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喜欢哪一首诗,朗诵起来,就很快乐。写作的人其实不知道读者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跟孩子们接触,会看出来他们真的喜欢”。90年代的交流多局限于两岸学者、作家之间,从2001年之后,林焕彰在大陆的公共演讲和读者交流会渐多。无论是在台湾、大陆还是更广泛的海外华文界,总会有小读者好奇地问,林爷爷,您退休了没有?
“我没有退休,一直在写,除非是觉得写不出什么东西”,“我还在‘抢’时间”,他说。
写了60年,偶尔也会觉得孤独、苦闷吧?
“会孤独,但不要害怕”。人孤独的时候,即便在很多人中,也会保持心里的孤独,创作者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宁静的片刻。至于苦闷?“我本来也是笨的,小学没有上好,又考不上中学一一还好写诗救了我”。十五六岁,林焕彰从农村走出,从清洁工做起,慢慢进入工厂当检验员,当管理员......第一次提笔就是因为苦闷,苦闷着“同事都念了高中我只有小学毕业”,苦闷着自己“什么都不会”。好在人能在语言表达的自我训练中,等待转机。
“我可以写啊,没有错,就从内心挖出来。好像是救自己”,套用厨川白村的话,“诗是苦闷的象征”。写了60年,更知道不会每天都有神来之笔,诗人唯有不断思考,自我训练,方能更自律,也更独立。
我们惯用对孩子的爱意统筹对儿童诗和诗人的主流理解。其实将儿童诗写得俏皮动人,何尝不是诗人化解现实生活中诸多遗憾与烦忧的一种生活的艺术?翻读诗集,就像晃着挂在窗外的风铃,铃声爽快轻活,但童诗却不是具象的风铃,而是看不见却摇动了单纯心声的风。让风吹的,是诗人70多年人情阅历积淀下的丰富内心,富足得足以在很多时候,无论嘈杂安静与否,找到回到儿时故乡门口的路。这样写,为儿童,也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