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丽琨;编辑:钱杨 黄俊杰;来源:晚点LatePost(ID:postlate),转载已获得授权。
邯郸人王炜建对风险的判断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是个连续创业者,至少五次从 0 到 1,常说的话是 “我喜欢给自己留个 Plan B”,但却在什么都还不确定的情况下,投入 2.4 亿元建了巨大的乳业工厂。
他还是一位滑翔伞专业运动员,参加过亚洲沙滩运动会、世锦赛,保持了几年中国最好个人成绩。那是他连续创业生涯中间突然岔出去的几年,每天睁眼就背着 20 多公斤的伞包,在澳洲、欧洲、南美洲的山上训练、比赛。
王炜建身型瘦削、身量高,言语温和,总是带着一点笑意。自然的卷发,剪裁修身的大衣、锃亮的皮靴,让他看起来像个演奏家或者马术运动员。滑翔伞运动员时期的老照片上他更年轻,不修边幅的长发、皮肤晒得黝黑,像一个流浪摇滚乐手。
早年,他给人上门装过有线电视,高中辍学之后,从报纸上找到一批有投广告需求的公司,雇了一群大学生拦出租车,在后玻璃上打广告。
靠着这原始积累,他建起牛奶工厂,起名康诺,意思是 “健康的承诺”。
康诺是国内最早一批做送奶上门的公司,邯郸本地许多住户门口都钉着康诺的奶箱。
“他是中国 O2O 的鼻祖。” 壹叁资本合伙人韩卓非开玩笑说。O2O 是玩笑,但王炜建创业确实是早,康诺送奶上门的时候阿里巴巴还没成立。他后来创办摇摇招车,也比滴滴早半年上线。
在快到 50 岁时,他决定重新创业,办一个生产希腊酸奶的工厂,创立新品牌吾岛牛奶。这次创业,投资人给的合同上,有条款清清楚楚地写着,禁止他再参加滑翔伞比赛这样高风险的运动。
王炜建签了,承诺不再飞了。那确实是高风险比赛项目。他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就有参赛者意外身亡。滑翔的原理是抓住热气流上升。那次比赛,热气流非常强烈,风速高于伞的降落速度,气压表发出急促恐怖的提示声,“你发现无论做什么都没用,只是上升”。一位冲在前面的选手最后被吸入七千米高空,遭雷击身亡。
字是签了,但王炜建觉得这项运动没有他人想象得那么危险。“风险是可控的。” 关键在于,“要保持着一定的高度。” 说这话时,我们喝着一款精酿啤酒,那是为纪念 2016 年消失在太平洋的航海家、船长郭川而造。
王炜建(上图左一、下图左二)参加 2008 年亚洲沙滩运动会
在高风险的事情里找到风险可控的路径,这也是他的生意判断原则。在吾岛成立的 2020 年,热钱大量涌入消费行业,一些品牌只靠一份商业计划书 PPT 就能拿到过亿的钱。那时投资人更喜欢 “新品牌 + 成熟供应链代工” 的模式。工厂在中国被认为是严重过剩的,人人都在谈 “去产能”。
王炜建选中了希腊酸奶这个特别依赖工厂的消费品。相比普通酸奶,希腊酸奶浓稠三倍,蛋白质也多三倍,迎合了新的健康趋势。但生产它,需要增加数千万元的专用设备。
他最初计划投入 1.8 亿建厂,实际花了 2.4 亿,还在持续投入。
在全国,可以生产希腊酸奶的工厂流水线不超过 5 个。建厂第一天他就盘算过,万一品牌做不起来,自己也有退路——可以做代工。最初,他的工厂曾为北海牧场等品牌代工。
“我喜欢做事有退路。” 他说。“激进的都死了。最好的状态是微微兴奋,内心宁静。”
