可以担任协奏曲的主奏部,甚至连最没存在感的打击乐都不例外。

尽管「打击乐协奏曲」并非主流,却也能让那些总是站在聚光灯最边缘的打击乐手好好的炫一下技。

其中知名度最高的,要数阿根廷作曲家毛里西奥·卡赫尔的「定音鼓协奏曲」。

他在这部作品谱子的最后一页标明,演奏者要在曲目最后一头扎到鼓中。

不过话说回来,这曲子,能被人记住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场景。

要是你以为作曲家只会调戏管弦乐队中的乐器,那就大错特错了。

走民族路线的,

我国有二胡协奏曲(何占豪「乱世情侣」)

琵琶协奏曲(吴祖强、王燕樵、刘德海「草原小姐妹」)

韩国有笙协奏曲(陈银淑 「笙协奏曲」)

日本有日本琵琶与尺八协奏曲(武满彻 「十一月的脚步」、「秋」)

走现代风的,有:

雅马哈GX-1电子琴协奏曲(芥川也寸志「GX1协奏曲」)

泰勒明电子琴协奏曲(阿霍 「泰勒明电子琴协奏曲」)

甚至,还有脑洞突破天际的作曲家,将魔爪伸到了乐器领域之外。

比如美国作曲家安迪-秋保的这首「乒乓协奏曲」。

我又琢磨了一下,把乒乓球算作我国的民族乐器也未尝不可,不是么?


一首神秘曲目

最后,是一首神秘的协奏曲,非常好听,主奏的乐器大家一定见过,却很难猜的到。

大家听听看,是否能听出这部曲子的主奏乐器是啥,正确答案将在本系列下一期公布。

祝大家赏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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