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上海电视节｜中国网剧“未来式”探索：不管什么IP，终要回到制作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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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百年

2014年，是网剧大爆发的起点。从爱奇艺宣布打造超级网络剧《盗墓笔记》开始，更多的视频平台与资本也成了网剧市场的新玩家，《无心法师》《太子妃升职记》《余罪》《法医秦明》《老九门》《灵魂摆渡》《花间提壶方大厨》等优质网剧极大地丰富了用户的选择。

而经过三年多的发展，中国的网剧市场不仅体量和规模越来越大，整个商业模式也更显成熟，随着平台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和受众沟通、电影级专业团队的入场以及互联网技术的进步，网剧迎来了黄金时代。但受众的审美志趣越来越挑剔，对网剧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网剧的下一步该怎么走？14日，多位业界人士在上海举行的白玉兰电视论坛上，针对“中国网剧的未来”展开了讨论。

▲从左至右分别为：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中汇影视金影科技创始人侯小强，北京小糖人传媒董事长、创始人、制片人朱振华，知名导演、五元文化创始人、ARCLIGHT弧光联盟发起人五百，知名编剧、制片人、灵河文化传媒CEO白一骢

作为一家科技创新为驱动力的公司，爱奇艺的首席内容官王晓晖站在平台方的角度，在论坛上首先分享总结了“爱奇艺世界大会”上的几个观点：

▲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

第一个，从趋势来看，中国整个人口结构在互联网上已经完全契合了。以《人民的名义》为例，一半以上的流量来自于80前，互联网的活跃用户不再仅限于90后、00后。可以看到，在商业模式、制作模式、播出模式和平台走势发生改变后，人口也迁移到了互联网。传统广告业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快销品第一个作出反应，随后传统媒体的广告主保险、金融、汽车等品牌也开始了大量的广告迁移。 

与此同时，传统制作公司也从电视到互联网迁移，互联网也从购买电视剧向制作“美剧“转移，网剧制作水平在这个过程中也得到提高，这也让大量的电影团队开始从大荧幕向小荧幕转移——周星驰、唐季礼、冯小刚等都开始在网剧领域进行探索，大大地提升中国网剧的制作水平，这对整个互联网用户来说是非常有益的。

第二，2017年整个版权市场会发生拐点。也就是说，在互联网平台上播的剧，不管是电视台播出的电视剧，还是没播出的电视剧，以及网剧整体版权交易规模，将超过纯电视剧市场的规模。从数据来看，头部电视剧的价格增长了200%，网剧、自制剧的成本增长了230%，一味地追求大制作大成本，却并没有出现真正的大剧。这个行业需要一些调整，不是以价格来决定剧本的质量。

第三，品质剧的商业价值和创作价值存在错位。我们认为创作很好的剧，在行业内一提这是品质剧，大家认为品质剧好看但没有流量，不会产生影响，更不会有商业价值。其实这都是一个错位，在市场上繁荣的期间是一个必经的阶段，也就是先繁荣，再调整，后治理，再有螺旋式的上升。没有好的供给，用户一定会向国外品质高的内容上倾斜。

目前，付费用户2016年收入已经突破了100亿，人群在6000万左右。这个数据会高速增长，今年年底付费用户人数超过1亿，到2020年会超过2亿，“剧集综艺产业以30%持续增长，而电影产业预期增速10%。全网剧收入将远超电影产业，其中付费网剧收入将在2020年达到640亿，追平电影总票房。”那么网剧在未来该如何创新？王晓晖表示，首先是商业模式、播出模式、制作模式要对应出来；其次是平台要自主创新，研究自己的互联网模式，用好内容来增加用户粘性，让网剧走出一条真·互联网模式的路。

