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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艺青年夜跑时,在想些什么? | 给你一针

理想国imaginist  · 公众号  ·  · 2017-05-12 20:19

正文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村上春树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一书中讲到这样一个问题:不断有记者在采访时问他“您在跑步时,会想些什么?”村上的回答是除了跑步本身外什么都不想。


村上跑步时什么都不想,但如今文艺青年在跑步时可能多半会想到他和这本书。比如今天“给你一针”栏目作者(自称“不文不青”),夜跑四年,不仅会想到村上,还会想到许许多多看过的书中的有趣场景。不知你是否会在其中找到共鸣?


主页菌和理想国文学中心的七个编辑鼓捣了一个新栏目,名叫“给你一针”,每周五更新,具体要做些什么,以及什么形式,并不限定,反正就做着玩。



当我夜跑时,我在想些什么?


文 | 不文不青


你肚腩上的那块硕大厚重的“腹肌”,是不是在分分钟提醒着你:summer is coming?这是比“winter is coming”还要令人紧张百倍的时刻……要让大家失望了,作为一个夜跑四年的长跑小白(以我的跑步频率和里程,在长跑界也就是个小白),我的夜跑初衷和减肥瘦身没啥关系。


对于一个焦虑型人格且患有轻度社交恐惧症的人而言,夜跑绝对是自我拯救的不二选择,原因有二:


其一,科学显示,人坚持跑步超过二十分钟,大脑会大量释放内啡呔,这种物质是大脑天然的镇静剂,并且此时,脑边缘和脑额前区会变得更加活跃,此情况也出现于人沉浸爱情或听到欢快的音乐时。因此,跑步能缓解我与生俱来、时刻相伴的焦虑感。每次跑完步,我都有Jack站在Titanic船头高呼“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时的奇妙征服感,焦虑随着汗液短暂蒸腾在空气里。



电影《泰坦尼克号》剧照:Jack


其二,在所有改善心情的手段中,跑步是成本最小的,不仅是经济成本,更是社交成本。跑步不需要与人交流,不需要团队合作,它是件独活儿——这是它最美好的属性。而且,夜跑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在夜幕的掩护下安心做自己的安全感。我的跑姿是一个从Phoebe滑向Rachel的过程(具体参见《老友记》第六季第七集),开始时张牙舞爪、肆意妄为,到最后每分每秒都有气绝身亡的危险,总之是见不得光的不雅观。


美剧《老友记》剧照:Phoebe


综合其上原因,每当我感到即将被心里的黑犬(丘吉尔把忧郁比作他的黑犬,那焦虑算是我的)扑倒时,我就会立马穿上跑鞋,像一只夜行动物那样跑步去!



夜跑四年


四年里,我对一块场地心怀绵绵情意,它陪我度过了一段相对完整的、艰难的时光。在那里,我形成了自己作为一个夜跑者观看世界的方式,以及享受独处的心境。漫长的孤独、重复和身体痛苦,能让人生出一双发现周遭微小美丽的眼睛。


大学最后一年的七月,我们的校区终于从西六环搬至首都的学府腹地。我们俨然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激动无措,可惜为了考研,我走出校园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那间复习备考的小教室,我每天必然光顾的就是校园操场,在一个规则的椭圆里,我独自奔跑了八个月。


时节由夏季移步,我慢慢爱上了一排粗壮憨厚的梧桐,一株婀娜多情的垂柳,一片热闹盎然的藤蔓,一列不苟言笑的松柏。十一月的一个夜里,它们都在一场狂风暴雨里变了样。


我给经常出现的陌生人们做了标记:体形完美、跑起来快且匀速的跑步小哥,大甩臂膀、呼哧个没完的胖大姐,狂热足球、一天不缺勤的少年,安静相挽、低声私语的老夫妻,还有无数借饭后散步、成群结队沉溺于家长里短的大婶……季节变换,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熟识的面孔不断不断地被替换,碰上下雨或雾霾,跑完一程一抬眼,发现只剩我自己。他们满怀心事地来,又无牵无挂地离开。


除了过客的脸,这里还有洁净的云线,夕阳的光晕,划过的飞鸟,月亮和星辰。我能一直望着她们,忘掉奔跑的疲乏和喘息,直到熟悉了那几颗我永远叫不上名的明亮星星固定出现的天域,确保我跑到确切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见她们。


那些跑完步的深夜,我蜷卧在宿舍的狭小床铺上,听着颈部的血管突突跳动,带着跑完十公里后的自我肯定,我在睡梦里真的相信,梦想什么的都触手可及……



当我夜跑时,我在想些什么?


长跑是一件极孤独的事情,我又是时刻准备好die alone的那类人,这么多年唯一坚持下来的爱好就是读小说。因此,我夜跑时还能想些什么——小说呗!一次读到毕飞宇在《小说课》里的话:“我在年轻的时候无限痴迷小说里的一件事,那就是小说里的爱情,主要是性”,我在心里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接下来荐书几本,它们都曾长久在我的脑海里萦绕,适合在身体极度疲乏、灵魂即将出窍之时,助大家再跑个一公里!