随着吾岛销量上升,退路不太需要了,而工厂的成本优势开始展现。
几年前,同行靠代工生产的希腊酸奶曾经要 20 多元一杯(120 克),比美国超市里的同类产品贵一倍,难以普及。吾岛率先把价格砍半,却还有利润,让希腊酸奶更快在中国被接受。吾岛也进了盒马、Costco,以每年销售额翻倍的速度增长。
2020 年,为吾岛准备的新工厂落成时,王炜建从康诺的老厂搬来一个巨大的发酵罐,摆到公司大厅里。这个发酵罐连续工作超过 10 年没出过错。工厂里的人都喜欢拍拍它求好运。
“英雄的缸。” 文字说明这么介绍。这遗迹属于过去,现在王炜建的工厂再度堆满新采购的设备和施工材料,他要扩建,造一座 “面向未来的工厂”。
1997 年,王炜建在邯郸创立康诺
工厂的墙是食用级 304 不锈钢的,天花板也是。银色的管道交错连接着几十个不锈钢大罐,小的 1 万升,大的 25 万升——里面的液体能填满小半个 25 米泳池或者 1250 个浴缸。吾岛的希腊酸奶就是从这一片不锈钢丛林里泵出来的。
这景象让人恍惚觉得自己不在河北邯郸郊区的一家工厂,而是科幻片里的疯狂实验室里。产线全开时,每小时 3.6 万杯酸奶在流水线上诞生。
“这就是工业之美。” 机器轰鸣的噪音中,王炜建指着这片不锈钢丛林大声对参观者喊道。
他身形高挑,穿着无菌防护服,戴着口罩,对机器的狂热让他显得像个电影中的科学狂人。
工厂的核心设备是来自德国的乳清分离机,价值一千多万。一枚小小的测量仪要三四万,一个不起眼的阀门也要两万多,通常是几十上百个阀门一组,指挥鲜奶、酸奶、清洁用的酸、冷热水有序地流到它们该去的管道和罐子。工厂每月电费就要几十万。
所有核心生产设备,王炜建只买进口的、顶级的,它们更精密、更稳定,“一年只要有一天机器出问题,损失更大”。从这些机器选型、预定到送到工厂投产,王炜建等了两三年。工厂在持续迭代,预留出几个空车间,以备升级。
希腊酸奶是这个工厂最主要的产品。
希腊酸奶制作工艺比普通酸奶复杂得多。
普通酸奶只有发酵杀菌和灌装这几步,希腊酸奶要先把鲜奶分离成脱脂牛奶和奶油,分别发酵,再分离脱脂酸奶里的乳清,最后回填一部分最初分离出来的淡奶油,提升口感。
“我要用一款有足够差异化的产品打开(全国)渠道。” 王炜建说。这是他花这么多钱、这么多时间做希腊酸奶的原因。
时间回到 2016 年,王炜建最初建设的牛奶工厂康诺已经成立将近二十年,还是一个邯郸本地乳企,没有全国市场影响力。
王炜建只想做新鲜的、有营养的食物——这成了康诺发展的限制。
康诺的牛奶采用巴氏灭菌法,把鲜牛奶加热到七八十度灭菌,极大程度保留牛奶中的蛋白质。但巴氏灭菌奶需要仓储物流温度保持在 4 度,否则牛奶里剩余的微生物会迅速繁殖,产生毒素,因此这种奶不方便长途运输,保质期只有 7 天左右。
那些占据全国市场的大品牌,都采用 UHT 高温瞬间灭菌技术。在 135 度高温下,牛奶里的微生物在几秒钟内全部被杀死。
产品更安全稳定,保质期可以长达半年甚至更久,代价是损失了牛奶里接近八成的活性物质。
“我要上牌桌。” 王炜建说。低温酸奶全国市场目前销售排名前三的品牌是君乐宝、伊利和蒙牛,年收入分别在 60 亿、50 亿和 45-50 亿。王炜建去欧美日韩的超市和乳品工厂,考察基于牛奶还能做些什么产品,能上全国市场的 “牌桌”。
他选中了希腊酸奶。希腊酸奶的蛋白质含量比普通酸奶高至少三倍,质感浓稠,像一块刚要开始融化的冰淇淋。在地中海国家,希腊酸奶经常被当做早餐和配菜。美国的货架上,多数酸奶都是这样的,已经很难买到用吸管喝的酸奶。