▲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

爱奇艺也将从多个方面为真网剧赋能：第一，爱奇艺的技术；第二，生态。爱奇艺是独立的生态平台，爱奇艺是以自己的视频，尤其是以影视剧内容为核心来打造自己的IP生态。对于爱奇艺而言剧是核心，因为剧不但占到了收入的顶梁柱位置，同时也是流量的顶梁柱。通过剧来完善文学、漫画、游戏、动漫、动画，以及电商，秀场直播等等建设起一系列生态。第三，开放。爱奇艺的后台将开始向所有合作方和内容制作方打开，每时每刻都可以看到这部剧的用户画像、播放习惯，甚至分账收入。第四，机制。机制就是三大计划（海豚计划、幼虎计划、天鹅计划）的推出。第五，模式。分担模式的升级。第六，信用。坚持让整个的数据透明、公开，而且真正做到真实。第七，标准。在几年的发展当中，无论是内容制作标准、技术的标准还是整个商业模式标准爱奇艺正在给行业做一个引领，延长整个行业的生命周期。

王晓晖认为，在未来，网剧的方向比速度更重要，跑得快并不见得跑得准；观众不是需要所有的内容，而是好的内容，多没有用；好内容一定是付费的，能付费的不一定是好内容。“整个中国网剧的未来充满希望。因为有两大指标：第一个指标，追剧成了年轻人的时尚。本来我们认为看电视据是中老年人在电视台看，现在互联网上青年人追剧成为生活的方式。第二个指标，做剧的主流。今年有一大批有梦想、有情怀的年轻人开始带着各种各样的梦想加入做网剧的行列当中。这是中国影视剧未来最重要的力量。”

网剧在发展的道路上，没有可借鉴的模式，不过有一点却是公认的——文学IP是网剧产业链最上游的内容，应该从IP最顶端开始布局，上游到下游整体打通。不过，平台做什么样的创新更符合网剧发展趋势？平台要怎样的努力，才能选择更好的商业模式，来服务网剧的发展？

在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问到小说和网文影视剧作品当中的特点时，早期在盛大运作了非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如今身为中汇影视金影科技创始人侯小强，用五个词概括——新、高、大、上、女。

▲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

“第一是新，类型是新的，人设是新的。第二是高，我们储备IP的时候，就像一张网一样去筛选好的IP。追求的是数据点击量高、豆瓣评分高、百度贴吧或者是微博提及度比较高，就是这三高。第三是大，两个意思：1、空间大，体量比较大，它可以从生态的角度，可以不断去开发。2、互动可能性也比较大。第四是上， IP本质上来讲，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它的那个最大公约数，而能够与它发生化学反应的制作人，这个制作人有可能是明星，有可能是编剧、导演、制作人，它一定要找到这个最大公约数，并且能把最大公约数放大。最后一个是女，我一直觉得好的IP，或者大部分好的IP都有性别，它的性别是女。我和我的团队做中汇影视的时候，大概是2014年，我说我们公司做的内容定位就是四个词：小女生、二次元、重口味、正能量，小女生是我们第一位要考虑的。“

知名编剧、制片人、灵河文化传媒CEO白一骢也表示不管什么样的IP，最终还是要回到制作本身，“我们非常在意围绕整个制作、整个产业链上的所有布局，我们公司至今为止没有买过一个IP，一直以合作的方式，和IP持有方合作。为什么不买呢？第一，IP太贵，真的买不起。第二，从创作角度来说，我自己内心会觉得，我们在IP花那么多钱，我们要买的是什么。”

凭借《心理罪》获赞的知名导演、五元文化创始人、ARCLIGHT弧光联盟发起人五百，对于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在拍摄时也有自己的心得：“说改编其实挺痛苦的，因为每次改编完都觉得和重新创作历程和时间没差多少。把文字变成了影像，其实有非常本质的区别，表达方式不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有很多专业的环节，我们在各个环节中进行了混乱的“交配”。从小说转换也好，从漫画转换也好，从动画转换也好，都没差多少，有的小说故事性讲得特别好，你做修改的时候可能参照比较多。有的小说人设比较好、创新意识比较好，我们只把‘人’拿回来了，因为光看文字有光看文字的体验，但是因为我们做的影视，所以必须考虑画面和声音的体验，还是每个环节专业性的问题，专业性人才不是没有，有也要耐下心来，把这个人才匹配好就对了。”