 


★《当我谈跑步时 我谈些什么》



——我现在是只弱鸡,但我可能通过科学的手段和不懈的坚持最终摆脱弱鸡属性。


村上君不愧是一只名副其实的大摩羯,悲观的处事态度、教科书式的自我管理、严苛的方法论者——于是乎,跑步也要拿出小本本,几番规划、认真总结、提炼经验,并不断想出新招数自我折磨。作为当代都市小资文青的祖师爷,村上君的生活方式受到顶礼膜拜,但实际其里子是没人可以仿效的,毕竟作为小说家的村上既可以通过跑步锻炼职业耐力,还从跑步里学到了写小说的方法。真是不可思议。


书中打动每一位跑者的,必定是他坦诚、细腻又有趣的心理和生理体验。说他的双腿肌肉多么紧绷僵硬,跑起来如何缓慢痛苦,被身边人超过时内心的小小妒意和漫长的心理建设,以及每次拿起跑鞋、想到即将到来的身体痛苦时,内心都是崩溃的!在参加超级马拉松(全程一百公里)时,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不是人,是一架纯粹的机器”,那一刻我多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也曾多次给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以求多跑几步啊(大哭)!


当然,不要被这些信息所迷惑,写下这些文字的作者是有着二十多年跑龄,每年至少参加一次全程马拉松,还在世界各地参加过无数长短距离比赛的人!这本书最大的作用就是告诉我们,任何牛逼哄哄、闪闪发光的跑者都是从弱鸡开始的,并且,即使当他们看上去像机械运转一般,其内心也是时刻在挣扎啊。所以,身为名副其实的弱鸡的你,怎么还好意思轻言放弃?别再找借口了,不许停,接着跑!



★《平原上的摩西》



——刚才从我身边走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危险分子,快跑!


《平原上的摩西》是去年中文小说界的一朵惊艳之花,我这个从来不看短篇小说、且对破案题材从不感冒的人,也被深深打动、彻底洗脑。我一直对自己的脑容量心存怀疑,跑步时的大脑又会出现供血不足的症状,此刻还能进行精密推理和思考的人,怕是极少的——至少我绝对做不到。那么,跑步时的我在想它的什么呢?


事实上,简洁凝练、节奏感强、画面感丰富的语言,很适合跑步时在脑子里回放,很多时候,想到书中精妙、幽默的句子,我都会在夜色的掩护下露出鬼魅笑容。双雪涛的书写对象大多是极其平凡、卑微的小人物,落魄、失意、无足轻重。一次,在一档节目里听他讲自己的少年往事:隔壁开修车摊的李师傅看似貌不惊人,但其实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团伙作案成员,四年半的时间里共杀害十九人,累计抢劫三四百万……


人是经验的产物,在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真实空间里,他的故事似乎都有了原型。由于小说写得冷峻、逼真、暗黑,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夜里快跑的动力都来源于想象力带来的恐惧感——我刚才路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杀人犯,所以,快跑啊!



★《我脑袋里的怪东西》



——啊,让我在这夜晚的爱和美里沉醉吧……

  

关于一座城市夜景的描写,帕慕克绝对是大师级别的,《我脑袋里的怪东西》将伊斯坦布尔的角角落落像博物馆陈列物品一样地一一呈现。故事的主人公麦夫鲁特是个底层小贩,少年时随父亲从乡村来到城市,被光怪陆离的城市图景俘获,他总让我想起我的爸爸。他和爸爸的相似之处不在于表象,而在于某种父辈的品质。他们的身上有种略显突兀的诚实、乐观、满足,和我以为早已没落的爱与奉献的方式。


于是,在那些夜晚的奔跑里,我总是想着爸爸,想要问问他:第一次从乡村走进城市的大街小巷时,他受到过哪些触动;在离家走在陌生城市街道上的那些夜晚,他的头脑里出现了什么样的怪东西;他是否也像麦夫鲁特恐惧街角的野狗般恐惧过夜里的踽踽独行;他如何看待这世界毫不留情地向前,把他远远地抛在后面;他又怎么看待我急切地离开故土,离开他,去追逐一种模糊不定、又似乎为他所向往的城市生活;以及,从外匆匆往家赶的那些夜晚,他是否也像麦夫鲁特想起拉伊哈那样,思念妈妈……


在帕慕克强大的感染力之下,我对夜晚城市的想象力也被激活。黑暗里,作家脉脉含情的描述,也适用于我脚下这座暂别了白昼的喧嚣拥堵、正在缓慢呼吸的城市。风从耳边拂过,嘴里有咸咸的汗水味,我的心里极为罕见地充盈着满满的爱意。



★《看不见的城市》



——这座城市还有多少有待我开发探索的未知之地?


