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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成功之隐线】大挫折,史上最神秘的特工

民生文旅  · 公众号  ·  · 2019-06-07 22:36

正文


你所不知道的红色密码:

从情报战到金融战(十六)




大挫折,史上最神秘的特工



中国特科史上,顾顺章大概是最为传奇的人物之一。他工人出身,苏联学艺,名震上海滩,最后却又变节,本身就是一段传奇。他为人机警多智、精干勇敢,拥有优秀特工的全部必备素质。他带人枪杀叛徒白鑫过程中,特科人员迅速撤离,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堪称经典。白鑫死后,鉴定法医在他头部发现了四个弹孔,法医判断,白鑫同时中了三枪,三颗子弹从不同的部位打进,从同一个部位穿出。


但顾顺章绝对不像杀人机器,他平时与人相处,态度和蔼诚恳,使人乐意与之亲近。《徐恩曾回忆录》中描述顾顺章“说话很风趣,处世经验丰富老到,很富人情味,善于揣摩人的心理,对人态度和蔼诚恳,使人乐于亲近。”瞿秋白同志的夫人杨之华在苏联疗养期间对顾顺章的特点进行如下描述:1、人矮、精干、多计谋、勇敢,变戏法的技术高明;2、谨慎、不多说话,他不曾对同志说过自己的履历和社会关系;3、平日不看文件,开会不常说话;4、生活浪漫。


简而言之,顾顺章身怀绝艺,冷酷无情,却又善于各种伪装。


中央特科前几个年头,顾顺章是中央特科的骨干人物。中间有段时间,他是仅次于周恩来的存在。实际上不仅是特科内部,在整个组织内部,顾顺章都有相当的地位。


中共“五大”上,顾顺章当选为中央委员。随后担任中央军事部特务科负责人。“八七会议”上,顾顺章被选为“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并任中央交通局局长。汪精卫叛变,中央迁回上海后,顾顺章地位继续上升。1928年11月,任中共中央特务委员会书记。在1930年9月召开的中共六届三中全会和1931年1月召开的六届四中全会上,均被选为政治局候补委员。这样一个人,原本应该好好干,回报组织的。


被捕之前,顾顺章带着行动科精英确实为组织办不少事。但顾顺章和其它人不同。


不同之一 ,除了生活作风问题,逐渐贪图享受,堕落。


不同之二 ,把家人尽可能往特科塞,这么做相当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是和平时期,这么搞最多也就是腐化问题。但是那个年代的特科,这么做很危险,一旦有一人叛变,将牵连很多部分。后来事实证明,顾顺章这么搞,害了他家人。


不同之三 ,顾顺章行事开始有暴力主义倾向。中央特科虽然是特务组织,但本质上是为中共的政治理想服务。暴力主义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一些问题,但绝对不是目光远大的中共的追求。


当然顾顺章腐化也不全是他自己的原因,也有外在因素,缺乏制约。比如说当时中央名义上的老大向忠发也在腐化。掌控实权的李立三一心想着搞暴动,根本无心理会生活作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到目前为止的中共一把手,如果要评价最没存在感的一位,向忠发将以微弱的优势战胜瞿秋白当选。在那个位置上,向忠发就是个摆设。其实瞿秋白也是不抓权,但人家好歹还能写一手好文章。被抓了,也不当孬种。向忠发倒好,被抓之后立马叛变,成为中共历史上唯一变节的一把手。


向忠发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走上中共一把手的位置上呢?只能说,冤孽。


向忠发原籍湖北人,1880年出生于上海,没怎么念过书,童年时随父母回湖北,十几岁出来当工人,后来进入一家大轮船公司,受东家赏识升为大副。共产主义传入中国那会儿,向忠发已经奔四十去了,从年龄上讲,已经过了干革命的热情。但是他见工人运动有搞头,还是加入进来。国共合作是工人运动的黄金年代,武汉那边冒出来好几个工运领袖,向忠发排不上号。武汉清党,那些比较有名的都被清理了,向忠发剩了下来。


八七会议上,瞿秋白成了中共一把手,莫斯科召开中共六大之后,瞿秋白担任驻共产国际代表。当时讨论中共失败时,斯大林认为知识分子当领袖不行,需要工人领袖上台。这样,向忠发,大字不识几箩筐的老工人成了中共一把手,成为中共历史上唯一的工人领袖。