十几年前的美国货架摆满大品牌生产的普通酸奶,里面加了过多的糖、稀得像水——就像今天的中国市场。但新品牌 Chobani 改变了这一切。这个 2005 年创立的品牌,用 14 年时间,在食品巨头环伺的美国市场抢下近半的酸奶市场,让希腊酸奶成为主流消费。
王炜建看到海外成熟的酸奶市场和中国的巨大差异,这是机会。
在当地政府支持下,他在康诺老厂购买了一片建设用地,开始造专注做希腊酸奶的新工厂。
酸奶比牛奶难做,因为发酵剂用的菌是活的,发酵温度、时间不同都带来不确定性。
希腊酸奶又比普通酸奶多出两个关键工艺:鲜牛奶分离出脱脂牛奶和奶油、脱脂酸奶分离出乳清。
建造希腊酸奶的工厂的投入比一般的酸奶工厂高 30%。
“它里面就像游乐场的大转盘!” 在工厂车间,王炜建指着那台价值一千万的乳清分离机,手划了一个圈,解释它如何靠离心力让不同物质穿过不同碟片上的孔,实现分离。
每小时有 5 吨脱脂酸奶被倒进分离机,分离后只剩 1.2 吨,这就是所谓的 “生牛乳四倍浓缩”。生产商德国 GEA 在 130 年里专做分离机,基本垄断了这个设备的市场,医院分离血清的机器、船上处理柴油和润滑油的机器也来自这个公司——这也意味着昂贵。这台乳清分离机每两三个月需要维护一次,原厂工程师上门一次就要 6 万。
全国只有 5 台 GEA 乳清分离机。“其他(国内酸奶)工厂都是在改造和妥协,最终产品工艺都不够极致。” 王炜建说。他解释,酸奶在管道里多拐一个弯,组织状态可能都会受影响。这就是为什么他把乳清分离机和储奶罐放到相邻的位置。希腊酸奶的储奶罐底部做成铅笔头形状,比普通酸奶罐的底部角度更小,也是为了更好地增加流动。
2020 年,工厂一期建成,超支了。在邯郸的这座工厂,连门也是德国进口的。“便宜的只能用两年,贵的能用十年,算总账还是省钱的”。
厂长周显怀被这座工厂吸引,去年决定从伊利来到吾岛。他在食品饮料大公司工作二十多年,没有管理过希腊酸奶工厂。“过去的管理经验里没有这一项,我就特别好奇。” 周厂长说。
每个工作日九点,周厂长召集八九位管理者聚在一起,从昨天刚下产线的酸奶抽出几杯来尝,如果有问题立刻拦截产品。因为制作工艺更多、更复杂,大规模生产品质稳定的希腊酸奶很有挑战,即使原料顺利经过活菌发酵和分离步骤,过程中温度、搅拌速度和回填淡奶油比例稍有变化,成品里就可能出现颗粒,或者吃起来有粉感,不够丝滑。
工作几个月后,周厂长只用端起一杯酸奶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些比芝麻还小得多的颗粒。一次他发现,设备停机前生产的最后 100 公斤希腊酸奶出现更多颗粒,他就只能一点点调机器的参数来排查。
“我工作里最有意思的部分就是解决技术问题。” 周厂长说。很多时候,出现的问题在国内找不到参考先例,只能自己琢磨。他在一次品评会上发现,酸奶的密封膜不太好撕开。他推测,酸奶行业可能是沿用了过去饮料行业密封的标准,灌装后产品内负压 55 帕,“所有人都知道用 55 帕,
但没人想过为什么,是不是可以优化
”。
他和团队反复测试几种负压值,模拟产品卖到高原等特殊地区能承受的压力,最终把负压调低到三四十帕,平衡密封性和易撕性。
工厂投产之后,王炜建先请各个设备厂家工程师来,一遍遍调试这些巨大的不锈钢机器,让它们配合起来,“管它什么菌种、风味、浓度,先测试产品是不是能做出来”。
三个月后,吾岛第一杯希腊酸奶下产线。产品待进一步打磨,工厂终于运转了起来。