在脑回路和脑洞这件事情上,我最服气的还是卡尔维诺。这一点上,可爱的王小波会和我站在一起。《看不见的城市》被称为“献给城市的爱情诗”,我不知道“爱情诗”咋写,但我知道他笔下的城市散发着想象力的金色光芒,遥不可及又似曾相识。


那段时间里,每当我跑过城市某处乏人问津的偏僻角落,跑过某户人家光影绰绰的窗下,跑过相互追逐的公车,跑过野猫和被遛的狗,跑过体态各异的人,我都会想起他笔下的城市,想起那些亦真亦假的描绘,那里有我们的记忆、欲望和独特的标记,它们与我们的感官、想象、认知、生命体验紧密联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简单是当下与此地,生者、亡灵,过去、未来,都叠加在一起。


“在地狱里找出非地狱的人和物,学习认识它们,让它们持续下去,给它们空间”,这是全书的最后一句话,我深为所动。日常生活是一座没有出口的炼狱,是“活人的地狱”,但是在这里,我们总能找到“非地狱的人和物”,夜跑就是我认识它们、找到它们所在的方式之一,所以我更换跑步路线的主要目的就在于,找到那些有待我开发探索的未知之地。



★《荒野侦探》



——我还年轻,我要放肆、我要飞!


波拉尼奥只活了五十岁,四十岁才开始写小说,史诗巨作《2666》还是在他去世后出版的。这类大器晚成的作家,如亨利•米勒,常常具备少年的元气和老者的辛辣!“他有能力为做爱与做诗这两种行为赋予极大魅力”(爱德蒙•怀特语),尽管写《荒野侦探》的波拉尼奥已经45岁,不管按照哪个标准看,都已经过了“青年人”的上限。


《荒野侦探》由胡安•加西亚•马德罗1975年11月的日记开始。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与本能现实主义派诗人及创始者贝拉诺、利马,出于逃亡和寻找精神领袖——女诗人塞萨雷亚•蒂纳赫罗的双重目的,在1976年伊始的几个小时里,驱车离开墨西哥城——一场青春的浩劫拉开帷幕。


爱、性,离别、死亡,青春、生命,这些老旧的主题,可以超越国别、跨越时间,成为不朽。阿图罗•贝拉诺与萨尔•帕拉迪斯一样,成为了青春和反叛的图腾人物。但是相较于《在路上》,少了一些自我膨胀的《荒野侦探》多了一些浑浊的忧伤。在青春这场追逐里,压根就没有“好的结局”,它所有的悲剧性就集中在它抵达结局的那一天。但《荒野侦探》让我相信,所谓青春,不必在短暂的时间而可以在一生的时间里去把握。读他的书,我总有种元气满满、正当青春的错觉——我要放肆、我要飞!先别飞,跑起来再说吧。




《当我谈跑步时 我谈些什么》开篇引了一位长跑运动员的话:Pain is inevitable. Suffering is optional(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毋庸置疑的是,跑步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它单调枯燥、滋生孤单感、且随着里程的增加愈发令人痛苦——某种程度上,这正是我们生活的本质。说到底,过一生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们要懂得和自己愉快地玩耍、和生活勇敢地交手才行。


最后不免俗,推荐两本自家出的和跑步相关的书。


1.

《八百万种走法》

[美] 劳伦斯·布洛克


推理大师布洛克迄今唯一回忆录 

小说之外的精彩跨界人生


本书是劳伦斯•布洛克唯一一部回忆录,同时也是游记、自传,以及或许只有小说家才能写出的“运动历险记”。在这本书里他讲述了自己作为一个跑步者和步行者的经历,同时串起几十年与行走交织的写作生涯。布洛克在引言中说这本书“完全是自我沉溺的”,他好像不满足于成为那些令人难忘痴迷的推理小说人物的创造者,还想分享一些个人化的人生故事。


2.

《强风吹拂》

[日] 三浦紫苑



长跑的目标不是更快,而是更强。

“明明这么痛苦,这么难过,为什么就是不能放弃跑步?

因为全身细胞都在蠢蠢欲动,想要感受强风迎面吹拂的滋味。”

宽政大学宿舍“竹青庄”的十名舍友凑成杂牌长跑队,在队长清濑灰二的魔鬼训练下,从零开始向日本历史最悠久的长跑接力赛“箱根驿传”挺进 。这十名大学生包括两名田径队逃兵、一对神经大条又聒噪的双胞胎、俊帅漫画宅男、尼古丁中毒的万年留级生、逻辑超强的毒舌精英、不爱跑步的黑人留学生、老实好青年、百发百中猜谜王。这些“选手”刚开始时连自己是田径队都不知道,且一半成员没有长跑经验。他们能否创造“箱根驿传”史上最大奇迹?不到最后一棒,没人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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