向忠 因为变节,被后人说得一文不值。其实一个一文不值的人又如何能走上中共一把手的位置呢?向忠发虽然没能掌控实权,至少在看人上很有眼光。


向忠发在一把手位置上至少干过一件具有决定意义的事:间接帮了毛泽东。


事实上毛泽东和向忠发基本上没见过面,但是张国焘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张国焘,北大才子,五四风云人物,从建党开始就是重量级人物。六大之后,作为中央代表留在莫斯科。1931年,张国焘回国。当时的中央苏区刚刚取得第三次反围剿胜利,中央打算让张国焘过去中央苏区当老大,成为毛泽东的领导。


张国焘与毛泽东


张国焘是一个相当霸气的人物,按照他的性格脾气,到中央苏区的话,首先要把大权抓在手里。参照张国焘在鄂豫皖的手腕,如果他的地位高过毛泽东,估计会把毛泽东整得很惨。


当时作为一把手的向忠发就认定:不能让张国焘去中央苏区。向忠发认为,中央苏区形式不错,没必要让张国焘去和毛泽东内耗,于是张国焘去了鄂豫皖,同行的还有陈浩昌。


张国焘是共产党要员,去鄂豫皖,需要重量级的人物护送。


中央特科内,身手最好的特工之一,业务能力最强的特工之一,江湖经验最丰富的特工之一,地位最高的特工之一就是顾顺章,能力呱呱叫。好吧,那就顾顺章。


此前周恩来对顾顺章做了一番评估,认为顾顺章已经不适合目前的工作,想把他调走,让另外一位同志取而代之。当然那位同志日后的名气比顾顺章还大,他叫康生。


不出意外的话,顾顺章完成任务之后就会面临人事调动。


顾顺章能力一流,圆满完成任务。但是完成任务之后的顾顺章自己却出事了。完成任务后的顾顺章勾搭上了一个女人。因缺钱,他居然化名回到武汉表演魔术。顾顺章就在火车站旁边法租界的德明饭店住下,然后大摇大摆地表演魔术。话说顾顺章只是地下党,应该好好隐蔽,去表演魔术,分明是自我暴露嘛。难道说活得不耐烦了?当然不是。除了缺钱之外至少还有原因有两个原因:一,艺高人胆大,对自己的伪装技术过于自信。另一个原因,心病。


调离那个行业,很难维持过去那种腐化的生活了,同时对他的自信心也是一个打击。顾顺章的专业就是特工,他的能力和天赋都在那里。


顾顺章很郁闷,决定缓解一下心情。而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


世间事原本就是如此奇怪,很多意想不到。常在河边走,终究要湿鞋。像周恩来那种永远衣冠楚楚之人毕竟少之又少。


就在顾顺章以为不会有人认出他时,恰好有一个想要改善生活的特工同志投降国民党当叛徒,他叫尤崇新(接替康生担任沪中区委书记,第三次上海工人起义时和顾顺章一起共事过,对顾顺章了解极深)。


叛徒不是那么好当的,必须缴纳投名状。


国民党让尤崇新交纳投名状:到街上找共产党出来。


尤崇新如同疯狗一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共产党,眼看交纳投名状的时间就要到了,终于被他撞见一条大鱼——表演魔术的顾顺章。


1931年4月24日,汉口新市场游艺厅,舞台上魔术大师化广奇,正在表演拿手戏法,台下掌声让他颇为得意。尤崇新大喜过望。


当晚,化名化广奇的顾顺章被当场逮捕,迅速押解到国民党武汉绥靖公署行营。


顾顺章被捕之后,迅速计算了一下各方面的情况:如果不投降,将会遭受各种严酷的刑罚,有可能会死掉;就算不死掉,也要脱几层皮;最后就算不被处决,也要把牢底坐穿;最好的结果是被共产党救出来,然后继续郁闷的日子。


第二种情况,投降,把共产党中央机关出卖给国民党,最理想的情况是把共产党高层一网打尽,那样自己就是国民党的恩人。最差的情况也可以保证荣华富贵。


如此一盘算,果断投降,时间是4月25号。


叛徒


抓住顾顺章的国民党特务叫蔡孟坚,当时二十五岁,徐恩曾的学生。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抓住了传说中的中共大特务顾顺章,看见顾顺章,蔡孟坚如同饿狼看见肥羊,那可是金灿灿的前途啊,黄金屋、颜如玉有木有啊。


为了把事情做绝,顾顺章向蔡孟坚提出两个要求:第一,机密情报要亲自向蒋介石汇报;第二,国民党内部有奸细,在他见到蒋介石之前,不要就他被捕的事向南京发电报。如果按照顾顺章的计策走,那么结果很明显,共产党中央真的很危险,很可能被一锅端了。因为顾顺章知道中共的全部秘密。


