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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贝儿 寻鹭,寻路

南方人物周刊  · 公众号  · 人物  · 2025-03-06 17:30

正文


“为鹭鸟留一片栖息之所,也是为人类的未来开一条绿色大道。”


文 / 梁小起


一步,从城市走入原野。

此时是黄昏,夕阳的光终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穿透了层层枝叶。陈贝儿走在林荫之中,被鸟鸣声簇拥着,一路走到一片开阔的水面。水面上翻飞着一大群水鸟,如同一团流动的白雾。顺着水面远眺,不远处就有城市高楼。

这不是陈贝儿第一次来顺德。但在云鹭湿地公园,她却是第一次见到顺德这一面:在城市中央,长出一片鹭鸟的天堂。

陈贝儿曾经随纪录片团队,寻路于世界各地。探寻大地上人们活着的本义,已经成为了一种职业习惯。这一次,陈贝儿也顺着鹭鸟的轨迹,一路探寻绿意背后的故事。

拨开层层林木,这里栖息着一座城市沉默的深情。


林深见鹭
沿着路往前走,陈贝儿进入了一片竹林,竹林最深处,流淌出一条河。
1998年,这里还没有河,而是一片被承包下来的林地。前一年人们平整土地,种下竹苗,然后离开,等待竹子长大后,用作搭棚的材料。冬季转春,人们再回到这片林地,林地里却像下过一场雪,点点白色洒在竹林间。
就这样,顺德人冼铨辉第一次在这儿遇见了白鹭。
这样的惊鸿一瞥,曾经是岭南人熟稔于心的风景。早在北宋年间,岭南便出现了桑基鱼塘的水利工程,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末。
水下游鱼,水上飞鸟,桑基鱼塘承载着几代顺德人的乡愁,更构成了顺德人的生态启蒙,一代代人在鱼塘摸虾、桑荫午睡的日子中长大,这当中也包括冼铨辉。
随着产业结构变化以及城市化进程加快,桑基鱼塘逐渐减少。冼铨辉承包的这片竹林周边,就散落着不少荒废的鱼塘,轮廓依稀留存,而生机不再。
直至白鹭出现,冼铨辉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再次浮现。可惜,这场不期而遇没有维持多久,来人之后,鹭鸟就飞走了。
为了避免下次惊扰到过来觅食的鹭鸟,冼铨辉提醒工人们尽量避开那片区域。而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得更远:如果竹林长大了,岂不是会有更多的鹭鸟?“那样的话多有生机。”冼铨辉说,“靓啊!”
一个畅想就这么化为一颗种子,在这片土地上和竹林一起长大。冼铨辉小心地维持着竹林的密度,为鹭鸟投放鱼苗,并且义务劝阻周边一些干扰甚至猎杀鹭鸟的行为。
每天,冼铨辉随着鹭鸟的步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远观察它们是否都安全归来。街坊乃至家人并不能理解冼铨辉,甚至有人嘲笑他“白费功夫”,“很傻”。
冼铨辉不语,而是在2003年做了一个颇为彻底的举措:环绕着竹林,挖出了一条深深的河道。
这条河,将竹林和人类活动的区域隔开,更是冼铨辉一种沉默但坚决的表态。一晃经年,陈贝儿坐在船上,顺着这条河,缓缓划过这片维持了二十六年的净土。坐在她对面的冼铨辉,已经成为广为人知的“顺德鸟叔”。
近年来,由于禁止捕猎野生动物的国家相关政策出台,以及社会对自然生态保护的日渐重视,竹林里的鹭鸟有了越来越广阔的天地。据保守估计,竹林所在的云鹭片区吸引了50多种鸟类,鹭鸟近3万只。
冼铨辉当年的畅想变成了现实,但也逐渐超出他一个人的能力范围。鹭鸟啼鸣,呼唤着更多的力量参与其中。

