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质内容成风,反而用户不减”,快手这一现象令人稀奇不已。
这款成立于2011年的APP,一直被冠以“Low”的名号,却在人们不断的吐槽中得以迅速成长,如今获得腾讯投资、冠名大量综艺、坐拥7亿用户的快手,俨然已经登上了中国互联网的高峰。
鲜活的快手和令人瞠目结舌的内容
在快手App中,短视频时长限定为17秒。
这短短的17秒钟,被快手内部人士定义为“人们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内容,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人,看到更真实有趣的世界。”
对于没有接触过快手的人来说,这个“真实有趣”的世界或许难以想象,里面充斥着大妈表演吃灯泡、蠕虫;小伙儿裤裆里点鞭炮;直播破坏共享单车、乱拨110等各种令人惊掉下巴的内容,而快手也因为这些事件,屡次被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
今年6月份,在快手上拥有1643万粉丝、年仅17岁的网红“清柠味的小不点”产下一子,而孩子的父亲同样是快手上的头部网红“王乐乐”。两人为情侣,王乐乐此前也一直在快手上发布女友怀孕的视频。
同年10月份,用户名为“清柠味的小冰妹”的主播自称今年只有14岁,从其发布的视频截图可以看到其裸露的腹部隆起,疑似怀孕。对此,专家认为,“未成年人怀孕”本身即属极为敏感的、有违公序良俗的网络信息内容,不应当在互联网公开传播。
2017年12月,《南方周末》报道一个12岁的女孩在快手上看到了“红毛尬舞团”,一个60岁的老头染着红发,在街上尬舞。她辍学向其拜师,后来与其16岁徒弟发生性关系,目前该男孩以涉嫌强奸罪被批捕,女孩的母亲非常绝望。
当然,极限咏宁因在高空攀爬过程中坠落不幸身亡的事件更是让包括快手在内的短视频APP平台受到了强烈的质疑。
行业乱象丛生,主播们正在用低俗、离奇的方式博出位,似乎只要没底线、无尽秀下限就能吸引到更多的粉丝,这背后所隐藏的成名逻辑令人不寒而栗,不仅没有将真实美好的世界展示出来,反而将人性中的恶渲染得淋漓尽致,为了追求眼球刻意扭曲了人生和世界。
别让用户被迫成为背锅侠
快手创始人、CEO宿华曾经表示,他希望“快手是世界的一面镜子,照出世界最完整、最准确的样子,记录每一个人”。
很显然,快手并没有记录下这个世界的真正原貌,因各种博出位的视频,也让快手被贴上了低俗、无脑、低龄化等标签。此前,易观智库报告显示,快手比起其他短视频产品,主要用户收入低、年龄低、学历低,从内容上看三四线城市年轻人、农村用户、中学生居多。
当然,这样的定义会让快手觉得委屈,宿华曾一再强调“快手最大的用户群在一线城市”,但最近快手合伙人,首席内容执行官增光明却公开表示,“快手的大部分用户来自二线以下城市,最高学历低于高中。他们拍的东西在都市精英看起来很low,但是他们并不在精英的判断框架里。”业界认为,这算是官方实锤证实了现在外界对快手用户画像的解读:二线城市以下、学历低、创作内容低俗。
针对内容把控的问题,快手也表示,“快手是行业里审核最严格的APP,我们已经建立了1000人以上审核团队,结合智能识别技术,能实现对所有新上传视频实现先审后发,并屏蔽所有肉眼可识别的违法违规内容。”
并非毫无作为的快手曾在11月份清理了违规内容约27万条;平均每天处置违规直播间1987个,关闭账号直播权限191个;平均每天接到举报约5.8万条,处理有效举报12908个;平均每天封禁账号12801个,并宣称对于违规内容实行零容忍。
但是很显然,依然层出不穷的低俗视频、甚至违法的行为给了快手一记响亮的耳光。面对这些质疑,曾光明进一步表示,快手会对违反法律、有害健康等违反规则的内容进行处理,但仍会尊重用户,“内容是平台管理,行为是公安管理。”业界认为这种不痛不痒的回应更像是一种甩锅行为。
其实,快手贴近真实生活的定位并非万恶之源,UGC的草根内容也并不一定就会很LOW,例如早期UGC如优酷土豆如今靠的是购买影视版权。
事实上,去中心化的产品策略,使得快手中的普通人有了难得的发声渠道,但快手却没有针对其作出正确的导向,而是纵容错误的价值观大肆传播。其实,普通人的生活生活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诗意和禅意,乡土民俗的场景也会妙趣横生,这些普通的用户们并非是低级趣味的温床。
但为何那些违背社会主流价值观的短视频屡禁不止,为何那么多人愿意走上铤而走险的道路?快手或许要从本身的内容监管、算法推荐、盈利模式等方面进行反思,而不是让普通用户们被迫成为平台的背锅侠。
快手们应反思产品机制与平台监管之责
据了解,目前快手最主要的盈利模式是通过给予一部分流量高的用户直播权限,将粉丝的打赏收入进行五五分成。这样的机制之下,有的用户不惜剑走偏锋以获更高流量也不足为奇。
内容优先,还是流量优先?恐怕只有快手自己知道。
事实上,当你第一次打开快手APP的时候,你真的会怀疑自己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在产品方便,快手已经做到了极简,并以算法内容兴趣推荐,但初始注册用户在“热门”之中会刷到令人相当震惊的内容;而没有大V导向、没有搜索功能的机制,用户也只能漫无目的的进行点击,所谓的“兴趣”推荐本身本身就具有一定缺陷。
缺少了对于优质内容的引导机制,整个快手进入了特定场景下的集体狂欢,以出位博取流量而金钱,而金钱又助推着恶性内容的滋生,坚固的恶性循环就此形成。
而业界还认为,快手的“免责声明”和“用户须知”明确了快手对用户上传内容享有“免费的、永久性的、不可撤销的、独家的、完全的许可和再许可权利”,但用户违禁内容产生的法律风险则由用户承担,这本身在逻辑上就自相矛盾,成为“黑锅你背,赚钱我来”的游戏。
不可否认,监管上的滞后和内容界定上的模糊,给了快手这些平台们更多的法律空间和道德余地。如果不打破算法的弊端,平台不真正反思自己监管和引导方向,那么“低俗”、“丑陋”的用户们或许还会层出不穷。
借用其他媒体人的比喻,就像古罗马时代权贵以斗兽为乐,告诉奴隶们,去吧,活着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而如今,快手们将钱撒在了高楼,告诉咏宁们,去吧,能够活下来,钱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