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
创立于2006年,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发院、经济学院、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联合主办。依托人大经济学一级学科排名全国第一的优秀研究力量,诚邀社会知名专家,集中从事中国宏观经济动态和重大经济问题研究,定期发布分析与预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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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解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CMF专题报告发布

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  · 公众号  ·  · 2024-12-16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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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数:8798字

阅读时间:22分钟


12月15日,CMF宏观经济热点问题研讨会(第95期)于线上举行。



本期论坛由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经济研究所联席所长、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联合创始人、联席主席 杨瑞龙 主持,聚焦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解读” ,来自学界、企业界的知名经济学家 刘元春、杨瑞龙、毛振华、张斌、鲁政委、邢自强、于泽 联合解析。



论坛第一单元,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主要成员 于泽 代表论坛发布CMF中国宏观经济专题报告。


报告围绕以下三个方面展开:


一、 经济形势分析与目标


二、 政策取向与实施建议


三、 重点任务与政策建议


一、 经济形势分析与目标


本次会议明确指出,当前经济运行呈现出总体平稳、稳中有进的态势。 高质量发展正在稳步推进,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预计将顺利完成。预计2024年我国经济增长率约为5%,对全球经济的贡献率接近30%。在全球经济增长贡献中,我国依然扮演着最大的稳定器角色,对全球经济具有核心的牵引作用。今年我国就业、物价、国际收支基本保持平衡,外汇储备维持在3.2万亿美元以上。会议反映出中国经济在2024年实现了总体平稳的发展态势。


会议指出,2024年新质生产力稳步发展,改革开放持续深化,重点领域风险得到有序有效化解,民生保障得到扎实有力的实施。 一方面,我国经济实现了平稳运行;另一方面,在新质生产力的牵引下,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取得进展,更好统筹了发展与安全,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这些经济成绩的取得,得益于党中央的坚强领导,特别是在二季度和三季度经济面临新情况和新问题时,9月26日政治局会议果断部署了一系列增量政策,有效提振了社会信心,促进了经济的明显回升。因此,可以感受到9月份政治局会议后部署的一揽子增量政策对经济企稳起到了积极作用。


2024年的主要问题在于狭义基建增速放缓和房地产的深度调整,更为显著的问题是消费,尤其是商品消费的相对疲软。数据显示,2024年前三季度消费对GDP的贡献率从2023年的82.5%下降至49.9%,其中商品消费长期处于较低水平,前三季度商品零售增速仅约3%,与疫情前相比出现了显著下降。


在2024年二季度和三季度经济出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背景下,9月26日的政治局会议部署了一系列增量政策。这些政策针对中国经济的三个主要问题进行了有针对性的部署,并取得了显著成效。截至10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为4.8%,较9月份上升了1.6个百分点。商品零售消费的提升尤为显著,增长了1.7个百分点。这一增长的背后,一个重要因素是9月份以后“以旧换新”政策的进一步全面实施,到目前带动相关商品销售超过1万亿。此外,从10月份至今,房地产市场显示出止跌企稳的迹象,尤其在交易量和价格两个维度上。1-10月份狭义基建投资增速为4.3%,比9月份加快了0.2个百分点,这是自今年3月份以来的首次回升。


在二、三季度面对新情况时,党中央的部署有效稳定了中国经济,实现了稳中有进的发展态势。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全面科学总结2024年经济成绩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2025年我国经济发展环境。评价中国经济应保持客观、全面和冷静的态度。会议明确指出,2025年我国经济将面临诸多风险与挑战,尤其是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不利影响加深,以及内部的内需不足等问题。 尽管如此,会议认为,中国经济的基本面向好,其稳定性、优势、韧性、潜能及长期向好的支撑条件未发生改变。 这些条件包括我国的制度优势、国内超大市场规模、产业链的完整性以及人力资源从数量到质量的提升等等。因此,在面对风险与挑战时,我们应正视困难,坚定信心,并充分发挥优势,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


中国经济光明论并非忽视所面临的困难,而是在直面挑战的同时,认识到中国经济的支撑条件和基本趋势保持不变。光明论的核心在于,依托这些条件和趋势,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我们可以将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的效能。因此,对于2025年,我们应继续全面、客观、冷静地评估中国经济,并在此基础上坚定信心,进一步发挥已有优势。


2025年是需要特别关注外部风险的一年。 中国宏观经济论坛团队在其热点报告和四季度年终报告中对此进行了深入讨论。在这些讨论中,我们团队回顾了特朗普1.0时代建立的对华全面打击框架,并分析了其竞选期间提出的新政策主张。因此,2025年我们必须聚焦外部环境可能带来的影响,并做好相应的对冲准备。