城央护鹭
见过鸟叔后,陈贝儿往北走去,一座白色楼宇渐渐从树林之中显现。在楼顶的平台眺望出去,便一览顺德云鹭片区的全貌。
这座小白楼,是新落成的顺德云鹭城市客厅。在中国文化里,客厅,是一个家庭可以展示的最慷慨、最体面的一面。而当一座城市将“客厅”朝向自然而非都市,既象征着人民心底对碧波绿水的眷恋,也彰显着对城市生态环境的自信。
云鹭片区总规划面积6平方公里,作为珠三角候鸟迁徙廊道上的重要栖息地,这一片区是顺德未来十年里最值得想象的城市发展板块。其中,云鹭湿地公园规划面积66万平方米,将由华润置地代建并引入高品质运营管理。
在云鹭湿地公园规划展厅中,陈贝儿看到了这片土地未来的蓝图。佛山市自然资源局顺德分局副局长曾鹍介绍,近年来,顺德区政府打通区域生态廊道,并且将鹭鸟天堂保护范围从7公顷扩容至100公顷,扩容面积达13倍。
这样的魄力,离不开顺德近年来全面实施“以水美城,以水兴城”发展战略。某种程度上,代代顺德人也许从鹭鸟身上读懂了“亲水”的哲学,顺应这片土地的自然条件,寻求最和谐自然的生活方式。如今,给白鹭一处栖息之所,何尝不是同样为顺德人的乡愁、都市人的灵魂提供一片栖居之地?
据报道,在2023年顺德云鹭片区规划发布会暨片区建设启动仪式上,佛山市委常委、顺德区委书记刘智勇表示,云鹭片区的规划建设代表着生态优先的理念,是将城市价值置于经济价值之上的情怀以及城市美好的未来,云鹭片区将打造成一件值得流传的城市作品。
在这一片区内,云鹭湿地公园是首开区内最快开始实施、也是最核心的公共设施工程。云鹭湿地公园总面积约66万平方米,环绕着竹林里的鹭岛延伸出去,以期打造“人鸟共栖”的示范空间,同时为周边的市民提供休闲、科普研学等功能。
和过去传统的桑基鱼塘不同,如今顺德所规划的“人鸟共栖”,不再只是粗糙的、有距离感的共生,而是让人们的城市生活与鹭鸟的自然生活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
但是,在规划地块内,有不少废弃鱼塘,水质较差,且水系之间连通性较差,湿地生态退化,不利于鹭鸟觅食生息。
为此,顺德城央开启了一场回归自然的探寻与改造。

和那群白鹭一同回家
如今,云鹭湿地公园周围已经被绿植覆盖,水系相互连通,倒映出鹭鸟划过天空的踪迹。陈贝儿行走其中时,只见路径沿着水岸,串联起星罗棋布的栈道、绿岛或树林,不见往日或枯涸、或浑浊的废弃痕迹,俨然恢复了绿洲般的生机。
陈贝儿与一行人停驻在其中一面观景玻璃前,白色建筑与人如同身处于一个窥望镜,静静寻找鹭鸟若隐若现的身影,而不惊扰生息。
“这次来到云鹭湿地公园,让我(对顺德)有了不一样的感受。”陈贝儿感慨,“我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感、治愈感。”
一年间,这片土地从百废待兴,到治愈人心的转变,由一个个细节编织而成。
华润置地广佛公司设计管理部总监陆言清向陈贝儿透露:“我们抱着敬畏自然的心态去做整个方案的设计。最大的挑战在于,市民需要使用这个公园,同时我们也要保护鹭鸟。”
为了平衡城市发展和生态价值的需求,经过顺德区政府和项目代建商华润置地的梳理和规划,云鹭湿地公园的建造分为三个层次:第一是参照国际经验,以海绵城市的思路修复湿地生态;第二是在保护鹭鸟、尽可能不打扰生态的前提下,对现场环境再野化,让人与自然万物可以共享这片生机;第三是结合市民需求,打造圈层布局,让人们可以在这里沉浸式体验品质生活。
以云鹭城市客厅为例,在设计阶段,团队测绘了湿地范围内的560棵树木,最大可能缩小建筑的占地面积,减少砍伐树木。建筑的二层以上只在最佳观景点使用玻璃,从而减少鸟类飞行时的误撞,同时保证最优的观景效果。
这张绿洲的“封面”,未来还将承担观鸟塔和展览馆的多重功能,向市民宣教生态保育的理念,让风景不止于当下,而流传于一代代人心中。
怀着同样的期待,南方周末携手华润置地共同开启“2025顺德云鹭守护计划”。作为云鹭湿地公园公益体验官,这次受邀前来的陈贝儿也对自己的身份有更深的感触:“为鹭鸟留一片栖息之所,也是为人类的未来开一条绿色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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