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天,阳光还是很好。眼睛看上去似乎有相当的温度,真要抬腿出去,才知道风吹得脸上身上一道道地疼。连隔壁当铺的黄狗,都将头埋在腿腹间,蜷成一团,全力抵抗这该死的冷。
冬日的午后,短。陕西巷的午后,转眼似乎太阳就有些西斜。
老胡坐在云吉班的门洞里。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但他不能关门,做生意,规矩!他倒不怕冷,干冷总比南方的阴冷容易抗,只要不站在风窝里。
▲ 云吉班旧址
他把头上的毡帽压压低,左手下意识地去顺那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却逮了个空,才省觉已经是民国,辫子剪了总有一年多了。
向右横了一眼,三河县来的田妈躲在南房檐下的长凳上,手上抓着抹布,低头打盹,胸前被口水湿了一片。哼,在上海的时候,下人哪敢这等放肆?谁不是格挣挣地立着,手不停脚不歇地做事……园子里的花没浇,鹦鹉笼的水罐也空了,灶下的柴草散放着,伊倒不怕冷,在这里打瞌铳!
“田妈!……田妈!……”
田妈蓦然惊醒,慌张地东张西望,看见是老胡,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好!老胡,你大白天见鬼了吗?鬼叫鬼叫!”
“田妈,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乖乖,若是妈妈和小姐现在回来,你阿要炒鱿鱼?”
田妈看看天色,还早着呢,心里不服气,嘟嘟囔囔地去擦柱子:“梅香拜把子——都是底下人,充什么二爷呢?!”
老胡没有听见田妈的抱怨,他直愣愣地望着大门外,早十年的时光一层层叠在空荡的大街上。
四马路上那时节,一过了中午,打茶围的陆续上门,莺莺燕燕几多热闹,自己掂着大茶壶,跑进跑出地要果盘,添茶水,打发小三子去老正兴叫烂肉面,凑个空,跟下脚娘姨打情骂俏,摸一把她们的肥屁股……冬至到了,也摆几台酒,热烘烘的菊花火锅,亮白赛银的铜手炉……
…………
欲读全文,请点击“阅读原文”
欢迎关注“杨早讲史”,每周二四更新
带你细看清末民初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