对于特朗普2.0时代的潜在影响,一方面要关注其关税政策的具体影响,更要主要到本次的诸多新变化。与特朗普1.0时代相比,特朗普在本轮执政初期即迅速完成了主要内阁成员的提名,这一速度为1968年以来最快,预示着其政策实施可能全面提速。因此,政策执行的时间和节奏可能会比1.0时代更加紧凑,关税政策的执行方式也需进一步考量。同时,要特别关注特朗普提名的人选。与1.0时代相比,特朗普此次组阁显示出本质差别。在1.0时代,特朗普更多被视为商人和政治新手。而在本轮,特朗普在美国国内政治基本盘不断扩大,联合了硅谷科技力量、美国制造业力量以及新兴华尔街力量,形成了相对全面的国内联盟。这种执政基础意味着本轮对世界经济的冲击不仅体现在关税上,还可能体现在全球产业链的进一步加速重构、监管政策竞争等方面。因此,特朗普2.0时代对中国经济的冲击会比关税更为多领域,并带来更多不确定性。基于此,我们必须聚焦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关注点,即未来需继续关注外部环境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


面对国际国内新挑战的同时,本次会议确定了2025年工作的基本目标,旨在发挥国内优势。 会议明确提出,2025年的目标是保持经济稳定增长、就业和物价总体稳定、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并促进居民收入与经济增长同步。 这一目标反映了对2025年经济形势的科学、准确、全面评估,既考虑了挑战,也考虑了国内长期向好的趋势。面对挑战, 核心词为“稳”,即稳增长、稳就业、稳物价、稳国际收支平衡。 基于这一精神,建议2025年的经济工作目标以“稳”为主,与2024年的工作目标基本相近。具体而言,建议将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目标设定在5%左右,同时考虑到大学毕业生人数的增加和退休高峰的叠加,以及正在实施的延迟退休政策,城镇新增就业人数维持在约1200万,以保持就业的基本稳定。同时,建议将居民消费价格涨幅目标设定在3%,这一目标更多是努力的方向。


本次会议特别强调了2025年的工作应以目标为导向,致力于实现经济增长的稳定、就业的稳定以及物价的合理回升。我们认识到,关注目标能够引导我们发现解决方案,而过分单纯聚焦问题则可能导致我们只看到挑战。因此,2025年的经济工作必须以目标为引领,以“稳”为核心,通过积极进取,将经济的潜力转化为活力,并利用中国经济的规模优势来抵御潜在的外部风险。在这一宏观背景下,我们需要明确具体的政策方向和措施。


二、 政策取向与实施建议


如何在明年的新形势下稳增长、稳物价、稳就业,实现优化组合?在给定目标导向和给定明年经济形势后,本次会议提出了明年工作的总体要求。


2025年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和二十届二中、三中全会精神,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扎实推动高质量发展,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更好统筹发展和安全,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扩大国内需求,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稳住楼市股市,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和外部冲击,稳定预期、激发活力,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保持社会和谐稳定,高质量完成“十四五”规划目标任务,为实现“十五五”良好开局打牢基础。


明年的工作总体要求强调了“稳中求进,积极进取”的重要性。 面对风险挑战,我们必须坚持稳定这一主线,但这种稳定不应是保守的,而是要通过积极进取和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政策来实现。创新是稳定中国经济的关键,这在本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得到了特别强调。在政策取向上,明年的工作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守正创新,先立后破,系统集成,协同配合。这一总体思路与去年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的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相一致,但今年特别强调了守正创新的重要性。这要求要继续发挥好传统产业优势,加快新兴产业的发展。当前,中国经济的稳定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以房地产为代表的传统产业调整速度与新兴产业的调整速度差。房地产行业及其上下游产业链约占中国经济的21%。与此同时,战略性新兴产业占13%。因此,我们既要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新动能,也要稳定传统产业的动能。从13%到21%的差距,即8个百分点,是稳定经济的关键,也是我们工作的重点方向。


做到稳中有进需要进一步以超常规的思路,充实政策工具箱,提高宏观调控的前瞻性、针对性、有效性。


第一,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有为。 会议明确提出明年将提高财政赤字率,以确保财政政策持续发力。基于提高财政赤字率的大方向,建议明年的财政赤字率可考虑安排在3.8%至4%之间。考虑到中国经济体量目前已超过130万亿,以及明年可能面临的就业压力和企业经营困难,财政政策需更加有力。同时,考虑到可能的外部冲击,建议明年财政赤字相对今年增长约1.5万亿,据此,明年的财政赤字率可安排在4%左右。


