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三角兽陈华荣：能搜索 “主角一开始就死了的电影”，小米电视怎么做到的？

上个月，小米发布了一款新电视——小米电视 4A。这次发布会距离小米电视 4 的发布仅过去了 2 个月。小米电视 4A 的发布有个小背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因为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上涨，2 月份，小米电视 3s 已经涨价了 500-600 元，刚发布的小米电视 4 虽然还未上市销售，但 4.9mm 的厚度以及超窄的边框，注定了它在价格上不是一个 “小米式” 的产品。

小米电视 4A 被称作回归高性价比之作，不过同时，王川也给这款电视带来了一个新特性——人工智能，这是 “小米首款人工智能语音电视”。发布会上，王川的演示获得了全场掌声，尤其是他说出诸如 “小岳岳追车的画面”、“邓超和张天爱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的指令，小米电视 4A 准确跳到相应画面时。

这些让人惊叹的智能背后，需要语音识别以及自然语言处理的支持，三角兽正是为小米电视提供语义理解技术的公司。日前，雷锋网采访了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三角兽技术合伙人陈华荣，聊了聊他的职业经历，小米电视 4A 的人工智能背后的秘密，以及语义理解在垂直领域的商业化应用。

三角兽技术合伙人陈华荣

陈华荣：从 Bing 的 Answer 系统到三角兽的聊天机器人

2005 年，在中科院软件所获得计算机软件与理论专业硕士后，陈华荣就加入了微软，并先后在北京和微软西雅图总部工作。2013 年，他回到了北京，在 Bing 部门负责中日韩的 Answer 系统。所谓 Answer 系统，即向用户提供结构化的显示结果，用户不用离开搜索引擎，就能获取到需要的信息。

如上图，当你搜索《芈月传》时，第一条搜索结果会直接出现这部电视剧的信息、海报、简介和每一集的视频链接，而且来源于两个不同的视频网站。百度和 Google 也有类似的系统，它们通常以卡片的形式向用户展示。

Answer 系统和普通搜索结果的最大区别，是它力求准确而不是关键词的相关性。陈华荣向雷锋网解释，这主要依靠工程师对数据整理的准确性。对结构化的数据，如电视剧评分，系统会直接抓取，而对于半结构化和非结构化的数据，则需要先抓取下来，再做语义分析，然后以结构化的方式呈现给用户。对于视频类信息，系统则通过接入 API 的方式，直接把视频网站的数据呈现出来。

这个工作和三角兽目前专注的语义分析其实是匹配的。而在微软这样的大公司，即使有小冰、Cortana 这样的产品，它们的一切也要围绕微软的战略进行，这是最让陈华荣感到掣肘的地方。所以，在 2016 年，当三角兽的 CTO，也是陈华荣在微软的同事亓超找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后者。

让自然语言理解的服务应用到更多领域，打造一个语义理解的大脑，是三角兽的愿景。现在，三角兽专注的领域之一，任务驱动的多轮对话是陈华荣负责的重要工作。所谓任务驱动的多轮对话，即用户带着明确的目的来，通过自然语言的交互方式，快速解决自己的问题，如订餐、看电影等。

多轮对话的目的，是因为和人类正常的聊天一样，单独一句话通常不能明确表达需求，这就需要系统通过反问、反复确认来一步步明确用户的需求，并返回结果。这已经超越了简单的语义理解加信息检索的过程，而是一个在对话过程中不断明确需求的决策过程。这也是聊天机器人解决实际问题的基础。

模糊语义识别：你把电视剧名字记错了，我依然能给出正确的结果

陈华荣告诉雷锋网，三角兽此次为小米电视 4A 准备了一整套的语义理解方案，而小米根据自身的产品需求和排期，主要选择了模糊语义理解和视频问答两个部分。

所谓模糊语义识别，即在用户输入模糊的、不准确甚至错误的信息时，依然能给出正确的搜索结果。因为小米电视使用了语音作为交互方式，输入时，用户的语调不同，就有可能出现错误信息，另外，当用户记忆不清时，也经常会给出错误的搜索词。

陈华荣举了个例子，前段时间有一个很火的电视剧叫《老公们的私房钱》，而用户则可能错记为《男人们的私房钱》。这个时候，三角兽的技术就可以返回正确的结果。

对于模糊语义识别的实现过程，陈华荣介绍，三角兽在视频这个领域建立了语义纠错的语言模型，会处理字形像（半 - 芈）、模糊音（肖生克 - 肖申克）、同音不同字（路遥知马力 - 陆垚知马俐）、语义相近（男人们 - 老公们）等等的问题。在该模型的基础上三角兽做了特别的处理去做索引建库。

当用户的查询（query）过来后，经过纠错模型去作特别的处理后，再到数据库中尽量地召回相关的视频；之后，排序（Rank）模型的特征在纠错模型的基础上，结合大数据挖掘的信息，如热度、评分等等，对结果进行重排序，从而把用户想要找的视频正确的检索出来和进行了语义上的纠错。这也是三角兽可以把 “男人们的私房钱” 纠正为 “老公们的私房钱”，“肖生克救赎” 纠正为 “肖申克的救赎” 的原因。