吾岛合作的品牌咨询机构把他的理想提炼为 “简单、高品质”,从希腊语中找到 Öar(岛)这个词,组成吾岛的品牌名 Öarmilk。
吾岛设计负责人李映川是 90 后,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给人简单、朴素的印象。王炜建招聘她进公司是觉得李映川审美很好,并且对设计很执着。她给《晚点 LatePost》解释设计完成度、质感,举的例子是杯身示意图上,酸奶碗、酸奶表面的纹理是否投下阴影,阴影怎么处理。
希腊酸奶和普通酸奶的区别有多大,她希
望视觉上的区别就要有多
明显。
她把 Öarmilk 的 “Ö” 单拎出来做成超级符号,放在吾岛希腊酸奶的杯盖和杯身,让消费者更容易注意到它。
传统的酸奶包装通常是蓝白相间的底色,配上一勺看起来很浓稠的酸奶示意图,再配上草莓或者芒果的实物图。为了视觉上体现高级感,李映川将金属光泽加入包装底色。她还以博物画风格呈现水果元素,体现质感。
去年,李映川升级为合伙人,她撰写了吾岛的品牌主张,“从今天起,关心食物和身体”。这句话现在印到了吾岛所有希腊酸奶的盖膜上。
吾岛希腊酸奶,原味系列包装用金属色,果味系列插图采用博物画风格
最初,吾岛把产品介绍为 “欧洲新鲜奶酪工艺酸奶”,这很曲折拗口。更早开始做希腊酸奶的乐纯会用 “三三三倍” 表达其与普通酸奶的差异——新品牌一开始都有意避开 “希腊酸奶” 这个说法。因为已有的 “希腊式”“希腊风味” 的概念已经泛滥在市场上。
大众消费者认知里的 “希腊酸奶” 是安慕希——尽管它只是希腊风味酸奶。2018 年,安慕希销量超过特仑苏成为中国乳业最大单品,2020 年,安慕希销售额超 300 亿,至今还是常温酸奶销售第一名。
安慕希配料表里有起到增稠和稳定作用的羟丙基二淀粉磷酸酯、琼脂、果胶和结冷胶,还添加乳清蛋白粉,让每 100 克酸奶的蛋白质含量达到 3.1 克,而在乳业更成熟的欧美市场,希腊酸奶每百克蛋白质通常达到 6-10 克,而且是纯粹的浓缩牛奶蛋白。安慕希是常温酸奶,但希腊酸奶属于低温酸奶,低温可以保留乳酸菌活性。
“大量产品卖的都是概念和噱头。” 吾岛产品负责人李建昆说。他看到很多品牌在玩不同夸张程度的文字游戏。换包装、营销话术,但杯子里的产品彼此没多大差别,也没多少升级。
“行业过去没有把真正的好东西给消费者。” 王炜建说。他厌恶炒作概念,想做更好的产品,更重要的是,
他觉得健康代表未来,未来的工厂要从未来的趋势里挣到钱。
王炜建要做的希腊酸奶,每百克蛋白质含量达到 9 克,不加各种胶、增稠剂、稳定剂,只靠工艺实现浓稠丝滑的口感。
他追求的简单,意味着要在产品、
生产工艺上解决复杂问题,包含行业里没人解决过的问题。
他不用代糖,给人真水果而不是水果风味。他开发香草味酸奶时,在里面加入香草荚原籽,尽管这些黑色小颗粒可能让人误以为酸奶坏了,毕竟还很少有香草味产品不使用香草香精而是原料。吾岛使用的产自马达加斯加的原料把成本拉高不少,但定价与其他风味一致。
产品负责人李建昆的工作指标中不含产品毛利的考量。王炜建对他说:“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只要拿出好产品。” 李建昆说,“(王总常说)要不计成本”。
王炜建认为,任何一个消费者都能吃出真香草和香精的不同,只要给他们好东西,他们知道。
