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把加快建设制造强国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目标，强调要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推进新型工业化发展。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中流砥柱，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支柱，加快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是推动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的关键举措，是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必然要求。
基于此，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牵头制定 GB/T 43439-2023《信息技术服务 数字化转型 成熟度模型与评估》国家标准。该标准由全国信息技术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归口管理，是我国数字化转型领域一项重要的通用性标准，对于引导企业利用数字技术优化服务流程、提升服务质量以及加速整体业务数字化转型具有深远意义。GB/T 43439-2023 规定了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 (Digital Transformation Maturity Model,DTMM)，以下介绍 DTMM 的研究及应用推广。
1 DTMM 构建原则和构成
1.1 模型构建原则
DTMM 构建原则包括全面性、可裁剪性和易理解性。全面性是指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中的能力域和能力子域应尽量覆盖制造业、服务业和其他综合类企业，包括金融类企业、管理类企业、研发机构等涉及的业务范围，保证企业在依照标准模型开展数字化转型建设时能全面覆盖到各个业务和管理领域。可裁剪性是指模型应能够根据企业所涉及的业务不同，将模型设计为可裁剪模型，企业可以根据自身业务的不同对成熟度模型进行剪裁，例如生产型企业可以裁剪数字化服务能力域，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类企业可裁剪数字化生产能力域，具备公益属性的科研机构可以裁剪数字化运营中的数字化营销能力子域。在模型可裁剪的同时确定裁剪后权重分配办法。易理解性是 DTMM 以及各级别的标准框架应清晰明确，评估流程、裁剪原则应尽量简洁容易理解，帮助模型的使用方，包括标准评估人员、企业管理者和业务人员降低理解成本。
图1 DTMM组成
1.2 模型构成
标准中将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力提炼为 7 项能力域、29 项能力子域，涵盖企业的组织、技术、数据、资源、数字化运营、数字化生产、数字化服务能力，并针对各项能力域分按照等级分别给出对应的要求。在数字化转型成熟度等级划分上，DTMM 参考业内多个成熟度等级划分，将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划分为 5 个等级，自低向高分别为一级、二级、三级、四级和五级，分数和等级的对应关系见表 1。DTMM 适用于生产企业、服务企业、金融企业等各类企业。
表1 DTMM 中分数与成熟度等级对应关系
一级的特征是按需响应，初步探索。企业具备转型意识，开始对实施数字化转型的基础和条件进行规划，在运营、生产、服务等业务领域基于内外需求开展数字化转型探索工作。
二级的特征是战略统筹，局部实施。企业应对数字化转型的组织、技术、数据和资源进行规划，完成局部业务的数据收集、整合与应用，初步具备基于数据的运营和优化能力。
三级的特征是整体规划，系统推进。企业应具备数字化转型总体规划并有序实施，完成关键业务的系统集成和数据交互，在运营、生产和服务领域实现基于数据的效率提升。
四级的特征是数据智能，融合管理。企业应将数据作为生产要素与运营、生产和服务的关键领域融合，构建算法和模型为局部业务的相关方提供数据智能体验。
五级的特征是创新引领，生态赋能。企业应基于数据持续推动业务活动的优化和创新，实现内外部能力、资源和市场等多要素融合，构建独特生态价值。
1.3 DTMM 与其他成熟度模型对比
随着数字化转型热度持续增高，市场上涌现出多个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本文整理了目前在数字化转型领域，使用较多的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包括 DTMM、DLMM、IOMM 等不同模型，总结各模型的特征见表 2。