会议明确指出了财政支出的加强方向。一是增发超长期特别国债以持续支持“两重、两新”项目;二是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的发行和使用,并扩大其使用范围。基于上述精神,结合明年可能面临的挑战,建议增发超长期特别国债约1万亿人民币。同时,建议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额度5000亿人民币。增发的特别国债要重点考虑“两新”领域。2024年以旧更新对消费的拉动效果显著,明年需进一步扩大范围和力度。此外,1万亿特别国债的增发还将用于补充商业银行资本金,旨在激发商业银行活力并防范风险。


综合上述建议,明年增加3万亿左右的财政支出可以有效对冲外部风险。在执行中,,关键在于债务化解对地方政府的约束。随着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逐步正规化,虽然为地方政府舒缓了压力,但短期内可能会产生冲击。隐性债务原本隐藏在水面之下,地方政府可以采用隐性手段进行账务操作。一旦这些债务公开化,地方政府必须完成付息,这要求地方政府的现金流从隐性支出全面转变为显性支出。鉴于当前地方政府财力相对紧张,这一转换期将带来一系列新的挑战。因此,明年如何妥善处理债务化解过程中的衔接问题,将是考验财政政策的关键维度。


第二,货币政策适度宽松。 在执行中,针对明年如何进一步降息降准的讨论,我们提出以下建议:首先,建议降低存款准备金率至少1个百分点,以较大幅度释放流动性。其次,降息相对来说要更加谨慎,幅度不宜过大。一方面,降息对经济的传导机制尚需进一步疏通。另一方面,目前商业银行的净息差处在历史较低水平。考虑到中国经济正处于深度结构转型期,商业银行资产质量存在恶化风险,金融风险是明年必须重视的问题。因此,在降息决策上需要更加审慎,以确保金融稳定并支持经济的平稳转型。在降低准备金率的空间上相对比降息空间更为充足,所以我们建议降息幅度要适当,降低准备金率的幅度可以适度进一步加大。


第三,政策协同。本次会议特别强调了强化政策组合拳的重要性,这一点在去年的经济工作会议上也得到了反复强调。 发挥好政策组合拳的效果体现在两个维度:1.发挥好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作用,通过集中统一领导确保政策执行中避免合成谬误和分解谬误。2. 政策传导机制的变化会导致政策效果脉冲化。因此,会议提出必须储备新的政策手段,并通过进一步疏导传导机制落实好政策。


三、 重点任务与政策建议


面对明年可能加剧的外部不利冲击,2025年第一项重点任务是通过扩大内需对冲经济风险。 对冲策略的核心在于提振消费和扩大有效投资。在提振消费方面,本次会议提出了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的计划,包括为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减负,通过“两新”政策稳定大宗商品消费,发展消费新场景,如首发经济、冰雪经济和银发经济。为了做好提振消费工作,建议提高税收优惠。例如将“以旧换新”政策与阶段性个人所得税抵扣相结合,将汽车更新等阶段性纳入个人所得税抵扣范围。此外,考虑到国内个人所得税税率在国际上处于较高水平,且长期未变,建议降低税率以减轻中产阶层的负担。最后,鉴于一二线城市中许多家庭仅有一人工作,建议个人所得税征收模式逐渐转向以家庭为单位,允许纳税人选择以个人或家庭为主体的征收方式,以降低家庭税收压力。


在投资领域,本次会议明确提出将大力推进城市更新。 在城市更新过程中,许多项目受到现有城市规划的限制。因此,建议同步城市更新与城市规划更新,为城市更新创造更优的盈利机制。


在发展第二项重点任务是发展新质生产力。要特别注意综合治理“内卷式”竞争。 内卷式竞争的存在不仅与总需求不足有关,也与供给端的结构性问题紧密相连。以新质生产力为导向,通过产业升级是摆脱内卷式竞争的关键途径。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中,构建新型生产关系至关重要。新型生产关系的核心在于如何更好地协调政府与市场的功能,尤其是要充分发挥市场的出清功能和优胜劣汰的调整功能。在利用数字技术和绿色技术改造传统产业中,。当前的改造重点在于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和增强管控能力。未来,改造应更注重通过绿色技术和数字技术来实现价值创造,并进一步开发新的主导产品。这一过程将催生新的主导产业,从而真正形成新质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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