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数据流通交易促进条例》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 金春华 摄

权益归属不明，企业不敢提供数据；公共数据怎么开放缺制度，致使质量参差不齐；数据要素产业生态未建立，市场主体不强……这些导致数据“供不出”“流不动”“难交易”的难题，杭州将用法律来推动破解。

2月27日下午，杭州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厅、杭州市数据资源局专门召开新闻发布会，对3月1日即将实施的《杭州市数据流通交易促进条例》（以下简称《条例》）作全面解读。

作为全国首个专为促进数据流通交易开展地方立法的设区市，杭州此举被视作迈出了数据要素市场化重要一步。

数据是谁的？效益怎么分配？

“数据作为像土地、劳动力、技术一样的生产要素，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基础。但数据想要发挥价值，就得‘跑起来’。现实中，由于缺乏法律法规，出现了数据流通‘不愿、不敢、不会’等难题，数据交易也陷入环节多、成本高等问题。《条例》的出台实施，刻不容缓。”杭州市数据资源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说。

这部市场高度关注的《条例》共计6章37条，主要从数据权益、数据开放与授权、数据要素市场培育、保障措施等方面作出规定，进行立法创新探索。

明确数据权益归属，是《条例》一大创新。其第八条明确，依法保护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组织在数据流通交易活动中享有的数据持有、使用、经营等合法权益。

“这被视作数据交易流通乃至整个产业发展的基础。”该负责人说，数据是谁的，数据产生效益怎么分，哪些人在什么情况下享有数据带来的效益，这些都是市场主体迫切想要知道的规则，“有了规则规范，数据流通交易才能更加顺利稳定持续开展。”

浙江大数据交易中心总经理孔俊说，“《条例》同时明确了对在不损害公共利益和他人合法权益的前提下，数据处理者可以对依法收集的已合法公开的数据进行处理。这一点特别关键。它给现在人工智能训练过程中利用公开数据训练模型给予了法律保障。”

就像自然资源需要确权登记，数据资源的登记同样重要。前不久，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数据局印发《公共数据资源登记管理暂行办法》。浙江是这项工作首批试点省份之一。《条例》提到，鼓励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组织对数据的持有、使用、经营等权益进行登记，将登记凭证作为开展或者参与数据流通交易、数据资源入账入表、数据要素型企业认定、融资担保等活动的证明。这是明确数据归谁、权益怎么分的重要一步。

哪些数据可以开发？怎么开发？

数据开发利用带来的效益，大家已有目共睹。

以杭州为例。2024年，杭州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6305亿元，同比增长7.1%，占该市GDP比重达28.8%。这里集聚了阿里巴巴、网易等一批数据产业龙头平台企业，以及每日互动、火石创造、安恒信息等领军型数商，打造了“中国数谷”“中国视谷”“中国云谷”等产业地标。活跃的数据流通交易，也推动以深度求索（DeepSeek）等“杭州六小龙”为代表的人工智能产业的蓬勃发展。

“数据有很多种。不同数据有不同的应用场景和限制条件。如果没有规定规范，可能会带来无序开发，不仅难以激发不同数据的价值，更可能给整个市场带来混乱。”杭州临平大数据经营有限公司总经理邵悦初说。

《条例》对公共数据、企业数据、个人数据等做出了相应规定。

在公共数据方面，《条例》明确要建立公共数据开放制度，在维护国家数据安全、保护个人信息和商业秘密前提下，依法有序开放公共数据。企业数据方面，《条例》鼓励企业探索数据授权使用分享收益新模式。不少数据产业企业负责人说，这一条就是鼓励企业一起“做大蛋糕、分蛋糕”。

近年来，杭州等地的探索已经证明，个人数据，可能是数据要素中最重要、最具有应用价值和流通价值的数据要素之一。

但如何在保障个人数据安全前提下，让其产生更大效益？这是整个数据产业一大挑战。

这一次，《条例》创新性提出，鼓励市场主体提供个人数据代理服务，受托管理个人数据，监督个人数据处理行为，记录和汇总个人数据使用情况，代为主张个人数据权益。

“数据行业，就像理财、法律诉讼一样，专业性很强。全靠个人来处理相关事务，难度很大。《条例》这一点很关键。预计未来某一天，市场上会出现为专为个人‘打理’数据的企业，类似于数据领域的理财专家、律师等角色。”邵悦初说。

市场主体如何培育？如何激发其活力？

一个市场的繁荣，离不开市场主体的活跃度和创新力‌。

多位从业者表示，作为新兴市场，数据产业眼下需要培育更多更活跃的市场主体，以尽快形成良好的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