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大选 事关欧洲未来丨智库观察

作者 ：James McBride/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

翻译：毛志遥（实习）/第一财经研究院

9月24日，德国将举行联邦议院选举，受到各国密切关注。选举将决定联邦议院和下议院的组阁情况以及现任总理默克尔的政治命运，后者自2005年以来就是全球最具影响力的领导人之一。

默克尔似乎很可能会继续连任。但由于很多选民对移民和安全问题的担忧也让一些小党派得以兴起。这种情况可能会导致联邦议院进一步分裂，让联盟组阁问题更加难以预测。作为欧盟主要成员，德国将影响各国在移民危机、英国脱欧谈判、货币财政一体化及俄罗斯与欧洲外围国家关系等议题上的立场。

最新民调结果显示，现任德国总理默克尔领导的中右翼政党基民盟（CDU）及其姐妹党基社盟（CSU）领先前欧洲议会议长舒尔茨领导的中左翼政党社民党（SPD），前者支持率高出后者约15个百分点。2013年大选时，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胜出，与得票率第二的社民党组成大联合政府，默克尔出任总理。

然而，社民党表示反对加入大联盟，认为左派各方应该团结一致，共同抵抗日益增强的右翼民粹主义势力。尽管本次大选结果仍有可能是组建由两大党共同执政的大联合政府，但社民党反对加入大联盟的态度增加了默克尔与其他小党组成联合政府的可能。如今，德国小党层出不穷，其中一些游走在激进边缘，目前不在联邦议院的几个小党很有可能获得超过5%的选票，由此进入联邦议会（译者注：根据德国宪法，只有大选得票率超过5%的政党才有可能进入联邦议会）。目前民调支持率在5％到10％之间的党派有左翼党、绿党、自民党和选择党。

• 左翼党（Die Linke） 在联邦议院拥有64个席位。

• 绿党（Green Party） 是左翼环保主义政党，拥有63个席位。

• 自民党（FDP） 主张经济自由主义并且亲商，领导人是极富人格魅力的克里斯蒂安·林德纳。该党派曾在2009年到2013年间与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联合组阁，但在2013年的联邦议院选举中未获得任何席位。

• 选择党（AfD） 是右翼民粹党，本次大选是其自2013年成立以来首次寻求进入联邦议院。选择党旗帜鲜明地宣扬反移民和反欧盟等政治主张，但该党派也一直面临党内分歧，导致其领导人彼德里无缘参与本届选举。

默克尔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与选择党或左翼党联合执政。所以很多观察家预测，大选最终可能会形成以基民盟和基社盟与自民党联合执政的联合政府。如果票数不够，也可能出现基民盟和基社盟、自民党和绿党组成的联合政府。分析人士称，如果舒尔茨有机会组建政府，他可能更愿意跟左翼党和绿党组成左翼联盟，而非跟默克尔组成大联盟。

过去两年里，英国脱欧公投、法国大选中极右翼党派国民阵线（National Front）的强势崛起以及欧洲各国不断涌现的激进运动和愈发高涨的欧洲怀疑主义，无一不反映出选民对欧洲移民政策和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强烈不满。但同时也有专家表示，这种政治动荡缓解了民粹主义的加剧。在关于欧洲未来的激烈辩论中，德国的政策制定者一直处于核心位置。鉴于德国在欧盟的主导地位，默克尔能否连任一事无疑也将对整个欧洲产生重大影响。

• 自2015年大量难民从叙利亚和其他地区涌入德国后， 移民和边境政策 就一直是决定默克尔能否连任的重要议题。默克尔宣布接收一百多万难民的决定引起很多民众不满，由此促成了选择党的崛起。选择党主张关闭德国边境，并指责欧盟提出的无边界申根协定。但有分析人士称，默克尔2016年同土耳其在减缓移民潮问题上达成的难民协议已经大大缓解了德国选民对此问题的关注热度。此外，也有其他党派赞成对难民采取开放政策，但对于如何让其他欧盟成员国在移民和难民问题上做的更多，观点各异。

• 大选结果还可能对相关的 欧洲防务政策 产生影响。默克尔一直大力推动欧盟各国建立防务合作。社民党和自民党则更进一步，主张组建统一的欧洲军队。默克尔承诺将增加军费开支以满足北约要求，但此举受到了社民党以及反军国主义的绿党和左翼党的严厉指责。

• 德国各大政党在 欧洲一体化问题 上也各持己见。除了选择党以外，其他政党均为亲欧洲派。不过，在一体化速度和深度问题上，各党则各持己见。舒尔茨领导的社民党主张进一步加强一体化进程，如设立欧洲财政部长职位、发行“欧洲债券”等；默克尔领导的保守派则希望一体化保持循序渐进；自民党领导人林德纳对欧洲一体化表示怀疑，并提出希望缓解希腊债务危机，让希腊退出欧元区，这一点引起德国选民高度关注。

• 默克尔和舒尔茨均表示，鉴于土耳其人权问题不断恶化，欧盟应终止同 土耳其关于欧盟准入问题 的谈判。不过，为了在移民问题上获得土耳其方面的帮助，默克尔不得不对自己指责土耳其总统时的措辞再三斟酌。

• 在 英国脱欧问题 上，多数党派意见一致，认为英国不应该“光挑好的捡”，只保留有益于自身的欧盟条款。尽管选择党宣称自己并不希望德国离开欧盟，但有部分人欣喜于英国脱欧对欧盟带来的重大打击，该党还反对进一步加深欧洲一体化进程，认为这将有损德国主权，同时也反对欧元货币。

在其他外交政策领域，默克尔也遭到了来自竞争者的抨击。例如，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和军事干预乌克兰顿巴斯地区问题上，默克尔的强硬态度加强了欧洲对俄统一战线的巩固。默克尔将吞并克里米亚和冷战时期的德国分裂相提并论，社民党则希望改善同俄罗斯的关系，并支持解除对俄罗斯的部分制裁。自民党领袖林德纳表示，他更愿意将克里米亚吞并视为解决乌克兰冲突的长久之计。

出于各自考虑，左翼党和选择党均反对默克尔在俄罗斯问题上的立场。左翼党坚持反美和反北约，支持与俄罗斯结盟。选择党认为，与普京保持良好关系对限制中东和中亚移民至关重要。

社民党也一直在试图削弱默克尔的受欢迎程度，谴责其与美国的关系。今年7月，默克尔在汉堡20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上同美国总统特朗普进行会谈。默克尔与美国的关系一直摇摆不定，特别是在今年5月，默克尔称今后将不再依赖传统盟友，外界广泛认为“传统盟友”指的就是美国。此外，默克尔还强烈谴责特朗普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舒尔茨表示，他对特朗普的态度将更加强硬，并称特朗普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一些权威分析师认为，如果舒尔茨当选，美德关系很可能会进一步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