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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现在天气渐暖,候鸟北还,正是山里景色最好的时候。这个五一假期还有不少人到山里旅游,采摘野菜。前几天新闻夜航记者于鹏和郑博寰也钻进了山里,体验了一对在深山里埋头苦干17年的夫妇的日常生活。
钻进山里十七年的夫妻俩
早上五点多,山里的潮气还没散,吴伟和孙淑宏两口子就带着夜航记者于鹏和郑博寰钻进了山沟。
张广才岭距离尚志市帽儿山镇30多公里,典型的两山夹一沟地形,再加上河流和水塘,让这儿变成了很多迁徙旅鸟的必经之地,而东北林业大学帽儿山鸟类环志站就设立在山脚下。吴伟是东北林业大学帽儿山鸟类环志站环志员,妻子孙淑宏在这里陪伴着丈夫。
鸟类环志是目前研究候鸟迁徙动态和规律的重要手段。吴伟的工作就是通过鸟网捕捉鸟类再给鸟戴上标记有国家、机构以及编号的鸟环,再通过其它地区回收标志鸟,了解候鸟迁徙的行踪、年龄、种群数量等宝贵资料。
老友重逢 几年前戴过环志的鸟重新相遇
吴伟说,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鸟的活动时间都比较早。有些鸟被粘网粘住,如果时间太长就会受伤。所以一定要及时巡网,及时给鸟戴上鸟环,然后放飞回大自然。
恰好网上有一只脚上戴着环志的鸟,吴伟的爱人孙淑宏赶紧跑过去把它从粘网上小心地取下来。她说,这是一只灰背鸫的雄鸟,环号是D07-9741,D07的意思是去年或者前年戴上环志的,证明这只鸟几年间都在这里出现。
几年之后还能重逢老朋友,这让吴伟有些兴奋。而这只灰背鸫的再次出现,也意味着张广才岭处于至少是一个鸟群多年来的迁徙途径。而所有类似这样的数据汇总到全国鸟类环志中心,就会慢慢累积成关于鸟类习性的大数据。
每天巡网摘鸟 夫妻俩17年风雨无阻
孙淑宏说,这里一共布了106张网,为了保证落网的鸟不受伤,所以巡网一定要勤。106张网,是这个环志站的标准网数,每年3月份,吴伟和孙淑宏踩着齐膝深的雪,开始布网,直到十月份撤网,一年内两个人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山沟了。每天8趟巡网摘鸟,东西两个网场,一圈下来走了40多分钟,不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哪怕只少了一次,也会造成鸟类的伤亡。
回到环志站,甚至来不及喝口水,吴伟就拽着记者走进环志室,他得在第一时间给鸟上环志,做记录。
上环志,测量翅膀长度,再称重。把所有这些数据记录下来,就完成了一只鸟的环志工作,放飞之后,下一只鸟继续开始,忙完了这几只鸟,这一轮巡查才算彻底结束。而这时距离下次巡查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八万里路走出来的“土专家”
吴伟并不是科班出身的环志员,在2000年以前,他一直是东北林业大学帽儿山实验林场的职工。那时候每天上山伐树,开车外送木材是他的工作。从2000年开始,林场陆续停伐,他也接到学校的调令,调往环志站帮那里的老教授们打打下手。因为条件太苦,同去的几个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了他一直坚守,这一守就是十七年。
鸮、鹃、矶、鸫、鴷、鳽(jian)这样的字,整天和文字打交道的记者也认识不了几个,而对于吴伟来说,当初从一线工人转到环志站,最困扰他的同样是这些生僻字。他就是靠着这些拼音,一点点抠,一点点背。直到现在对帽儿山地区生活的13目、36科、158种鸟如数家珍。除了记住名字,有些鸟很像,得查一些资料,才能区别开。
妻子默默陪伴 舍小家顾大家无怨无悔
作为妻子,孙淑宏把所有的陪伴都给了丈夫,这里不仅偏僻,而且生活枯燥。为了陪伴丈夫,十七年来,孩子大部分时间是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而他们也从没陪孩子过过节,每天间隔一小时零十分钟就要巡一次网,一点儿也不敢马虎,两口子觉得,太对不起孩子了。
孙淑宏说,她也曾动过离开的念头,因为在山上生活和山下的林场职工待遇是一样的,工作强度却完全不同。有人给他们算过这样一笔账,按照他们每次1.5公里的巡网路程,每天8到10次的巡网量,17年来,两个人的脚步已经走了整整8万多里,几乎是绕地球一圈的距离。
可每次看到陪伴了整整十七年的山林和鸟儿。夫妻俩就把下山的念头抛在脑后了。在这个没有尘嚣、没有电话信号的地方,夫妻俩的时间是按照巡网的次数算的。
经手30多万只鸟 两个人执着的坚守
摘鸟、收袋、上环志、记信息。这样的动作吴伟重复了30万次,经过他手的鸟儿也有三十万只,他的每个动作都熟练自然。而记录完最后一只鸟,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他需要把当天所有的资料归档,记录进电脑中。
十几年来,到他这学习鸟类环志,准备立志做环志员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可最长的只坚持了两年,而对于鸟类环志这项需要长时间积累大数据的学科来说,这样做是最致命的。因为任何一个环志站一旦停止环志,也代表着过去积累的所有数据,全都成为没有意义的数字,过去所有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吴伟会做下去,他说哪怕退休了依然会做下去,不为了谁,只为那些翱翔在天空,给他带来温暖的鸟儿。
17年的坚守,
8万里路的默默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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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转自东北林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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