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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军占领香港之后,将深水埗设为关押被俘英联邦将士的战俘营。对于这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来说,身处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深陷敌军牢狱远离盟友,诸多因素加在一起,导致“自由”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名词。不过,在1944年7月,一名来自新西兰的海军中校,依靠着自己内心的勇气和幸运女神的眷属,成功地从这个看守严密的战俘营中逃出生天,一路躲开日军搜捕返回盟军控制区!这名传奇的海军战士,名叫拉尔夫·伯顿·古德温。
从香港战俘营中英勇逃脱的新西兰皇家海军中校——拉尔夫·伯顿·古德温
这个故事,开始于1941年12月8日。在遥远的夏威夷群岛,日军舰队出动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了。整个太平洋西岸,蛰伏已久的日本陆军部队齐刷刷亮出雪亮的战刀,向“鬼畜米英”发动大举进攻。转眼之间,香港城已经被旭日旗重重包围。
古德温所在的MTB10号鱼雷快艇
在接下来的围城战中,英军第二鱼雷摩托快艇支队的古德温中校被分配MTB10号快艇上,参与对日军舰船的攻击行动。在1941年12月21日,英军的蝉号炮舰在深水湾遭到了日军轰炸机的空袭,失去动力无法航行。于是,古德温中校所在的MTB10号快艇收到命令,前往疏散蝉号炮艇上的船员。就在撤离船员的过程中,这艘小快艇被岸上的日军观察哨发现了,对方迅速动用岸炮对这艘快艇进行猛烈炮击。“这些日军炮手的炮术非常精湛,”古德温回忆说,“当我面对快艇驾驶舱的时候,一道白色的闪光突然闪过。我感觉右侧大腿受到了重击,然后发现大腿已经被近失弹的弹片贯穿了。在我捡起这片弹片想留作纪念的时候,这块炙热的弹片还烫伤了我的手指。”在MTB10号靠岸之后,大腿受伤的古德温立刻被送到了玛丽皇后医院接受治疗。
在开战时驻扎在香港的英国皇家海军蝉号炮舰
1941年12月25日圣诞节,被疏散到香港大学的古德温中校获知了香港投降的消息。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圣诞节当天早上,天空格外晴朗,但是这么好的景象被纷飞的炮火打破了。来自九龙的炮弹不断地砸在更高层的建筑物上,我只能躺在病床上祈祷炮弹不要砸在我的床上。到了下午,炮火突然停止了,然后我们度过了一个奇怪而又安静的晚上。一个来自志愿者队伍的法国女生哭着走过来,对我说:‘他们投降了。’”
不久之后,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趾高气扬地闯进了大学校园。包括古德温在内的英军伤患被赶出校园,疏散到一处教堂继续养伤。从香港沦陷的一刻开始,古德温萌生出一个念头——逃跑,逃到中国内地的盟军控制区!他后来回忆道:“中国是个辽阔的国度,我必须要让双腿保持良好的状态,以便在需要的时候用上!”
开进香港的日军部队,由于寡不敌众,驻扎在香港的英国军队最终在12月25日向日军投降
1942年2月25日,日军将包括古德温中校在内的多名伤愈英军战俘,用卡车送到了位于香港岛的北角战俘营。在这里,古德温看见了令人胆寒的一幕:“这些无精打采,浑身肮脏,表情憔悴的‘鬼魂’真的是英国军人吗?这不禁让我怀疑起战俘营地的条件……我终于发现了为什么新来的不受欢迎的原因——战俘居住的小屋非常狭窄,饮食条件也很恶劣,这导致战俘们的士气都非常低落。”
在环境恶劣的北角战俘营中监禁一年之后,古德温中校又被转送到了深水埗战俘营,但是这里的条件却更加恶劣。在这种情况下,他越来越希望能够尽快逃出日军的魔爪。他回忆说:“为什么要冒险?坐着等战争结束的确很美妙,而日本人也喜欢用刺刀和日本刀解决那些试图逃跑的人,死在他们手上是非常可怕的。但是有这样一个恶魔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他用手指指着我:‘你这是在害怕,你知道你该干什么,逃跑的道路是敞开的,但是你害怕冒险。’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感觉会被这只恶魔指责。最终我下定决心,一定要逃出战俘营。”
关押古德温的深水埗战俘营,他被关在最北面的营房里
为了越狱,古德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在囚禁的时期,偷偷收集了大量求生用品,做成一个逃生工具包藏在被窝里。在这个沉甸甸的工具包中,古德温塞下了将近20个食品罐头、一个水瓶、一把小刀、一个开罐器、两件充气式救生衣、一套雨衣,一条绳子等工具。值得一提的是,古德温的这次逃亡计划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生命安全,他为击败日本人、夺取战争胜利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在另外一个防水袋中,古德温装满了为盟军准备的珍贵情报信息,其中包括:所有监禁囚犯的名单、亚皆老街战俘营日军人员调动情况、拘留时的日记、从香港到惠州的地图以及180元港币。不用说,一旦这个逃生包被日军搜查人员寻获,古德温中校肯定逃不过被日本刀砍头的悲剧!