第一条容易满足。因为顾顺章是大鱼,蔡孟坚不论清蒸、红烧、还是水煮都吃不下。但为了前途着想,蔡孟坚想先报功,直接给南京的徐恩曾发电报了。


顾顺章被押解到南京的第二天,就向特务机关指认中共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


恽代英,江苏常州人,1895年生于湖北武昌,中共早期重要领导人之一,与瞿秋白、张太雷并称“常州三杰”。中共五大当选中央委员,曾参与组织南昌起义、广州起义。


私立武昌中华大学

租校舍于武昌府后街与昙华林两处


恽代英是非常特殊的一个人物。他总穿着一件灰布长衫,脚蹬青布鞋,剃的是爱国头。他留给后人的照片极少,服装也仅有两种:要么是一身灰布大褂,要么是军装。


大学时代的恽代英


恽代英严于律己,作风朴素。他的堂弟恽耀苍回忆说:“他吃饭从不挑菜,未穿过华丽的衣服,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恽代英曾写道:“对于衣服,吾不喜华丽,每着丽服,心如有所不安……吾对于衣服之理想,以整洁为上,若华丽则勿取。吾意将终不服绮罗。为衣,但取轻暖,适于卫生而已。”他很像墨子,或者说就是现代的墨子。他本人谈到墨子,说墨子主张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他总是以身作则。他就是以这种精神宣传马列主义。多年后,毛泽东回忆会带有时还深有感触地说:“恽代英同志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在他身上有一股豪气,助人为乐,服务他人,这种品格十分高尚。”


1930年4月,恽代英被安排到上海沪东区任区委书记,准备发动工人暴动。由于形势异常严峻,党的活动经费常常中断。恽代英和妻子沈葆英有时连饭都吃不上。儿子恽希仲出生后,夫妻俩的生活更加艰苦。沈葆英本来身体很弱,奶水不足,看着瘦骨嶙峋的儿子,夫妻俩很难受。恽代英安慰妻子:“我们艰苦奋斗,也是换取下一代光辉的未来。”


恽代英妻子沈葆秀,摄于1918年


挥代英其实也是蒋介石老相识,两人在黄埔军校共事。国共分裂之后,蒋介石认为挥代英“黄埔四凶”(邓演达、挥代英、张治中、高语罕)之一,被国民党重点缉拿,处境非常危险。挥代英不顾个人安危在前沿阵地上,天天在敌人的鼻子尖前抛头露面,这无异于自投罗网。恽代英对妻子说:“党的事业现在处在最关键的时候,群众在受难,在流血。为了让群众尽量少流血,我不能临阵脱逃。”


1927年“四•一二”反共政变发生后

恽代英主编的《革命生活》发布《讨蒋特刊》


挥代英被捕之后,关押于南京中央军人监狱,化名王作霖,身份尚未暴露。顾顺章叛变之后为交纳投名状,指认挥代英。蒋介石一边恨挥代英,同时又非常赏识恽代英的才华,也清楚他在共产党中的影响力,特地派军政部陆军署军法司长王震南提审恽代英。


王震南对恽代英说:“恽先生,你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是中国青年的领袖,是国家杰出的人才,我们很器重你。你能回来工作,决不会亏待你。”如果挥代英投降,高官厚禄是有的。然而挥代英毫不含糊,“我是共产党员,必须革国民党反动派的命。这就是我现在的庄严任务!”


恽代英视死如归,他狱中说过一段感人肺腑的话:“我身上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副近视眼镜值几个钱;我身上的磷,仅能做四盒洋火;我愿我的磷发出更多的热和光,我希望它燃烧起来,烧掉过老的中国,诞生一个新中国!”


中国共产党人英烈肖像作品集


1931年4月29日,恽代英走完了人生最后的历程。他在临死前写下气吞山河的绝命诗:“浪迹江湖忆旧游,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摈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1950年,周恩来为纪念恽代英殉难19周年题词,对其一生作了高度评价:“中国青年热爱的领袖——恽代英同志牺牲已经19年了,他的无产阶级意识,工作热情,坚强意志,朴素作风,牺牲精神,群众化的品质,感人的说服力,应永远成为中国革命青年的楷模。”


南京市人民政府在恽代英就义处建立的纪念雕塑


顾顺章是个非常狠辣之人。他的家人都在中央特科,投敌之后就想把中央高层一网打尽。当顾顺章得知蔡孟坚电报已发往南京时,跺足长叹道:“抓不住周恩来了!”


什么人让顾顺章如此仰天长叹?

明天继续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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