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的一些地方，空调算不上什么奢侈品，但是税务人员对此却持不同看法。带空调的餐馆被认为更豪华时髦。这些店的顾客理应比在无空调餐厅进餐的食客多付些税。幸运的是，对爱出汗的用餐者来说，内中另有玄机：征税只针对服务，不针对食物，所以账单上只有部分项目会产生额外的税。印度官员曾“高明”地认定餐馆所提供的60%是食物，那么空调产生的服务税只针对40%的账单金额。

印度的间接征税常被视为无孔不入的官僚主义胡作非为的产物。由印度29个邦、数个联邦属地以及中央政府征收的税项综合起来的结果便是，同样的产品在不同地区、或不同产品在同一地区会按照不同税率征税。这让邦与邦之间开展贸易困难重重。关税在邦界征收，卡车因此要滞留等待数小时。这还扭曲了经济，令税率较低的商品和服务受益（通常是积极游说的结果）。八月达成的协议是将所有国家级和地区级税费合并成单独一项商品及服务税（goods-and-services tax，GST），在全国范围内征收。此举被誉为解决印度经济两大问题的历史性机遇，可能会使GDP增长率一年提升两个百分点。

自那时起，正如经常发生的那样，政治似乎总在阻碍经济的健康发展。尽管人们曾经设想以统一税率征收GST，只有少数几项免税（如食品、医疗等），外加一项不良产品税（烟酒），但最终结果看起来还是复杂得多。经与各邦当局协商，中央政府已经提出了一套包括七种不同GST税率的方案，从黄金的4%到中产阶级消费品的26%甚至更高。其他商品的税率为6%、12%和18%，但基本必需品仍然免税。

经济学家大为震惊：改为全国统一税率的大部分好处都来自于消除了存在多个税率的低效，并且税率不一只会促使公司追求提供享有优惠税率的商品和服务，而不去迎合消费者的喜好。政府官员为新增的复杂政策辩护，称突然转向统一税率会导致目前税率较低的商品价格猛涨。

实际上，中央和所涉及的各邦政府想要降低向新税收结构转型的成本和风险，即便这意味着损失部分益处。新体系必须由新的“GST会议”通过，这一会议由财政部长和各邦的财政主管官员组成，于10月及11月期间举行会议。各邦担心它们正逐步放弃自己征收消费税的权利，而拿到的补偿却不够充分。中央政府不得不向各邦承诺，如果它们有损失，至少在头五年会得到补偿。

因为税收数据太差，没人能准确估算出转向新税率的潜在影响，更不用说建立模型。但据说德里的官员担心，在政府已经承诺削减预算赤字的情况下贸然转向新的统一税率体系可能会让他们陷入困境。为了避免损失，他们希望新的GST税率能反映现有税种，包括针对无空调餐馆的优惠待遇。所以各类饼干仍然会按不同税率征税，全凭政府对它们奢侈程度的判定。比方说奶油饼干就会被征以重税。

瑞信银行的尼迦堤·米什拉（Neelkanth Mishra）预测，情况会略微简化：七项税率将取代全国的几百种税率。全印度统一征税将造就该国历史上首个真正的单一市场。还有人热切期望，因为公司将必须登记发票以获得退税，那么更多公司将被推向正式经济，从而促进长期经济增长并利于税收。

在解决间接征税问题上缺乏决心预示着下一步财政改革凶多吉少。智库IDFC研究所的普拉文·查克拉瓦蒂（Praveen Chakravarty）指出，印度过于依赖间接税，例如对商品和服务的税收，而非对收入或财富征收的直接税。在这个13亿人口的国家仅有不到5000万人缴纳直接税。将税负转移到直接税上可能更公平，但这牵涉到与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较量，它们的力量可比没空调的餐馆老板大得多。

读商论，知天下

↓ 扫码即刻下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