1944年7月16日,星期天,香港城上空阴云密布,滂沱大雨持续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雨势并没有减弱的迹象,不过闪电却停了下来。这正是古德温等待已久的好时机——大雨的声音可以掩盖他翻越围栏时发出的响声,现在没有闪电的照耀,值班的日军哨兵很难在营地熄灯之后发现围栏上的越狱者。古德温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在被窝里面,我小心翼翼地穿上了一件衬衫和短裤,以及一双橡胶鞋。在被窝里思考接下来一两个小时内可能发生的事情,是非常‘有趣’的:我的一个错误的举动,就会导致围栏上的电线短路触发警报。在我因为触电而挣扎着掉在地上之前,守卫就会大叫着冲过来,而更多的日军士兵则会从营地总部中蜂拥而出。这一天晚上没有人能够再入睡了,整个营地必然会经历一遍又一遍的搜查。”
最终,古德温等到了他的机会:“灯光突然熄灭,整个营地陷入黑暗之中。除了雨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我悄悄地从床上下来,拿起逃生包裹爬到房子的门口。有的时候,房子门外依然会站着一名守卫房门的哨兵,但是今天很幸运,日本人并没有派人来站岗。”随后,古德温穿过了水渠上的小桥,沿着第一道电网的边缘爬行了一段距离。接下来,他开始试图翻越这道电网:“我的鞋子已经湿了,沾满了泥泞,但是我必须踩在电网上那些光滑的陶瓷制绝缘子上。几次不成功的尝试性攀爬开始提醒我,越狱可能是困难的。但是最终,我的左脚还是踩在了绝缘子上,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在翻越电网的过程中,古德温从7英尺高的顶上摔了下来,并且被铁丝网沟破了外套,但是日军警卫对电网方向的动静无动于衷。他回忆说:“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抓我?日军哨兵才刚刚换过哨,不可能就这样睡着了。我只能够猜测,看守电网的哨兵与看守房门的哨兵一样,擅离职守了!”
古德温中校的逃脱路线示意图
翻越两道电网之后,古德温借助夜色的掩护,一路摸到了荔枝角湾的海墙上。他翻出了逃生包里面的绳子绑在海墙上,然后绳降到下方漆黑的沙滩上。在这个过程中,古德温的背部和手掌磨破了皮,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犹豫了:“我为其中一件救生衣充气,然后跳进海中往远方游去。海湾里有很多中国帆船,但是我一直都避免被船上的人发现。我的时间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长时间才来到半英里外的另外一侧海岸。”
即使是战争时期,香港附近依然会有很多船只来往出入,古德温只能尽量避免被船上的船员发现
在上岸之后,古德温头也不回地朝着东北方向的中国内地进发,继续着自己的逃亡旅程。由于他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如果在白天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的话,很可能会被日军直接逮住处决。于是,古德温保持着昼伏夜出的习惯:在白天,他会躲在距离道路很远的树丛里休息,尽量保持不被人发现。当夜幕降临之后,他才会走出树丛,继续赶路。在逃亡了十天之后,古德温已经耗光了求生袋里面的补给品。他饿坏了,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意志努力保持着清醒。就在此时,他遇到了几个中国村民:“我的眼睛开始变得奇怪,有三个黑色的东西好像在前面跳舞。当我努力聚焦这三个物体时,才发现这实际上是三名中国人,而他们明显对我感兴趣。这次逃亡的关键时刻来临了,站在前面的这些人到底是敌是友?接下来的几分钟将会决定我的命运。我已经尽我的所能,逃到尽可能远的地方,继续单独逃亡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他们是敌对的,那希望死亡能够尽快降临。”
这时候,古德温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幸运的是,这三名村民是友好的,在他们的引导下,古德温来到了位于海边沙滩上的一座小村。很快,这位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被一个个黄皮肤的东方人围住了,双方面面相觑。古德温最先打破僵局,用英语向村民发问:“附近有日本人吗?”“没有,日本人很久没来了。”村民通过蹩脚的英语回应,然后反问英国人:“你要去哪?”“惠州!”
