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前,特朗普发表了一个充满了“爱国情怀”的演讲,正式成为了美国总统。很多熟读历史的人,都从他的演讲里,嗅到了希特勒当年极富煽动性的味道。
特朗普上台的实质是什么?如果放在大历史的角度,有两个层面的解读:
1、从国际角度观察,它意味着西方对其倡导的全球化的“全面违约”;
2、从美国国内政治角度观察,它意味着平民革命,对精英政治的颠覆。
当然了,这一思潮是从欧洲开始,因为欧洲是更老牌的贵族,问题暴露的更早、更彻底。英国脱欧是个标志性事件,未来民粹主义、极右势力在欧洲的全面掌权势不可挡。接下来“沦陷”将是荷兰、法国、意大利。德国经济还不错,所以可以抗得久一些,但改变也必须有。
欧元必将崩溃,欧盟必将松散化,国与国之间的移民必将收紧,各国接受难民的门槛必将提高。
西方是全球化的主要推动者,也是主要规则的制定者、受益者。但当中国、印度这些人口大国崛起,发挥出巨大的低成本、人口红利优势之后,西方发现玩不下去了。虽然其精英阶层对全球化意犹未尽,仍然可以继续受益,但中下层受不住了。欧美中下层的竞争对手是中国和印度的工人,在全球化背景下,欧美蓝领工资收入增长缓慢,成为全球化时代的利益受损者。
事实上,二战以来,欧美的财富集中度就在不断上升,这是民粹主义崛起的大背景,也是英国退欧、特朗普上台的深层原因。
这种财富集中度的不断上升,最终还将引爆战争,甚至是世界大战,这是人类历史多次证明了的。
近期,意大利经济学家Guido Alfani与法国经济学家Thomas Piketty汇总了14世纪以来欧洲主要国家(英国、法国、意大利、比利时、西班牙和荷兰)的经济不平等现象,以10%最富有人群占有所在国财富的比例,做出来了一幅耐人寻味的走势图:
图片来源于智库经济政策研究中心出版物VoxEU
从上图中我们可以看到,10%的人群占有财富比例最高的是一战前夕,达到了90%,当时工业化和全球化让财富迅速集中到少数人手中。于是,欧洲各国内部矛盾重重,统治者为转嫁内部矛盾,只能对外扩张、发动战争。随后,在短短三四十年间,发动了两次世界大战。
世界大战摧毁了城市、矿山、工厂和大量人口,财产损失最大的是富人。所以,欧洲主要国家财富集中度迅速下降,回落到60%附近。最近几十年,又开始缓慢上升,目前超过了65%。
上图中财富集中度的“主升浪”,对应的就是地理大发现、工业革命,也就是全球化第一波浪潮。这也很好理解,西方国家在海外劫掠的财富,集中到了少数人手中,并未跟全体国民分享。
1350年到1550年的200年,是欧洲财富集中度最低的时段,此前也曾达到过65%以上。那200年的低谷,是席卷欧洲的黑死病造成的。面对恶性传染病,富人和穷人机会差不多,很多富裕家族被整体摧毁,带来了财富集中度的下降。
可见,战争和恶性传染病,可以大大降低财富集中度,最终缓解社会矛盾。
反观中国历史,情况也差不多。中国历史呈现明显的周期律:一个王朝再励精图治,也很难超过300年。原因很简单:古代中国重农轻商,土地可以养活的人口是有限的。当人口不断增长,土地不断集中,官员越来越腐败、富人的实际税负越来越低,国家走向崩溃是必然的。
中国的盛世,往往出现在新王朝的前期。这也很好理解,因为改朝换代的战争打破了原来的利益格局,消灭了大量人口,很多土地和财富变成无主的。只要新的朝代愿意均分土地、轻徭薄税,就很容易创造出盛世。而王朝到了末期,利益格局越来越难以打破,财富集中度不断提高,自身改革效率越来越低,只能走向崩溃。
目前欧美面临的矛盾,主要是两个方面:内部财富越来越不均衡,外部新兴市场国家竞争日益激烈。至于恐怖袭击、难民、移民问题,其实都是表象,或者说是容易解决的。
特朗普上台,英国脱欧,能解决财富不均衡问题吗?我觉得很难。理论上,数字货币的普及,可以增加政府支配财富的权力,减少腐败、偷漏税和洗钱,但政府仍然很大程度上掌握在富人手中。
这时候,欧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向新兴国家征收更多的税。
这税,可以通过玩弄美元等硬通货来实现,更主要的是通过关税、汇率来实现。其最终目的,是让更多资金留在欧美,更多就业机会留在欧美。
这样,就会引发国与国的矛盾。比如特朗普团队最近就中国南海问题胡说八道,说到底,是为了抓中国的小辫子,让中国服服帖帖地“向美国交税”。特朗普还想向日本以及欧洲盟友更多的保护费,所以矛盾只会越来越多。
当矛盾多到一定程度,冲突一定会爆发,因为新兴国家也存在财富越来越集中的问题。至于是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关键要看这一代政治家的胸襟和智慧了。
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西方国家“全面违约”的时代来了,新兴国家要么忍耐,要么爆发。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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