这个认知来自一次参观经历。那是一个国内知名饮料品牌的工厂,工厂里花生香味非常浓郁,工人正在现磨花生酱。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这家工厂的花生饮料非常好喝,因为他们真的在磨花生酱。“就是这么简单,
消费者对真材实料是有感知的
。”
在吾岛邯郸工厂,连通车间的走廊上弥漫着燕麦片、椰子脆片和坚果混合的浓郁香气。一个多头秤叮叮当当开合小盖子,不同坚果掉落出来,和燕麦片混合着掉到一个小袋子里。袋子被刚烘出来的燕麦烤得微微发烫。
吾岛的一款产品 “格兰诺拉” 在酸奶上配一袋坚果麦片包。王炜建发现供应商给的坚果吃着很 “皮”,不够新鲜,就自建了烘焙车间。产品研发团队先在实验室小批量尝试怎么烘烤更酥脆、怎么让椰浆和蜂蜜更均匀地包裹一颗坚果,怎么烤出诱人的褐色,再买大型设备来复现。未来,酸奶里的果酱他也打算自己生产。
王炜建每天吃吾岛的产品,一天他吃到椰子味希腊酸奶,觉得椰肉没有该有的口感。供应商因为当季收的新鲜椰子不够,擅自换了一批老椰子供给。即使吾岛就是靠这款椰子味酸奶拿到过食品行业奖项,王炜建还是下架了它,“也是给供应商一个教训。
品质不好,大家都没有生意做
”。
一杯吾岛希腊酸奶要用掉四杯鲜奶原料,但它的定价不能比普通酸奶高 4 倍。王炜建给 100g 原味吾岛希腊酸奶定价 12 元,觉得这个价格加上折扣,消费者比较容易接受。不过,还是有人说吾岛太贵,社交媒体上总有寻找 “平替” 的帖子。
他的标准是:吾岛希腊酸奶每百克提供 9 克蛋白质,普通酸奶提供不到 3 克。“算每克蛋白质的价格,比那些普通酸奶便宜。”
在美国,小众、高档的希腊酸奶一般要卖 3-5 美元,Chobani 希腊酸奶只卖 1.29 美元,只比普通酸奶(0.99 美元)贵一点。加上选择进入主流超市的策略,Chobani 销量迅速增长,只用四年就成为美国最畅销的希腊酸奶。
高成本加上低定价,导致 Chobani 的毛利只有 25%,相比之下国内大品牌普通酸奶毛利能做到 40-50%。
2017 年,光明推出希腊式酸奶有格 yoGreek,后来并入 “如实” 产品线;伊利 2022 年推出畅轻蛋白时光,其中每百克含 9 克蛋白质的金标款现在几乎很难在市面上见到,主要在卖的是每百克含 4.2 克蛋白质的另外两款。国内希腊酸奶品类市场规模目前在 10 亿级别,和一家大型乳企每年几百亿、上千亿营收相比微不足道。
王炜建也得在产品毛利低于同行的前提下做决策。吾岛没有像 Chobani 那样一上来就铺开主流超市,而是入驻盒马、Ole、七鲜这几个精品超市渠道。2023 年 9 月,吾岛进入 Costco 渠道。
“我们首要服务的是 GDP 排名前 60 城市里消费水平最高的 10% 的人。大概 5000 万人。” 王炜建说。
产品上市后,吾岛团队用各种方式靠近目标人群
,把希腊酸奶带到瑜伽馆、健身房、冰球场,学习 lululemon 早期的一些营销做法。近两年,帕梅拉和几位超模在社交媒体上分享食谱,带火酸奶碗。吾岛在社交媒体上推送一系列 “酸奶主食化” 内容,文案关键词更新为 “铲着吃”。
“从成立第一天起,我们每年干多少都算出来了,基本沿着这个路径走的。快消行业是非常科学的。” 王炜建说。团队可以精细预测每个 SKU 第二年卖多少钱、给多少钱推广,也能算出投多少钱能做到竞争对手的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