在中国居民的帮助下,古德温来到了村子里的一家茶馆,并且品尝了中国茶和一些甜的烤饼:“这是我当时能够想象的最为美味的食物。一批又一批的中国人走进来这家茶馆,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我这名‘入侵者’。我开始感到尴尬,担心这样做可能会导致茶馆老板没办法做生意,于是便试图走出茶馆,但是围观的人群阻止了我这么做。”随后,一名略懂英语的村民,将古德温带到隔壁村子里面见一名“警察”:“这个人穿着军装,带着一顶帽子,后背别着一把长刀,而腰间的枪套里装着一把大手枪。”事后,古德温才知道这是隶属东江游击队的游击队员!
其中一位被东江纵队游击队员救起的飞虎队飞行员克尔,当时东江纵队已经拯救了很多在日占区落难的盟军飞行员
在简单了解情况之后,这名游击队员决定带古德温中校前往大梅沙——东江纵队的游击队分部。“在一路上,我跟语言不通的向导一直保持着尴尬的对话。”古德温回忆说,“他老是说‘跟着我!跟着我!’我只能回应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跟着你!’我们就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抵达了大梅沙的游击队总部。”在抵达之后,古德温遇到了一位英语比较好的张姓游击队员:“张先生为我安排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有炒蛋和腌肉,在饭后我给他讲述了整个逃生的故事,最后他们安排我在一家简陋的房子里面过夜。”
今天的东江游击队司令部,已经成为了大梅沙当地的著名历史景点
在东江游击队的协助下,古德温中校最终联系上了在惠州淡水附近活动的英国情报组织——英军服务团。他在东江游击队队员的掩护下,秘密潜入惠州,接受英国军医的康复治疗。等到身体痊愈之后,古德温得到英军情报部门的协助,徒步途经曲江、坪石、连山等地前往桂林,然后从桂林搭乘飞机,最终抵达昆明。
这趟从香港开始的逃亡之旅,最终在桂林落下了帷幕
回到盟军大后方后,古德温中校总结带出来的日记和资料,为英国情报部门提供了一份详尽的报告,事无巨细地说明了日军战俘营的恶劣环境以及战俘们的悲惨遭遇。为了嘉奖他的英勇行为,英国军队给古德温颁发了著名的大英帝国勋章,并且派遣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回新西兰与家人团聚。1944年11月17日,古德温搭乘着一架皇家海军的“桑德兰”水上飞机,抵达奥克兰的水上飞机机场。落地后,早早在机场等待的亲人们涌上前来,与他紧紧相拥。这场始于香港日军战俘营的大逃亡,就这样圆满地落下帷幕!
返回新西兰的古德温中校
在战争结束之后,古德温返回香港,与那些熬过了日军折磨的幸存狱友相聚。后来,他成为了联合国在中国地区的一名专员,负责在中国地区进行难民救济工作。1958年,古德温以中校军衔从新西兰海军退役,他最终于1994年在澳大利亚的家中去世,享年92岁。
在长安建都乃千年之计,大汉繁荣至此开始
从公元前202年刘邦定都,到公元904年朱温挟持唐昭宗离开,期间虽然并未一直作为京城存在,但长安作为中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足有千年之久。而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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