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南山｜万泉河畔书店

【 本文节选自《开放时代》2017年第5期。图片来源：田南山摄。 请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

北京的地名，有一些是外地人初访好奇的，比如五棵松，比如巴沟村。奇在哪呢？实地走一趟，明明已是广厦、商区、豪宅，地铁贯通，可这地名嘛，好像还没出村儿。可以想见，路过公主坟，当然公主的气息没影了，叫万柳的地方，再无万棵柳树成林，而走进中关村，村里一幢一幢高楼，已然是微软、联想、腾讯、新东方、爱奇艺、ofo……就这个中关村，往北偏西，仍属于海淀区的地方，有一家很小很小的书店，叫万泉河畔书店。跟那些松、柳、沟、淀一样，既然海淀之淀已不是那个淀，那万泉汩汩的风情画面，只好您自行脑补一下啦。

书店的南边，隔了一条马路，是安静的居民区

这家书店，更重要的地理位置，是北京大学西门外，挨着学生宿舍畅春新园。

毕竟倚靠象牙之塔。十年前，来到这一家小店，记忆之中，读者络绎来淘的人文社科类图书，多是三联书店、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上海古籍等社的。今天，再走进来，稍一寓目，所见也多是《王力文集》（中华书局）、《吕思勉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钱穆《国史大纲》（商务印书馆）、孙康宜等《剑桥中国文学史》（三联书店）……书都整洁，安安静静守在书架上。

店内最东侧，从地板到天花板，不少是旧书

书店逼仄，窗外却是开阔的公园广场

室不大，静极了。书痴特意不淘网店而来这儿挑的，是范用著作《叶雨书衣》、郭锡良编著《汉字古音手册》增订本，唯老板前些天答应去找的吕思勉著作《文字学四种》，仍然缺货。书架贴着小纸条，“旧书不打折”。而从地板到天花板，森森然都是书。无厘头想到，这书摞得这么高，挤得那么密，四排书架南北而立，架与架之间只容一人，要是被精装巨著凌空砸到天灵盖，恐怕真得跟当年薨辞此地（皇家园林畅春园旧址）的康熙帝……见面去也。

接近正午，也没别的顾客，只进来一名快递员，似不陌生，寒暄递进一包书，老板随即付书款给他。咦，店主原来也趁三大网店打价格战而“进货”？

旧书穿着“保护衣”

“旧书不打折”

果然清静，听得见中年灰发老板的喝茶声，他说太闲，闲追网剧。那么，问题来了——比起那些年的红火，现在呢，象牙塔的购书方式悄然巨变，各家快递公司涌入校园南门，当当、京东、亚马逊三大店雄霸书业，打折促销“5折封顶”硝烟四起，大如北大南门的风入松书店早已歇摊，那细如泉眼的西门小店“万泉河畔”，就算紧临北大硕士、博士的宿舍窝，是不是也逛一次就少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