表 2 DTMM 与其他模型特征对比列表
通过表 2 对比分析得出，当前主流数字化转型模型均将转型战略、数据等数字化转型关键基础元素作为评价域纳入模型，充分显示数据作为新型生产要素在数字化转型中的重要作用。此外模型评价域中包括业务创新、业务技术等领域，体现出数字化转型对于业务的重塑作用。
经过对比，3 个成熟度模型除了具体评价要求和维度不同外，在适用场景上也有区别，企业和评估机构能够使用 DTMM 开展数字化转型成熟度的评估。DLMM 的等级划分和计算方式较为复杂，企业学习成本较高。因此，该模型主要由评估机构开展评估。IOMM 模型主要面向具备工业互联网平台的企业，其中对于数字化生产制造的要求较少。
2 DTMM 推广应用
2.1 DTMM 试点工作
研究团队于 2024 年正式启动基于 DTMM 的标准符合性评估试点工作，首批试点企业共 30 家，涵盖制造企业、服务企业、集团企业等多类企业，涉及化工、公路、石油勘探、新零售连锁等多个行业。
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标准符合性评估流程共分为 4 个阶段：评估申请、预评估、正式评估和评估结果复核。评估申请阶段需要企业填写申请表，明确评估等级、范围，提供受评估范围内所使用的软件和系统；在预评估阶段，评估组将通过线上或线下的方式查看被评估企业提供的准备材料，判断企业当前水平是否满足申报等级，确定评估条款是否需要裁剪；在正式评估阶段，评估组线下对企业开展评估，通过访谈、现场参观、系统演示等方式验证企业是否符合模型中对应等级的能力要求；在评估结果复核阶段，评估团队将邀请外部专家，对评估报告和流程中的所有材料进行合规性审核。
2.2 DTMM 应用成效
2024 年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开展 30 家企业 DTMM 试点评估工作，通过试点评估的企业覆盖北京、上海、天津、广东、吉林、江苏、辽宁、山东、陕西、新疆等 10 个省市，涉及化工、公路、石油勘探、新零售连锁等多个行业，见表 3。同时，基于贯标成果汇集形成《数字化转型成熟度 (DTMM) 典型案例集》，为制造业提供转型路径与实践范例。
表3 首批通过标准符合性评估的企业及对应等级列表
同时研究团队持续开展数字化转型标准服务平台建设，将模型和标准条款转化为线上自评估问卷，帮助企业快速了解自身所处的数字化转型水平。目前该平台上已收到问卷 1342 份，在将重复答卷等无效答卷删除后，自评估结果在一级及以上的企业共有 510 家。通过线上自评估企业的等级分布情况和平均得分见表 4。
表 4 参与线上自评估企业数量统计表
2.3 线上自评估结果分析
通过参与线上成熟度自评估，并通过一级及以上的企业数量进行分析，形成自评估企业等级分布图。通过分析图 2 可以得到，按照 DTMM 对国内企业开展评估，目前通过评估的企业中一级和二级企业最多，共占全部参评企业数量的 77%。处在 DTMM 一、二级的企业总体特征为已经具备了在企业中开展数字化转型的意识，明确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在部分关键业务环节已经实现软件和系统的应用，具备局部数据采集分析能力。
图 2 线上自评估企业等级分布图
与参评企业整体处于数字化转型成熟度起步阶段相比，国内央国企的数字化转型工作开展较早并已经取得积极成效。以
国家管网集团
及下属 30 家企业为例，图 3 中黄色柱状图代表该能力子域全国企业的平均得分，蓝色柱状图代表集团企业的平均得分。可以看到国家管网集团及下属企业在几乎所有能力子域的平均得分均高于全国参评企业的平均得分，在组织、技术、数据能力域，管网集团及下属企业平均达到三级水平，在数字化生产能力域，管网集团在部分能力子域达到了三级水平。
图 3 国家管网集团及下属部分企业得分对比图
3 标准推广应用中创新与挑战
3.1 标准推广应用创新点
在使用数字化转型成熟度国家标准开展标准化工作期间，研究团队通过对当前对数字化转型的政策指引、市场发展趋势和标准数字化开展研究，在标准化工作中对标准的推广和应用等方面进行创新尝试，包括以下两方面：
(1) 传统标准推广模式主要包括开展标准的线下评估、组织开展标准宣贯推广会，与地方工信主管部门、行业协会等开展合作，在特定企业开展标准贯标试点。此类标准推广方式主要面临推广渠道单一、推广效率低、客户企业所属行业分散等问题。数字化转型作为当前制造业、服务业和其他综合性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企业对于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的学习、使用需求日益增加，目前的推广模式效率无法满足行业企业的相关需求，需要对标准推广模式、方式开展创新。