北京小糖人传媒董事长、创始人、制片人朱振华是《匆匆那年》《最好的我们》等青春剧成功背后的男人，其中，《最好的我们》第一季以29.1亿流量结束，豆瓣获得8.7，成为了2016年最优秀青春片。无论是《最好的我们》还是最近播出预告片的《你好，旧时光》，均为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不算超级文学IP却取得了超级作品的效果。

朱振华认为，小说创作像艺术家，剧本编剧过程更像设计师，不太一样，需要系统流程的工业转换。“我看IP也好，我看小说也好，我选择最大的依据是人物设置是否能打动我，是否有改编的空间，这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大于题材、大于类型，这个人物得有趣、有意思，这个作品才有可能变得更好。另外，我选择IP可能还有一点敬畏之心。可能好多我个人喜欢的作品，实际上在我们现有的工业能力和工业体系下，很难去做一个很好的表达，包括特效。量力而行，在现有能力上做微创新、微提高，因为你一个人很难跨越整个行业的发展，不可能一下子像卡梅隆一样做出一个特效，很难，违背技术规律。”

目前，网络文学和小说的发展非常迅速，大量的影视作品都来自于网文改编，在侯小强看来，网文创作的下一步有三个趋势：“第一，新的人设。第二，网剧有一个很重要的审美，让一个IP找到和它匹配的团队很重要。第三，新的技术。AR、VR、人工智能都是加分项。”

白一骢对此也很认同，“其实我们现在整个基础行业的技术是匹配不了我们的IP储备量的。换句话说，我们有这么多好的IP，其实没有那么多拥有技术的团队能把它做完。我们在这几年深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有钱、有IP，但没有足够的团队。我们的所有投资只针对产业布局，用真正的先进技术管理剧组的方式不多。”

虽然现在文学影视化是大势，但文学IP很多，好的IP却很少。正如爱奇艺文学事业部总经理冻千秋所说，这是一个文学和影视大融合的时代，过去传统文学驱动传统影视，到了今天其实是网络文学驱动网络影视。

爱奇艺高级副总裁耿聃皓在论坛上分享了商业模式的变化，“对于一个剧，一个作品主要的商业广告是一方面，爱奇艺在最近这几年会员的商业方式是一种，还有一个是衍生品。互联网用户认为互联网上的东西就是免费的，但是随着这几年付费用户的教育，我们很多行业都在做这样工作，让用户知道优秀的内容必须要付费。好莱坞现在几十年前的电影你想免费拿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已经四五十年前的电影，如果想要看的话就要付费。这是对整个创作这个领域最直接的尊重，这才能尊重整个行业的劳动成果。因为这是我们的创意，这是我们的价值。

所以于平台来讲，我们希望能够提供多样化、商业化模式形式来推动这个行业良性的发展。我们希望通过多种多样的商业化模式能够支撑、能够维系这个行业持续的往前发展，尤其是前端是针对用户的，不管是针对我们面对的商业广告客户，还是直接的付费用户。这些都是我们网剧、电影不同艺术形态的内容最直接的消费者。所以这些商业化模式会是我们比较重点的，需要打造的，这也在强大我们整个平台的能力。”

诚然，互联网的特性让许多用户认为免费才是互联网的真谛，然而只有付费才能推进网剧生态甚至网络文学的良性发展，因为好的IP交易的商业模式才能让一种艺术形态健康、发展起来。万达新媒诚品总经理尹香今介绍了他们公司在网剧上的商业模式，“在进入这个市场之前至少有两三年的观察期，觉得可以下手了我们再做。在这个过程当中像爱奇艺这样视频网站公司、科技公司，根据用户的大数据挖掘了很多未来网剧的方向，这个时候文学版权也诞生了。我们在爱奇艺成功经验的基础上，筛选他们的版权，把路子迈得更快一些。要想把这两年的储备迅速转化成作品，就需要跟平台加强合作，和那些已经做过很多网剧，已经成熟的年轻优秀团队一起合作，把我们现在手上的一些IP和未来好的IP迅速的转化成作品推向市场。”

