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法国公共卫生策略何以引人生疑 | 欧罗万象·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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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左蓉华、李晓

校对、编辑 / 杜卿

“新冠专题”是欧罗万象为帮助中文受众全面、深入地理解欧洲疫情而新推出的译介项目。 本次推荐了法国《世界报》在封城前对政府防疫策略的批评，作为本日同时推送的《法国前卫生部长：我在1月就已经警告过马克龙》一文的对照。

原文标题：Coronavirus : pourquoi la stratégie sanitaire française pose question

https://www.lemonde.fr/idees/article/2020/03/14/coronavirus-pourquoi-la-strategie-sanitaire-francaise-pose-question_6033106_3232.html

法国《世界报》（Le Monde ），3月14日

记者：Franck Nouchi

原文版权归《世界报》所有

目前我们在法国——更广泛地说——在欧洲所实施的对抗新冠病毒的策略，究竟是以什么科学、药学、传染病学原理为依据提出的？为什么这些国家的公共卫生部门决定既不遵循世界卫生组织（OMS）的建议，也不遵从中国对抗这场传染病的实例？ 法国公共领域的掌权者们在决定放任病情发展而不是迅疾地扼制它时，无疑也接受了未来几个月内将有为数众多的民众被冠状病毒感染这一事实，尽管他们不这么说。最终也许会有至少成千上万人死于法国。如此策略，即使无人承认，但毫无疑问正在执行，难道它不值得哪怕一点点的讨论吗？

如今，我们已经了解了不少关于2019冠状病毒（Covid-19）的事实，这是一种由SARS-CoV-2冠状病毒引起的疾病。它的致死率是季节性流感的20到30倍。SARS-CoV-2传染性极强，但日常消毒就可以有效抵抗它。在法国，目前诊断Covid-19的方法是在鼻咽拭子上进行一种生物分子诊断法（针对性逆转录聚合酶链式反应，RT-PCR），患者在24小时内得到结果。眼下没有任何经济便利的测试方法。

所有年龄段的人都能被SARS-CoV- 2感染，但受感方式却不同。87%的患者在30到79岁之间，而十岁以下的患者数量只有不到1%。出现重症的频率和死亡率随年龄上升（80岁以上的患者为15%，70到79岁之间的患者则为8%）。

当首个“患者集群”（cluster）出现在法国国土时，政府采取了第一种应对策略。早期诊断用以识别并及早隔离病毒携带者——其中包括一些无症状感染者——，并为他们提供无论是物质还是心理层面都合适的隔离条件。这些措施被效率极高地运用在了譬如上萨瓦省（Haute-Savoie）莱孔塔米讷-蒙茹瓦镇（Contamines-Montjoie）的滑雪场等地。

中国人做的也跟我们一样，只是执行范围比我们广泛得多。自从他们不再否认这场传染病的存在开始，中国人就针对感染者实施了一种快速寻迹的方案，将还未接受检测的有症状者和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通通隔离。直到湖北的病情稳定之前，这些措施都始终持续并被强化，也正是它们让传染病终结。他们还切断了从湖北省到其他省的交通，使中国得以相当有效地控制所有次生的“燎原之火”。在中国，从未有过所谓的“阶段性”策略，即后续迟到的措施取代前期种种措施，他们采取一种收尾呼应的策略：提出完整的方案，然后逐步完成。

法国政府如同大多数欧洲国家一样，认为该策略不可行。他们决定，任由病毒传播以此形成“群体免疫”，也就是说，等到大部分人被感染并都可能免疫后，期待病毒的传播被阻断。 为什么，以及在什么条件下我们决定放弃中国采取的策略？我们是否已就这种策略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全面评估了后果？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特德罗斯·阿德诺姆·盖布里亚索斯（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近来宣布“为了挽救生命，我们必须减少传播。这意味着要找到并隔离尽可能多的病患，并隔离他们最密切的接触者”， 他补充道：“即使你无法停止传播，也可以减缓其传播速度并保护医疗机构，养老院和其他居住空间--但前提是必须对所有可疑病例进行检测。” 很显然， 如今，包括法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已经放弃对“所有可疑病例”的检测，进而也停止了隔离那些可能被感染的接触群体。

政府声称它只相信“专家”的建议。可问题是这些建议仍处于保密状态，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是基于什么而被提出。 例子就是在总统进行电视讲话之前的一整天内，即3月12日，星期四，巴黎谣言四起。出于显然的公共卫生原因，国家元首早前宣布推迟举行市政选举。几个小时后，事件就彻底反转。伊曼纽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表示“专家”已经确认没有风险，选举应该如期举行。

不幸的是，在一个将会进一步恶化的流行病传播环境下进行第二轮投票之前，公民投票者是否有权了解向当局提供建议的科学家的详细论据？否则，可以肯定地说，他们中的许多人会更喜欢用脚投票，即不去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