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者界定了两大可能影响试验结果的因素(干扰变量):公司的成立年限和市场导向。一般来说,新成立的公司由于缺少资源,以及与供应商,客户之间的纽带等原因,会面临更大的生存压力,这时候,CEO们会急于发展“关系”以保证公司的生存。当公司站稳脚跟,建立自己的品牌之后,“关系”的重要性会相对下降,过度强调“关系”反而有可能会对公司产生负面影响。而且考虑到在中国,一些非常重要的生产要素,例如土地,被牢牢地掌控在政府的手中。那么新成立的公司不得不想办法构建“关系”,从政府的手中拿到这些资源。因此研究者假设,(风险厌恶与“关系”之间的)“负相关关系”在创立年限较短的公司身上更不明显(假设2)。
同时研究者们认为,由于信息共享的必要,致力于地区业务发展的地区性公司们会更多的构建起“关系”的纽带。另外,如果一家公司是根植于本地业务的,那么地方性质的“关系”构建之回报(无论是商业关系还是政商关系)都更为稳定——跨地区的“关系”构建往往费时费力还没什么用。于是研究者假定,本地业务为主体的公司CEO的(风险厌恶与“关系”之间的)“负相关关系”更弱(假设3)。研究定义了公司超过20%的供应和销售都来自于本地的公司为本地导向的公司。
实验选择了长三角地区六座城市的700位CEO,将他们分为两组各350人,一组接受关于风险厌恶倾向的问卷调查(实验组),另一组则是做关于对确定性的偏好程度的问卷(对照组,提供稳健性检验)。为了检验CEO作为特殊群体是否与大众有着不同的风险厌恶偏好生,研究者也邀请了这六座城市的200名普通市民进行试验。实验发现,CEO的风险偏好和普通大众并无显著区别。
同时,作者也对一系列其他可能的干扰因素进行了考察,比如CEO的个人特质(性别,年纪,自身的教育背景和父母的教育背景,社会经济背景,是否出生在城市,是否为党员等),公司特质(年限,大小,商业模式,注册形式),商业环境(比如浙江的政府效率和市场化程度相对更高)等等。
实验最重要是要衡量两样东西:CEO们有多看重“关系”,以及CEO的风险厌恶情况。至于第一点,研究者利用李克特量表(从1到7,1代表完全不看重,7代表极度看重)分别衡量了三种具体的商业关系(与供应商,消费者以及竞争企业)以及政商关系(主体政府,与本产业相关的政府部门以及政府其他部门)。
第二点则是利用一个简单的实验来证明:CEO们有A和B两个选择,他们需要连续做10次这样的二选一。选择A是对300元人民币和240元人民币不同的概率组合。第一次为10%的300元和90%的240元,第二次为20%的300元和80%的240元。以此类推,直到第十次为100%的300元和0%的240元。选择B则是对580元人民币和15元人民币的不同组合,同理从第一次的10%的580元,90%的15元到最后一次的100%的580元和0%的15元。显然,A选项是回报更为稳妥的,研究者们称其为“更安全的选择“(safer option), B则被称为“彩票选择“(lottery option)。理论上CEO最后都会从A选项跳到B选项(100% 300元小于100% 580元),研究者们便观察CEO们从哪一个选项开始从更稳妥的A选项跳到了相对风险更高的的B选项,以此来衡量每个个体的损失厌恶情况。(读者们亦可以使用这个方法对自己的损失厌恶程度进行测试,笔者在第7次的时候跳到了B,那么在实验中便被记录为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