爱奇艺热播的《假凤虚凰》的制作人魏童声也是互联网商业模式的受益者，“2015年做《我的美女老师》的时候刚刚进入网剧界，我们在网剧这边找到了突破口，再到今年付费网剧的模式我们又走在前面。选择IP时首先是网感，我们在做这个剧的时候是符合网剧的内容，再加上传统影视剧不敢使用技术手段的突破。另外是技术，常规拍摄手段的拓展。当时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手段，我们第一次把真人跟漫画做结合，一开始只是解决困难的方式，但是后来受益了，通过粉丝的反馈发现把二次元和三次元的东西结合，形成了创新加话题的方式。到后面我们做了另一项就是把综艺的手法引入进来，在网剧里边加了花字等等东西。这次《假凤虚凰》里边故意留了一些槽点，原创一集的剧情用了时下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段子，古装和喜剧里边有现代化的感觉，这是前期好的内容的选择再加上制作上的突破。”

如果说魏总有效的借鉴了网络文学的手法，那么著名的编剧、作家却却采取的就是小说直接跟网剧打通的方式，“大家都知道改东西超级难的，但是我一边写东西，一边做编剧的时候就会脑洞互相穿插，这个东西我要看好多资料才能解释清楚，但是我直接用一个纪录片放到我的文档里边，按一个连接点就知道了，我就不用乱七八糟的解释了，而且非常直观。我再写一场戏，我写完了就发给他，他就拍出来，我就直接放到里边，在文学和影视两边都是一起付费。”

却却用这样的方式，将影视和文字同时给用户，小说与剧本的统一性显然让文学作品改成影视剧的意境差距大大缩小了。比网络文学试错成本更低的是轻文、轻小说，它体量虽小，却能以最快的速度辨认这个内容是不是能够得到市场和用户的追捧，如果感兴趣，再改编成一个大的创作，日本已经检验过这个模式的有效性了，耿聃皓也在探索，“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式，爱奇艺漫画平台在去年也开通了，原生态上同样承担着这样的角色。”

冻千秋也提到一个问题，“早期的电影是来自于传统文学，比如说人民文学、收获这样的杂志，今天我们再谈网剧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是在谈网络小说。”对此，耿聃皓认为，互联网已经变成了用户接触信息最直接、最主要的渠道，所以很多的作品通过互联网的传播会取得更大的影响力，“网络文学诞生之前肯定都是传统的文学，诞生出了非常伟大的作品。现在年轻的作家都会在网络上做创作，而他们面对的用户也基本上都是90后，甚至00后的用户，他们的创作基本上就是为主流的用户群体。现在对于网剧主要的用户群体我们面向的也是85后、90后，甚至00后，作品的源头肯定也是通过网络文学来进行更多的创作。”

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尹香今表示，“过去电视剧创作的来源一个是编剧们的自主研发为主，还有个别的是很有厚度小说的改编。现在互联网文学的出现，能够让文学和影视迅速对接的好方法。因为它的出版当天就能知道用户的反映，点击量直接反映了故事讲得是不是好，人物是不是鲜活，整个故事是不是吸引人，能不能把大多数的吸引力都吸引到他的作品当中来。这是一个试金石，对我们影视作品来说找这样有用户群的小说，在这个基础上再做改编成功率会高很多。因为故事就是讲情感的，人物要吸引到你，你肯定愿意看。这些基础的东西有了，得到大多数的读者喜爱了，也是我们作为影视改编的基础。“

网络文学本身拥有一个完整的故事内核，还积累了固定的粉丝群体，开发成影视剧后，给网络剧带来的商业转化效果非常可观。魏童声拿《老九门》举例，”这个模式我也会尝试，我把我的创作前置在某些方面做一些定制，做一个全方位的开发。在筹备小说的同时剧、漫画、游戏各个方面同步展开。”通过编剧、作家、商业的联动，形成了更广泛的模式，这样，或许能在网络文学的情怀与网络剧的商业价值上找到平衡，从而实现二者受众的一致性。

出品 | 锋芒影视舆情研究智库

主  编 | 百  年          责  编 | 树   人

视  觉 | 成  辰          校  对 | 木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