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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有一个老爷爷,喂了三五只鸽子,下午太阳快落山时,鸽子便从外面一窝蜂朝窝里飞。
鸽子从窝里飞出去,鸽子又扑腾着翅膀从外面飞回来了,周而复始,日出日落,一天又一天。
夏天的尾巴可能正给最后几只蝉龟儿大口吞金肚子,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从前表弟下班回来时天空仍是橘色,现在表弟到家了天早黑透了。
这段时间里,盒子不再怎么跑下楼去抽烟了,他其实烟瘾不大,一包烟够他抽三天。
嗯?那句很杀马特的话怎么说的,“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话虽然听着有一丢丢的土,但却是有道理的。
盒子对尼古丁有些上瘾,可瘾并不大,你想想,一个抽爱喜的男的对香烟能上多大的瘾。
他只是觉得嘴巴闲着也是闲着,跟女孩子爱吃零食似的,闲得时间长了得含着点东西才有趣。
盒子和隔壁男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面了,手机上微信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那句话。
“怎么这么久没回我的消息。”
那天盒子不知道怎么回,过了一夜天亮在手机看着的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两个人的关系自然而然日渐淡了下来。
现代人的关系薄如蝉翼,早不是古诗里古人他们长久不见仍然挂念了。
二十一世纪的人,关系天天见面时浓度是刚上桌一杯长岛冰茶,不过喝了两口不喝。
时间一久了冰化了,酒精含量自然给水稀释了。
男人的约会大概也只是说说而已,后来没再主动联系盒子了。
该怎么去形容盒子当下的想法,不能说没有一丁点的遗憾,毕竟是一个合拍的炮友人间蒸发。
挺可惜的。
可可惜之余,他也有一点点觉得庆幸。
庆幸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不仅不排斥现下的这个局面,并且他想着不用纠结承担责任这回事。
好像也还不差。
表弟住在盒子的家里时间将近有两月了,盒子从一开始不习惯,毕竟从前他喜欢裸睡。
现在正在慢慢适应睡觉的时候穿着一条裤衩,勒得慌。
但总的来说也适应得差不多了,表弟他刚入职不久。
你也知道的在现在这个社会,工作时间长一点的前辈肯定都有着一身摸鱼的功夫。
应届毕业生不一样了,初来乍到,经验不足,啥都不懂,前辈让他干活他只觉得是一份认可。
在这种局面里,你说老一年的员工不把苦活累活分配给他们这群人那就是暴殄天物。
不过时间不会太长,等到又一年有新的毕业生来了。
那些最机械重复不需要什么技术的活,自然也轮回了。
这规律亘古不变,跟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是一样稳定。
正因为这个原因吧,表弟现在老加班,工作日盒子也不用等他吃晚餐,公司会有加班餐。
早上表弟走得早,除了晚上有一个人和他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觉,生活和从前也没太大的差。
喔,有一点倒是有点差啦,盒子从前总习惯睡前的时候进行男性自我解决这回事。
现在,这活改到了下午或者早上刚起那会,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适应,现在也慢慢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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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今晚我可以早点回家,你晚上买点菜我回来做饭儿。”
听过一句很苛刻的话,租房的北漂就别说他是回家了,他那只能是回出租屋。
表弟现在说话动不动就加“儿”,也不管他用得地方对不对。
盒子以前从不把北京的屋子当家,现在表弟老说回家回家,又老周末做饭改善伙食。
好像也真成了那么一回事。
“恩,你晚上要做什么吃的?我一会下午去趟超市买回来吧。”
“做一个红烧芋儿鸡、炒两个蔬菜吧,我记得冰箱里还有酒,要没有的话你买点回去吧。”
这小祖宗的要求还挺多的,又是鸡又是蔬菜,还要喝酒,当你表哥我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位先生!你当你表哥是拆二代,那么多钱啊?”
“表哥,谈钱就伤感情了,再说我们不是约好了,我每个月负责菜钱的部分嘛。”
切,负责菜钱的部分就来蹭你哥我的房租,我都懒得跟你算。
其实大姨有回打过电话,说是表弟住盒子这里给他添麻烦了,问他要不要吃什么寄过去。
盒子没要,大姨从小到大给他买的衣服裤子真的不少,一家人不说这种话。
“知道了,那我买了晚上你回来做吧,别再想让我给你洗碗了!”
“欸,你真的很鸡贼欸,我做了饭,你洗碗,这不是很讲道理的嘛。”
“我没什么道理跟你讲,你以前不来我都是叫外卖的。”
“我这不是看你老吃外卖地沟油,怕你以后英年早逝,我舍不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