视频问答：剪刀手爱德华的男主角还演过什么电影？

视频问答系统，可以看成是影视百科，包含视频简介、演员百科、剧中的角色、该演员还演过什么电影等各种信息。这样，当用户用语音询问诸如 “剪刀手爱德华的男主角” 时，系统就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不过，问答系统的功能远不止于此。发布会上，小米也做了很多展示，某些时候，它甚至超出你的想象。比如，“剪刀手爱德华的男主角还演过什么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是哪一天获得的奥斯卡奖？”“小李子什么时候拿过奥斯卡金像奖？” 等，问答系统都能给出答案。

而陈华荣告诉雷锋网，这些其实是很成熟的技术。首先，对这些语句进行理解并不困难，整个实现过程最大的难点，在于数据的提炼，也就是说，要将影视剧的各种信息提取出来，并提炼出各种标签，然后通过检索、排序，匹配用户的需求。

 和问答系统实现过程类似的是电影搜索，唯一的不同是对用户的指令进行语义理解后，不是直接返回答案，而是到数据库里去检索相关的电影，并作重排序返回结果。这个功能的实用性更高，比如你甚至可以直接让电视找出 “只有一个人出演的电影”、“主角一开始就死了的电影” 等。

 （网络上散步着大量诸如 “主角一开场就死了的电影” 的信息，需要系统先抓取，再进行语义分析和信息提炼）

现在，对于影视剧信息，打标签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可以做到自动化。系统首先从影视剧的官方网站、豆瓣、贴吧、各种评论中抓取信息，再对这些信息进行挖掘，自动提炼信息。另外，对一些知名度高的头部内容，三角兽也会用人工的方法进行标注，匹配用户更多样化的自然语言搜索需求。

陈华荣还告诉雷锋网，未来，三角兽还将与小米电视在多轮对话方面展开合作，以对话的方式，更准确地匹配用户更加个性化的需求。

例如，当用户发出指令，“我要看《天龙八部》” 时，系统会返回非常多的结果，为了更好地理解用户，多轮对话系统会主动询问 “您要看电视剧还是电影？” 如果用户选择了电视剧，系统可能会再次询问用户要看什么版本，直到给出用户满意的结果。

进行多轮对话时，自然语言处理系统的关键一步是对对话状态的追踪，即根据多轮的对话来确定用户当前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系统要确认是讲当前的状态与前一个状态是冲突的，还是要将两个状态进行合并。举个简单的例子，用户想看刘德华的电影，但是对搜索结果不太满意，他就可能转换目的，“张学友的电影”，这个时候，系统已经按照两个状态冲突来进行处理，在结果中呈现张学友主演的电影；但是，如果用户说了 “和张学友的电影”，系统就会把两个状态进行合并，呈现刘德华和张学友一起演的电影。

所以，在智能电视的应用上，对影视数据的更精细化的提炼，以及对上下文的准确理解，是语义理解当前的一个难点。小米电视的应用，已经是一个开始。

语义理解大有 “钱景”：智能客服、商场导购、车载系统、机器人、音乐……

除了任务驱动的多轮对话系统，三角兽的专注的另一个领域是开放域聊天。和要解决用户具体需求的多轮对话系统不同，开放域聊天指系统能对用户的任何问题给出回应，它的目的更多的是建立情感联系，拉近和用户的距离。

在陈华荣看来，未来，开放域聊天会成为多轮对话的标配，没有前者，系统会显得呆板、机械，也很难给人智能的感觉。而开放域聊天和多轮对话、智能问答在一起，可以在很多领域有很好的应用。现在，三角兽已经在几个领域有了应用：

金融领域：恒生电子

三角兽为这家给证券、银行、基金、期货等提供技术支持的企业开发了客服机器人系统，为用户解决开户，股票、基金投资信息等服务。

三角兽的客服系统的优势在于语义理解系统，可以分析非常多样的用户提问，理解用户的真实意图，然后对应企业问答库中的答案。

零售领域：香港新世界

三角兽提供了智能问答和多轮对话系统。比如在商场中，系统会推荐热门的餐厅，也会在用户提问时，通过进一步的引导，来明确用户想要吃中餐、西餐，或者一人食还是聚餐的需求。

目前，该服务主要通过微信公众号提供。系统还集成了开放域聊天技术，用户也可以进行闲聊。

媒体领域：光明网

两会期间，三角兽为光明网的 “小明 AI 两会” 提供了技术支持（详见雷锋网之前的报道），分析了 40 多万篇有关媒体报道和官方报告对其进行训练，从 29 万个词汇中挖掘出近 5000 个与两会相关的关键词，并据此整理出针对每一位代表委员的个性化报道。

车载环境：威马汽车

主要是威马汽车车载前装音乐和导航模块。在陈华荣看来，车载环境是语义理解应用非常好的垂直领域。因为这个环境里比较封闭，用户的需求无外乎导航、寻找附近的银行、餐厅，打电话等。

2015 年，有一款叫 Vinci 的所谓智能头机的产品，吸引了很多关注，但也引来了不少非议。现在，Vinci 已经转而主打语音交互，其背后的语义理解技术，同样由三角兽提供。陈华荣还透露，三角兽正在与另一家大公司合作，更深入地进入音乐和智能音箱行业。

未来，让银行网点中不再需要柜台人员，以及对老人、小孩进行情感陪护，抑或通过 IoT 设备，通过自然语言的方式控制各种家具设备，都是三角兽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