基于此，研究团队与国家石油天然气管网集团有限公司、中国建材集团有限公司、中远海运重工有限公司等央国企以及中国包装联合会等行业协会开展合作，以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为基础，帮助集团和行业内开展数字化转型顶层设计，鼓励集团企业按照同一模型开展建设，通过对模型的各项能力域、能力子域进行裁剪的方式，解决集团内部企业业务方向不同的问题。通过在央国企集团进行标准推广的方式能够利用集团公司庞大的下属企业数量，在短时间内对大量企业开展标准宣贯推广，同时保证了同一集团使用同一个数字化转型模型开展建设，实现集团数字化转型顶层架构和具体要求的统一，有利于集团提升自身整体数字化水平。
(2) 标准的贯标和符合性评估是以往标准应用过程中普遍使用的方式。传统的标准符合性评估流程通常需要 3 - 5 位评估师在正式开展评估前使用 1 - 2 天时间对受评估企业开展预评估，以确定企业是否具备正式评估条件。该流程需要占用较多评估师资源，不利于面向全国企业开展规模的标准符合性评估。
基于此，研究团队结合外部力量研发上线数字化转型标准服务平台，将标准条目由标准条款格式转化为线上问卷，按照标准中规定的评估方法设置打分流程、评估裁剪和权重分配等功能，在预评估流程前增加企业线上完成数字化转型问卷流程，后续评估团队在预评估环节可以参考问卷结果辅助决策，同时提升企业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水平初步信息收集效率，有利于从行业、地域等维度对数字化转型开展分析，形成对应的提升建议。
3.2 目前存在的问题和挑战
2024 年度研究团队依托该标准共为 31 家企业开展了线下评估，拓展标准推广应用创新，同时也发现了当前标准应用中存在的问题，主要包括以下两点：
(1) 企业对标准理解不清晰
研究团队对照部分企业线上自评估问卷的打分结果和正式评估的最终得分，可以发现大部分企业在自评估时的得分均高于正式评估的等级和得分，见表 5。打分偏差的成因主要可以总结为当前标准缺乏统一的解读和打分指导，企业在对照标准进行评分以及评估师正式评估时对于标准理解不同，导致不同评估师打分时打分尺度不同，分值有所浮动。
表 5 自评估与正式评估得分对比表
(2) 标准要求与企业实际转型需求不一致
DTMM 作为综合评价企业全领域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对各能力域、能力子域的权重进行了设定，在实际评估中发现部分能力子域过高或过低，与被评估企业战略契合度低，在评估和后续的推广中难以为企业提供最为精准的数字化提升建议。
4 结论及建议
通过对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模型比较分析与 DTMM 的应用推广介绍，以及基于模型开展的线上和线下评估成果，可以分析得出，DTMM 是各行业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成熟度建设中简明、易理解的模型，同时也能明确标准在推广过程遇到的问题和未来提升方向。为了持续提升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标准服务的准确性和对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过程的持续性辅助，未来研究团队将在以下 3 个方面持续完善数字化转型成熟度的标准化和推广方式，为企业持续提供高质量的数字化转型模型和转型服务。
4.1 持续完善标准推广流程的建设和管理
评估团队应持续完善标准的咨询、评估流程，形成规范化、标准化的咨询、评估、打分和发布材料，利用线上平台实现评估、分数统计分析的数字化，提高评估团队专业素质，提升评估结果的质量和准确性，为基于评估结果开展行业、地区数字化转型成熟度的研究分析提供高质量数据。
4.2 开展数字化转型成熟度标准化的持续服务
依托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建设的数字化转型标准服务平台，搭建数字化转型供需对接模型，为通过 DTMM 评估的企业推荐符合需求的数字化转型服务商。DTMM 通过分析需求企业和服务商能力子域、服务地区、所属行业等信息，推荐最适合企业的转型解决方案和服务商。
4.3 定期开展对 DTMM 模型的培训与解读
传统标准培训与推广方式难以适应互联网时代的传播方式和效率，评估团队应利用线上课程、网络培训等方式定期开展对 DTMM 的培训和解读，一方面通过对标准评估师的培训，提升评估师能力水平并推广标准，另一方面将 DTMM 的课程固化为线上课程，提升标准化和推广的数字化水平。
原文刊载于《信息技术与标准化》 2025年第1-2期 作者：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 苍天竹 王程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